第1章 狂奔的毛驴
屁股下面的绒毛垫子肯定是没有放稳,晃得张哲一阵阵的想吐。
他到底是没有撑过前女友的前男友的一顿猛灌,六瓶啤酒加四两白的,喝到最后还来了半瓶干红。
说好的陪对方喝好了,剩下的全是对方安排,怎么就安排了个这种车?晃得跟拖拉机似的。
这小子抢走他前女友的时候,家里可是有名的阔绰。号称是坐拥三千亩果园的狗大户,怎么也混到了今天坐拖拉机的地步?
一股乡间的牛屎味隐隐从四周飘来,张哲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他们还真的到乡下来了?
张哲揉揉眼睛,他身体有些发软不受控制,心里却是很明白。莫非这小子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不过,这个小子就算是要针对,也应该去怼那个开雷克萨斯的家伙,那才是他初恋如今的正牌子男友。
安排他一个失败至极的屌丝,至于么?
迷迷糊糊的张哲,心里却在转悠着悬疑剧的常见剧情,难道此人已经一不做二不休的做了那对狗男女,然后找了自己去顶锅?
呸!想得美,大爷我这两天都泡在网吧里,生活在监控下,能怕你小子栽赃?
想到得意处,张哲忍不住狠狠拍了一下屁股下的绒毛垫子。
一阵猖獗的驴叫声突兀的响起,张哲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猛的往后一倒,吓得他急忙抓住了绒毛垫子稳住了身形。
狂风在耳边呼啸,“拖拉机”瞬间变成了摩托车,他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在被某个东西带着飞奔。
他的身后有几声惊呼响起,似乎有人在大叫着“驴惊了”。
迎面的风吹得张哲的额头清爽了不少,酒意散去了一些,他终于睁开了死沉死沉的双眼,同时发现了自己的处境有些大大的不妙。
一头撒欢的驴正兴高采烈的载着他在乡间的泥土路上一路狂奔。
“武达诚,你个鳖孙,敢阴你大爷!”张哲被这头驴唬得三魂不附七魄不全,嘴里大声叫骂着那小子的大名,希望对方能悬崖勒马,终止这场无聊的“恶作剧”。
张哲死命拽着驴子的嚼子,想让这头驴停下来。可这头倔驴却以为张哲在与它嬉闹,反而跑得越发欢快了。
这头驴跑着跑着,还差点撞到了从岔路上拐过来的一位老农。
老农惊慌的跳到一边,动作敏捷的很,嘴里同时骂了起来,不过却是在骂张哲。
“好你个信哥儿,不就是去娶个亲么,怎的如此轻狂。仔细摔了家里的驴!”
张哲“骑”着驴一脸呆滞的从这位老农的身前呼啸而过,这是什么情况?我认识你么?怎么就人比驴还轻贱了?
还有,这位大叔赤着古铜色的上身,下身就围了件土布衣服,这打扮也太奔放了些吧。最让张哲感到惶恐的是,这位大叔的头顶居然系着一个歪髻,半是花白之色。
“大叔~!”倔驴带着张哲狂奔出十多米后,张哲突兀的反应了过来,转头对着那人大喊,却带着些哭音,“现在是哪一年啊?”
那大爷气得跳脚,指着张哲的背影就骂:“叔你个大头鬼!爷是你未出二服的亲堂兄!都要结亲的人了,怎的还是如此喜欢狂悖胡言?要不是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某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堂哥?我信你个鬼!
张哲满脸酒气的斜着眼,回头看着这个在跳脚的老头,心里呵呵冷晒:都五六十岁的人了,敢冒充自己的堂兄,姓武的找的这个临演估计是工钱没给到位,连台词都乱了。
不过你还真别说,姓武的弄的这个酒后节目还真有点意思,确实比洗脚、唱K要有趣一些。
这驴跑了几里路,慢慢的也消停了下来,停在路边开始自己在荒地里找吃的。张哲半醉半醒的跟着驴跑了一路,这风驰电掣的感觉很让人上头,人一兴奋这酒劲就又上了头。
他骑在驴上指着一片荒野,还拽着戏文叫了两嗓子:“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年字被他扯得忒长,都差点破音。
几个女人的笑声从一边的桑林里传来。
“这不是桃湾的信哥么!这一身大红衣服,可是今天要结亲?”
“哟哟,我看他亲还没结,怎么瞧着人都已经半醉了。”
“人家娶的可是大户家的小姐,能不醉么?”
张哲转头看去,是几个穿着半袖、古代蚕娘打扮女性在林边指着他一个劲的取笑。
嗯,这几个临演还不错,虽然长得寒碜了些,但是妆容很到位啊。这几位的龙套价格怕不是要一百元一天。
不过,她们说我今天结亲!武某人这是玩的哪出?
张哲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红喜服,皱着眉用手一搓,手心就红了一半,什么破道具,掉色啊!
得,看来武某人今天才是主角,哥们就是个配角,不过出场费怎么算?好像这厮都没跟哥们商量过。
不多会儿,两个扛着简朴花轿的汉子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郎君、郎君!你慢着跑,时辰还没到呢!”在轿子后面抬杠的中年汉子大声喊着。
张哲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抹着汗,但他脸上的两个红色腮印还是被汗水弄花了。看到那滑稽的腮红,张哲猛的就笑了起来。嘿,这个临演不错,起码一百五一天。
笑了几声之后,张哲就有些担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姓武的也不知道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什么样的妆容。想想这两位轿夫的腮红,他就突然觉得一阵背心发寒。
嗯?他在身上摸了一圈,在喜服袖袋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已经没电了,他就着手机屏大致看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嗯!还不错,脸上没有那让人羞死的腮红,姓武的找的化妆师很牛逼啊,把大爷我画得年轻了好多。
他全然没有看到两个轿夫在看到他摸出手机之后,那惊骇的神色。
“爹,”打前的年轻轿夫偷偷对着后面轻声唤道,“小郎君手里拿的什么物件?咋从来没见过。”
“你懂个棒槌!”他爹低声骂了他一句,“今日是家里的好日子,张家压箱底的物价肯定要拿出来交到新妇手里的,又有甚奇怪的!再有,你这兔崽子不许再唤小郎君了,只能唤作郎君!”
张信打了个酒嗝,指着前路就问轿夫:“咱们路没错吧?”
“回郎君的话,没错,还有几里地咱们就到孟家了,”中年人望了望天色,笑着说,“如今差不多到了申时,咱们接了孟家小姐,回到桃湾定能赶上戊时良辰。”
张哲酒嗝一直不断,他索姓用腿夹了夹毛驴,让这倔驴走动了起来。晃悠间,酒嗝就自然停了。
“走!兵发孟家!”张哲一脸的醉笑,“我倒要看看武某人到底安排了一出什么好戏?”
年轻汉子惊讶着回头与他爹对了一眼,原来小郎君心里竟清清楚楚的知道,吴家人今日定会来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