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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这手是要分人的

“看来程兄说不出来。”应初回得毫不留情。

“你......你很好。”程定冲干巴巴道。

众人见状,也不敢再多言,犹如石投鸟林,一下四散开去。

于息一手撑着桌,目中是一贯的散漫:“你,似乎比我还在意么,真是稀奇。”

“是,我就是在意。他们不了解你,说你不配下棋,可我知道你不是,我就无法做到冷眼相看。”

应初无法形容自己听到这些人那样说于息的心情,他只知道,他听到他们对于息的谩骂,轻视,一句一句,就好像在凌迟着他的心。

那你就了解我?

于息想说,不过,她看着眼前人的一脸认真,她失了继续问下去的兴致:“随便你。”

课一堂一堂上,很快,到了中午午饭时间。

应初独孤长柳这时候都将东西收拾好,准备起身去吃饭。应初看旁边的于息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温声道:“于息,我们一起去用饭。”

“唔,没食欲,你们走吧。”

应初道:“不吃怎么行,好歹吃点。今日饭菜有红烧鱼,麻辣豆腐......”

棋院的每日膳食食谱,应初并未特意去记,但不妨他脑中有印象。

可惜,应初说的通顺,于息面上仍是兴致缺缺。

最后应初仍是不死心,补充道:“还有西湖银鱼羹,茄汁焖虾。”

应初注意到于息在听到茄汁焖虾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料想应该有戏:“听说这茄汁焖虾是棋院大厨的拿手好菜,别处都少有能得其味,今日不如去尝上一尝。”

独孤长柳总觉得,应初对上于息,那是已经没底线了,他怎么记得之前他们两个去吃的时候,他嫌弃那道虾吃法复杂,竟然要上手剥,还跟他说下次不必上这道菜了。

于息像是被说动了,尔后又听她道:“算了,还要剥呢。”

往常都是双双给她剥虾,现在这小丫头,不定在哪玩呢。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剥,顺手的事。”

独孤长柳清清楚楚记得,这家伙之前说,他的手绝不可能用来剥这种滑腻腻的东西。

敢情,这手是要分人的。

“这可是你说的。”于息满意的站起了身。

独孤长柳趁机凑上一嘴巴:“应初,不如也顺手帮我剥下吧。”

应初脸上笑意不减,说出的话很是无情:“不顺手。”

三人去到膳堂,找了一方桌子坐下。

不到片刻,菜一一上齐。

独孤长柳一早饿了,菜一上,就立马大块朵颐起来。

应初等菜上完之后,先是夹了一些菜到于息碗里:“于息,你先吃些菜垫垫肚子。”

说完,就在装虾的盘里挑了几个肥大鲜美的,手上开始慢条斯理的剥虾工作。

动作优雅至极。

独孤长柳在自己手动剥虾的同时,已经深刻的意识到,眼前这兄弟,对于息那是心偏到没边界了。

唉,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自己安慰自己道。

应初将自己剥好的虾放到于息碗中,脸上笑意满满:“来,快尝尝。”

于息闻着焖虾,食欲瞬间被勾了起来,她夹起剥好的虾,放入口中,味蕾得到极大满足:“不错。”

应初听了十分开心,知晓于息必然是爱吃这菜,手中便不停忙活。

这一顿饭,倒也吃的其乐融融。

这时候,来了一人道:“各位,不知此处可有人?”

来人是一位女子,指着应初旁边的位置道。

应初礼貌回道:“未有。”

“那我便坐在此处了。”说完便坐了下来。

待人添置碗筷后,只听她道:“实不相瞒,我乃程氏子弟,名程水。”

独孤长柳立马想起之前那只跳蚤:“你是程氏子弟?”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难不成又是来找茬的。

他看向程水的目光有些凶。

程水温婉的面容未有怯意,她露出一个甚为端庄的笑容:“你们不要误会,我此番来,是想向你们道歉的。程定冲是我的师弟,虽我与他不是一个堂里听课,但他在你们堂上事情,我已有所耳闻,实在是太过冲动,所以想和你们道个歉,还请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他是他,你是你,你替他道歉,不如叫他来道歉来的实在。”独孤长柳才不想听突然冒出的师姐道什么歉。

程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这,我回去会好好说他。”说完她又看向应初,见他一直在剥虾未曾说话,出声道:“应公子,程水久仰大名。”

应初不忘手中动作,点了点头:“哪里,不过虚名。”

“应公子太谦虚了。应公子的每场对局我都有收集,每次反复推敲,都感触颇多。只是有些地方还是摸不着头脑,实在惭愧。”

说到棋,应初这才有了些兴趣:“不知程姑娘是何处不解?”

程水如数家珍的说了应初在盛合赛上的几局对局,一一指出几个地方,两人便就此讨论了下来。

于息一直在不停的夹着碗里的焖虾往嘴里递,夹着夹着,突然落了空。

她张嘴想说:应初,没了。

这时候才发现,旁边的应初早停了手中的动作,和程水正相谈甚欢。

于息看着应初谈起棋路时发亮的眸子,以及程水被极力掩饰然而又忽视的不得的崇拜。

两人你来我往间的对话,显然是愉快的。

于息忽而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心有些发疼。

这时候,她想起来了一心爱名的父亲,和她说的最多的话,是不要丢了他的面子。又想起,年少时,她最爱的事是一次次赢别人,然后,得一句那人的不错。

那人盛名在外,终日想着如何维护名誉,忽视母亲。最终,爱她又无情放弃她的母亲,决心放弃生命。

她想,大概这人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吧,对她的好,不过是这样那样的缘由,不,也许更简单些,不过就是因为她棋艺更甚他一筹,然而,最后,她也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她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什么时候她也会在乎一个路人了。

是啊,不过一个路人。

她弯回嘴角,放下筷子,起身走了出去。

独孤长柳见到应初走了出去,一直没停过的嘴歇了歇,纳闷的想问下怎么就走了,声音还没落下,就只能对上于息一个背影。

算了,他又看了看正在相谈甚欢的某人,估计他也没空给某人剥虾了,老子可没功夫剥虾。

于是,又开始了他的大块朵颐。

等到为程水解释完最后一个棋路,他习惯性的将手中虾放到于息碗中,然后道:“于息,吃虾。”

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旁边已经没了于息的身影。

独孤长柳见状道:“那家伙早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这么快走了,他才吃那么一点点......”应初忍不住担心道。

“这谁知道,吃的好好的,突然就走了。”接着独孤长柳又打趣道:“说不好是看你见色忘友,不给他剥虾,就走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事实就是这么简单。

虽然独孤长柳的真实想法是于息一向行事毫无章法,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程水听到独孤长柳的打趣,眼中难得的有了些羞涩。

而应初听后,直接慌了,起身道:“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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