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兄妹
田帼走到了她自己的晋平宫,里面暖哄哄的,香气熏熏惹人醉,她的大女官容齐走了过来,扶上田帼。
“皇后娘娘,你的手好冰呀,还在抖。出什么事了吗?”
田帼坐下,手却微微颤抖,摇了摇头。
难道田家,特别是哥哥已经让皇上嫌隙了吗?
很多时候,她也不懂自己的君王夫君的想法。
田帼平覆下来,在容齐的搀扶下坐在了罗汉椅上。
雪已经停了,宫门前的路上已打扫出,大面积的地方,宫人在打扫。
天一直阴沉沉的,厚厚的铅色云压顶,雪未下尽一般,让人不爽利。
太监来报:“娘娘,田臣相求见。”
“皇上睡下了,谁也不得打扰。”
“是,与田相说过了,田相说求见娘娘。”
皇后略一沉吟:“我闭门为皇上祈寿,不见。”
太监退出去了,皇后心烦的起身在桌前抄起经书;容齐不言语,为田帼磨墨。
桌上经书才抄了几个字,太监又回来了:“娘娘,田相一直在门前未走,一定要见娘娘。”
田帼手下笔一抖,字的收尾变形了。
容齐拿起经纸,连连道:“可惜了,可惜了。”
田帼轻放下笔:“让田相回吧,今日谁也不见。”
太监出去,也上急跑回来,跪在了田帼面前:“娘娘,田相在雪地中跪下了,说一定要见到娘娘,谁劝不也中听呀。”
田帼紧皱眉头,手轻拍桌案,眼睛轻瞪,威仪立现,心中暗自埋怨:哥哥呀,这种时候你为何不懂收敛,难怪皇上……这种时候,你太急了!为何非要此时倚亲肆意,让你我都为难呢?
“田相分不清这朝堂是谁家的,我贵为晋国皇后,他一个臣子而已!将田文架出宫去。”
“是,娘娘。”太监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太监一走,田帼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手捂住胸口乱跳的心,容齐赶紧过来抚着胸口。
太监又来了,还没开口,田帼怒了,一下站了起来,手指着大门:“田文再胡闹,打出去。”
太监跪着,不敢抬头,全身颤抖:“皇后娘娘,太子求见。”
“不见。”田帼无丝毫停顿,脱口而出,镇静的脸沉如冰,威严自露。
第二天清晨,世华殿
天气依然寒冷,雪未消融,门前的宫人拿着长杆在敲打屋檐上的长冰柱。
皇帝苻蕴靠在床上的暖枕上,转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看似不经心,实则很认真的听着林华报告。
“皇后真的这么说了?谁也没见?”
“是,官家,田相、太子都未见。”
苻蕴的脸上微有笑意:“这才是我的皇后呀,请皇后过来陪朕用膳。”
“是,官家。”
而此时的靖王府中,靖王苻峻正坐在六安堂,看着白雪覆盖的整座京城,白色的雪,黑色灰色的屋脊、墙沿、树干如同一幅美丽的雪景画,雪中点点人间的灯火皆如梦似幻。
大雪终于又飘扬了下来,在这阴沉的天气下给世界带来一片洁净。
靖王苻峻坐在六安堂中,躺在躺椅上,看着雪花飘摇着落在明瓦上,享受着独处的安静,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左手缓缓的转着手上豆蔻的庚帖。
在豆蔻的生辰八字之下,有着监天司的推算批语,重要的是在朱红的监天司大印下,显着两个大字:大吉。
“大吉!真是大吉呀。”苻峻喃喃自语,突然提高了声音:“林园。”
林园小跑近前:“殿下。”
“盖上印送回监天司。”
“是,殿下。”
林园将欲退下,苻峻又开口,林园赶紧停了下来听着。
“你信命吗?”苻峻声音不大,分不清是在问林园还是在问自己。
“殿下,奴才信命。”
“嗯。”又是一声让人捉摸不透意思的轻嗯:“林园,去叫萧一茹,陪我去赏梅。”
苻峻披上墨色熊皮大氅,走出大门,如孩童般在雪地里跑了起来。
太子的……哦,不,是前太子的请帖分别送到了同母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府上,约在三天之后在太子外府中相聚。
苻峻住在靖王府,是离太子最近的,从太子被废后,他没有去过太子府。
珂亲王苻屹还未结婚,还住在宫中;而源公主则住在洛伊的别苑中,离上京二百里地。
约定的日子,源公主一早就来了,苻峻和苻屹时间差不多。
太子及他三人皆是皇后所生,同胞兄妹,太子苻乾为老大,年二十八;靖王苻峻为老二,年二十六;源公主苻宝儿为老三,年二十二;苻屹最小,年方十九,却是个子最高大的,身高过丈,勇猛而带稚气。
太子表现得比想象中状态要好,与太子妃田杞招待着三人。
菜过三味,酒过三巡,苻乾一人自斟自饮的喝快酒,比其他人喝得都多。
虽不表现,心中总是郁结无法纾解。
太子妃田杞心情也不好,酒桌上气氛沉闷。
“皇兄,我的好哥哥,事已至此,忧虑无益,请放宽心,身体要紧。”
源公主长得和苻峻有几分相似,脸型如瓜子,眼眉长而亮,眉扫入鬓,衣着亮丽而轻薄飘逸,红艳的唇,红艳的指甲,头上珠钗挽发,自带风流;说话宏亮而干脆,大方与贵气相互冲突又相结合,气质很是独特的一位公主。
“父皇也就在是气头上,罚得重了,母后劝劝,国舅劝劝,父皇消气了,很快就召你回京了。”
苻峻和苻屹应和着,陪着苻乾喝着酒。
“你正好趁这个时间和皇嫂放松,回封地也不急,一路上就当游山玩水了,说不定,不到封地父皇就召你回来了。”
皇后所生只有源公主一个女儿,特别娇宠呵护,苻乾对她也是疼爱有加。
有苻宝儿的劝解,苻乾的表情缓和了些,终于放下了杯子。
“是呀,太子一直都特别忙,什么事都要求做到最好,一直以来都劳心劳力,我们这么多年,真是连京城都未出过。”太子妃田杞也觉得源公主说得有理。
“嗯。”苻乾点了点头。
三个一起聊着喝着,劝着苻乾,不知不觉喝了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