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一三二章：伤害

苻屹硬绷着身体，不能有一丝的放松，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抱上她，满鼻皆是她的发香，只要一低头，唇畔就能触上那细绒滑顺的发。

那涌上的幸福感滋润着他，豆蔻狼狈、卑微的样子，震撼着他，密密的心疼涌上心头，眼中泪光满眸。

多想脱口而出问她：为何会过得如此狼狈？皇兄……他后宫妃子不多呀……

想到皇兄，心口一疼，她是皇兄的修仪，名正言顺的修仪了。

苻屹心中的怒气涌出，脸色变得阴沉可怕，气恼的别过脸去，余光不舍的细细打量着她，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丝记忆中小叭狗般的装出的强势，垂头丧气若一条落水狗，伤而哀，令人满腔心疼却不敢亲近。

豆蔻窘迫的低头，不时满怀期待的抬头看着他，无助的大睁着双眼，满是胆怯与羞愧，惊慌于他的怒气，更加忐忑不安。

“九哥，九哥，九嫂呢？”青衣的公主远远的呼喊着，透过冰湖扑面而来的声音，令人冷静。

苻屹从震惊与鲁莽中清醒了过来，雪舞……对呀，雪舞！他是与雪舞一同进宫的。

苻屹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心神完全被撕扯，两头都想顾及，两人都不愿伤害，两人都觉得亏欠。

想就这样与豆蔻相处，近近的她在眼前就好，眼光却又总是不自觉的往身后瞟，担心雪舞看到了会受到伤害。

愁肠百结，不知如何是好。

这份纠结令他毫无作为，对两位女子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豆蔻敏锐的感到了苻屹不对劲，疑惑的顺着苻屹不懂隐藏的眼光向他身后看去。

不远处，一位身量高挑的美女正款款走来，气质高雅，雍容华贵，清冷的表情与略性感的脸颊，从容的接近，如此坦然而大方。

那是雪舞，在这寒冬灰暗中闪着光的雪舞，仿若雪神降临，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豆蔻更加的自轻自贱到自暴自弃起来。

豆蔻快步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心虚的与苻屹拉开距离，完全脱离了苻屹的一臂范围还在缓缓后退。

寒冷的冬风再次侵袭上豆蔻的身体，有了刚才温暖的呵护之后再独自面对这份风刀霜剑严相逼，更加不能承受。

雪舞高挑的身材着宽松的月色云锦长裙，滚红色边，镶红色襟，霞岥也同为红色，垂着玫红、月色相间的流苏。

此服装是在扶余服装的大摆裙基础上，添加了不少晋国襦裙的绥带、霞帔、广袖……等设计，独树一帜，特别适合雪舞公主初次进见太后，既保留有扶余风格，又融合着晋国的特点。月色衬着她如雪的凝脂肌肤，红色特别适合过年的喜庆气氛，首饰也是白红两色碧玺，不卑不亢间体现了她的良苦用心，很是讨喜。

雪舞还未有孕态，笃定大气的踱步走到苻屹身侧。

豆蔻看着雪舞与苻屹并肩而立，身高、相貌、气质……两人如此相配，就是自己一开始想象中雪舞的模样，只有这般品貌的人儿才配得上霸气的珂亲王，自己都忍不住心中赞叹。

雪舞光彩照人，更映衬出豆蔻的狼狈沮丧，两人若云泥之别，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豆蔻心僵木了，没有任何的感觉，心好冷，若身体完全不存在了，只有这心，直浸在这寒风中；那如此相衬的身影，在泪光中变得模糊，豆蔻不知自己哭了，只是想要看得更清楚，胡乱的摸着自己满脸停不下来的泪。

雪舞自然的挽上苻屹的胳膊，有一丝刻意。

雪舞觉得苻屹有些奇怪，看了看苻屹阴沉可怕的侧脸，又疑惑的看了看谦恭弓腰一直在后退的豆蔻，觉得两人间气氛怪异，却不愿细想。

“九哥、九哥，九嫂、九嫂……”

湖上青衣的公主快速的滑到了岸边，雪舞被吸引，松开苻屹的胳膊，走向了太液湖边。

俏丽的弘公主苻聪儿仰着白晰胜雪的脸对雪舞笑着：“九嫂，我是苻聪儿，您好漂亮。”

“你长得和你九哥还有几分相似。”雪舞喜欢苻聪儿。

聪儿不过十三，冰雪聪明，肌肤胜雪，素静的青色间更突出一张小圆脸，冰上的聪儿令雪舞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顿生好感。

豆蔻慌不择路转身跑走。

苻屹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似要握住她飘起的衣角发丝，手张着终是没有握，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无尽失落。

雪舞开心的与聪儿打着招呼，说了几句话，回转身来，看到苻屹僵立在原地，姿势没有任何变化，身上的生机似被带走了一部分，阴沉着脸在生气。

雪舞生性敏感而没有安全感，苻屹回到珂地，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苻屹心中有了别人；一个王爷有几个女人在她看来是正常的，她不愿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在珂地时，两人皆是异乡人，思念着自己的故乡，倒带着相依为命的甜蜜相处，成为了婚后最融洽的记忆。

在这孤寂的上京，她熟悉的人只有苻屹，她依恋渴求着他的温暖，或是自己为他所需要，能为他带去温暖。

雪舞看着怔愣在原地的苻屹，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雪舞看向了那，空荡荡的小径，人早已消失。

雪舞宁愿不知道是谁，宁可蒙在鼓中，处在自己虚构的幸福中，可是她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王爷，太后等着呢。”

雪舞牵起苻屹的手，他的手指冰凉，雪舞温暖的手握住，希望能温暖他。

“哦。”

苻屹反手握住了雪舞，看向了雪舞。

雪舞冷静的脸依然骄傲的昂着，他知道自己伤害了她，两个他爱的人都伤害了。

熟悉的无力感向他袭来，他已经不会再躲避，习惯了默默的承受。

一切本就已经完全不同了。

爱情的小船很大，两人间多少委屈都能承受；爱情的小船很小，多一个人都装不下。

两人相偕前往晋平宫，手指交错相握的姿势看起来如此幸福。

终于，她还是变成了母妃那样的女人，与其她的女人分享着自己的丈夫，自己渴求的竟更多的是被他需要，愿意毫无保留的付出自己温暖真心，哪怕掏尽自己的能量、寒透了自己的身心，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