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二十九章:葬礼
五月十八日,苻屹就从青晼乡回到了世华殿中,一直忙碌着。
五月二十三日,安昱皇七七之期,天还未亮全体人员就一起坐上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发前往安平陵。
各皇亲国戚全数到场,各位与安昱皇同辈的王爷、与苻峻同辈的王爷,以及袭有爵位的各位公候伯,各位王子、公主。
安昱皇妹妹——一位未嫁的琳公主,及安昱皇的七位公主全来了,太妃不论身份高低,都前来了……更不论各臣子、官员等人众、服侍的太监宫女……一路看不到头,看不着尾。
一路上钱纸满孝布纸幡满天,堆银落雪一般,只见白茫茫一片。
黄土盖地,净水洒过,白色的布障挡在了路的两侧,二十步一士兵把守,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最前面是道士引路,中间是盖着天地人神接引图锦锻的棺材,八位壮汉抬着,后面是和尚超度,一路上乐声哀鸣,鞭炮不停歇,伴着震天的哭声。
田帼心痛哭一阵,苻屹在田帼的轿辇中照顾劝慰,也陪着哭了好几场。
一路上路障外围满了百姓,一路上祭台不断,哭声不断,鞭炮不断……
队伍行进缓慢,待已时赶到了安平陵。
安平陵所在为晋皇室墓地,埋有七位先祖,边上张陵村中全为张姓,世代为晋皇守陵军,现已形成一座大的村落,太后田帼与各太妃及新皇苻峻、珂亲王苻屹安排住在了张族长的庄园中。
苻屹看着这庄园倒也挺别致,一派浑然天成的自然风光,朴拙得让他觉得有趣。
苻屹稍歇息了一会,就去正屋找太后田帼。
刚一出院门,见孙氏正匆匆越来,看到苻屹,喜出望外:“珂王殿下金安。”
“孙姐姐不用多礼。”
“殿下这是去哪?”
“我去看看母后。”
孙氏赞许的笑了:“殿下真是孝心,天下人的表率呀。”
苻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抬手,示意孙氏离开。
孙氏未走,依然一脸堆笑讨好的看着苻屹:“殿下,我的一对小叔子,就是跟您提过的乔光宗、乔耀祖,今日他们也有前来,特别仰慕王爷,求亲见您一面。”
“下次吧,我要去看望太后。”
说着苻屹就大步地走了。
苻屹到的时候,太后才洗漱过,接过容齐递的茶,轻啜着。
“母后,您辛苦了。”
田帼赶紧放下了茶,牵过了苻屹的手,让他坐下;苻屹轻轻的为田帼捏了捏肩。
“屹儿也辛苦了,赶紧休息一下吧,一会我们就在这随便吃点,不出去吃了哦。”
“好,母后。”
“太后娘娘,九皇兄。”一个娇弱的声音传来,声音中性,微微哑着。
“苻岷,你安排在哪了?”
对于这个苻蕴最小的王子,田帼因其与皇位无争,倒是照顾几分。
“他们非让我去跟明王叔一块住,我不想去。”
苻岷身量比田帼略高一点,年岁不足十三,脸色白晰细腻、圆而小,唇色偏浅,浅浅的透明粉色;身量未足,头发也泛着黄色,有胎里带的不足症。整体看着倒是清秀斯文,还带着皇氏的骄贵。
“不想去就别去了,在这院里住下吧。”
苻岷高兴的笑了:“谢谢太后娘娘。”
容齐把他领了出去,交代宗亲司了。
容齐交代完苻岷的事,还没进屋,就看到昭王爷正急急跑向正屋,容齐赶紧迎了进去,领着昭王爷去了正屋。
今日葬礼由昭王爷领管,
昭王忙得一身的汗都顾不上擦,焦急的走到田帼身前,声音又大又快,如鞭炮之声:“太后殿下,来的路上琳公主没了,梁太妃没了,苻蓉也没了。”
“这是先皇舍不下他们,把他们带走了呀,既然是先皇自己挑选的,定要好好的安葬在先皇身侧。”田帼冷静的安排着。
“是,太后娘娘。”
“这突然间的去哪里找那么多合适的棺材?”
“你与张族长说一声,让他准备。”
“对,对,对。皇嫂,苻屹安排在杏苑。”
“这个随意了,苻屹前来是为了先皇守陵,不是来享福的,哪里都好。”
“昭王,封陵寝的断龙石已架好,您去看看;马厩中要支马料三十锭;定陵的朱砂也要支十三斤……”
昭王被宗亲司太监叫走了,田帼稍清闲了一会。
张族长派人送来了几个新鲜时蔬炒的小菜,倒是新鲜得让人很有胃口,就着汤和菜,田帼和苻屹倒比平时多吃了一小碗新米饭。
饭还未吃完,苻峻过来了。
“母后,九弟,好香呀。”
“皇上吃饭了吗?”
“母后,我还没来得及吃呢。”
“皇兄,那一起吃吧。”
苻屹接过容齐拿来的碗筷盛着米饭。
苻峻吃了一口嫩丝瓜瘦肉片:“真是鲜甜呀。”
“多吃点。”田帼多为他夹了几筷菜。
苻峻一碗饭下肚,又盛了半碗,拌了点菜汤。
“苻屹,你可要留下来守陵呀。”
苻屹点了点头:“环境和吃的都还是不错的。”
“你看着点二皇兄。”
二皇兄苻乾,皇嫡长子,苻峻与苻屹的亲哥哥,前太子殿下。
“五皇兄,那也是我们的皇兄,是我们的嫡亲兄弟,有什么需要看不看的。”
苻屹想了想:“也不算是看着,你如果发现有什么人去找他,你记录下来就可,定期会有人来取。”
“我不愿意。”苻屹想也没想拒绝了。
“屹儿,听皇上的。”田帼语气是认真的。
“母后,你怎么向着五皇兄。”
“你父皇让他来守陵的,就是不希望他与外面人等接触,更担心兄弟相残。屹儿,你听懂了吗?”
先皇大丧葬礼之后,才是一切诡谲事件发生的开幕。
“我不是以皇帝的身份要求你,而是以兄长的身份拜托你。”
“好,我可以去注意二皇兄,那我的婚事,关于雪舞……”
哀乐声起,午间祭祀要开始了,声浪巨大,掩盖了苻屹后面的声音。
“九弟,你说什么?”
“要祭拜了,走吧。”
林园、林固、齐容赶紧为三人着上孝服,边穿边快步走出庄园。
风渐渐变大了,周围的群山蜿蜒如同倒下的巨人。
人都麻木的伤心着,象木偶一样听着司仪的要求跪、拜、磕头、起、上香……,哭得眼泪都干了,脸上、眼中、心里涩涩的。
当皇帝灵柩要运进墓道时,田帼失态痛哭、肝肠寸断,全由容齐和宫女搀扶着。
这短短的墓道隔绝的是生与死的无尽距离,死亡再次如此具体而真实的呈现在身边,令生者真切的感受着死别之无望。
仪式结束,已是黄昏,天边布满了云,西边一片血红的火烧云,如淌满的血泪。
苻峻和众大臣、众嫔妃当晚回京。
三天后,王爷、王子、公主都陆续离开了。
第七天,苻峻派来轿辇接田帼回宫。
苻屹从庄园搬到了一处离安平陵近前的一得小院落“杏苑”。
仲春时节,杏树花早已败,枝繁叶茂、挤挤攘攘的,倒是墙角那几株豆蔻花开正旺,含羞带娇的怒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