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一六二章：晋封
苻峻没有想到，今日的早朝变成了一场统一的批判，而所有的官员开口皆是关于大修紫台宫之事。
一开始门下省给事中丁运秦先发难将作监司宁全勇，奏将作监不顾礼制，违规设计，后宫中法治不得超过太后，长幼有序为礼仪之源；将作监司力争未超过祖制，皆在祖宗理法之内；后御史台对中书省发难，中书省未尽到礼仪、掌管、规劝之责，中书监并不在意，据理力争，一时火药味强烈。
御史台是田丞相弟子，位高权重，官中附和者众。
苻峻心中不奈的轻视，不愿搭理。
中书令将责任推给了太常，因太常掌管宗庙礼仪，是九卿之首，太常微微一笑，轻轻的把球推出去了：“这不过是皇家的家务事吧。”
这话虽是为推球之言，却合着苻峻的心意了。
苻峻一拍桌案：“对呀，这不过是朕的家务事，是众卿工作太过清闲了？”
“礼以治国，皇家乃天下礼仪之表率，皇上更要重礼。”
“朕一直重礼，祖宗法理，乃天地间纲常，忠乃众爱卿之根本。”苻峻语调冷漠而充满威胁。
“陛下所训极是。”众臣安静的齐声答道。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林园大声的正朝纲。
“臣有本。”御史大夫再次出列，跪倒在地：“国之本，以皇帝家为源，臣对皇上忠心耿耿，谏陛下不得对后宫偏宠，以成女祸。”
陈庆安在臣列中一听，面色微变，知有人在看着他，强撑着不动声色。
“女祸，你是指朕是昏君，看来是朕平日太过宽厚，。”苻峻冷冷一笑：“朕如是昏君也是因被重重欺骗，看不到晋国国事之真实情况，而不是因为为一个嫔妃翻修一座宫殿。”
此话一出，朝中窃窃私语立止，诺大的太极殿中鸦雀无声，静极了。
苻峻近期因管束太严而口出气话，未想到效果如此之好，心中有着权势在握的暗爽，令人上瘾。
“陛下，晋国以忠孝治国，紫台宫装饰比太后、皇后的皆要华贵，实属不妥。”宗正司昭王出列发声。
昭王是苻峻的皇叔，乃皇亲之首，不多言，真说话了却很有份量。
“昭王，您所言极是。”
苻峻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大臣皆松了一口气，太极殿中一片点头或称是的细碎声音。
“既然修仪不配此宫，朕封陈豆蔻为夫人。昭王，监天司大夫着期办理。”
御妻皇后之下就为三夫人，贵嫔、夫人、贵人，贵嫔为萧一茹，贵人为李园柔，仅有夫人一宫位空缺，仅在皇后与萧贵嫔之下。
“皇上，不可……”
数位老臣跪下了哀声死谏，更多的官员跪下谏言。
苻峻站了起来，扫视着文武官员，定定的立住，沉默不语。
官员们仰望着他，他如同一尊天神菩萨降临人间，高高在上，令人敬仰。
“是不是只要朕作的决定，你们都想要改变？晋国作主的人是我还是你们？”
“陛下，您是晋国的皇上，我们皆是您的臣子，请陛下息怒。”田文终于出声，以群臣辅首之躯跪下启奏。
“请陛下息怒。”
众臣子如同应声虫，令人心烦。
“御史大夫杖责三十……”不待朝中众臣再说话，苻峻起身甩袖离开。
“退朝。”宣礼太监大声喊道。
廷尉拖出御史大夫，宫外响起杖责之声。
这不是苻峻第一次杖责大臣，却是第一次不顾田丞相求情，执意杖责大臣。
朝中大臣们鱼贯出了太极殿，安静而各有心事的离开了。
陈庆安最是低调擦着边低头混在人群中离开。
苻峻在书房中，稍有些紧张的来回踱步，朝堂之上特别怒气，回到屋中冷静下来，心中轻微有些忐忑。
“陛下，章华宫中菁木尚侍前来，皇后娘娘请您晚上去章华宫。”
“知道了。”
心知定是为了紫台宫之事。
“与豆蔻说，晚上我要去皇后宫中，不过去了。”
“是，陛下。”
***
太极殿中小太监来回话说皇上不来了，豆蔻心中反倒松了口气。
当晚，皇上在章华宫中过夜，不再提立豆蔻为夫人之事，此段风波算是暂时过去了。
豆蔻也只是每日里看看书打发着时间，只要有时间，并不通禀，苻峻会只带着林园突然前来，似最初两人的相遇，只为了与豆蔻下下棋。
这是苻峻追求的自由的感觉，这三年来，这细微的自由感觉竟来自于随意造访一位嫔妃，苻峻看到她才能放下一身的累与强撑。
静谧的竹雨轩中，苻峻喜欢呆在这，感觉到豆蔻对他也并不在意，来了就来了，走了就走了，不来也不请，无欲无求，并不为自己打算，也并不为别人打算，就这么随意的过着，没有在意的东西，没有在意的事，觉得怎么都行，如何都好。
对于皇上无所求，也没有过多的感情或占有欲。
最重要的一点，她这一切并不是为了激起男人占有欲的伪装，而是真心的无欲无求。
“我要立你为淑妃。”
淑妃为九嫔之首。
果然没有什么反应，也不欣喜，也不谢恩，豆蔻完全的不在意。
“朝臣、皇后都不会同意吧？”
“宠幸之后晋封嫔妃也是合理，封你为淑妃是符合祖制的。”
苻峻自小话不多，愿意为她解释。
“好麻烦。”
“不会为你添麻烦。”
豆蔻抬眼望着苻峻：“不希望给你添麻烦。”
苻峻抬手轻轻抓住了豆蔻的手，正因为她不会伪装，这话听来心中竟有微微的颤动，似是感动，更似是心动。
“你的封号我都想好了，崇，崇淑妃。”
“崇淑妃。”豆蔻聪颖的想到了：“崇山峻岭？”
苻峻点了点头，眼睛温和地盯着豆蔻。
苻峻拿出了一枚小小的玛瑙圆印，呵了口气，轻轻的在豆蔻的手上盖上了一个印，是一个“崇”字。
“你收好，这是你的印。”
豆蔻并不嫌弃此印小而简陋，将这枚带着他体温的裸印握紧在手心中。
看着握着自己的他的手，修长的手指特别好看，豆蔻握在外的拇指描绘着他修长手指的骨节，缓缓流连，苻峻一笑，双手合起，将她的手包容在手心之中，轻轻吻上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