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第一八六章：揪问

李贵人从苻峻起身开始就停下了绣花，眼勾勾的盯着苻峻，追随着他的一行一动，自己最爱的男人在自己眼前肆无忌惮的对另一个女人好，李贵人心中伤痛而忌妒。

苻峻动身出门，在门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豆蔻一眼，才放心地离开。

这一眼再次扎在了李贵人心上，对苻峻她爱得失去自我，连怨这份情绪都没有丝毫，那这份不平，只会针对同为嫔妃的女人。

“你真幸运，我没见过皇上这样的目光。”

李贵人的话中极酸，脸上冰冷的沉着，愤恨的看着豆蔻。

因她性子太柔，这份愤恨已是她最凌厉的表情了，却也不带多少恨，更多的是自怨，令豆蔻不禁心疼起她来。

豆蔻自问：我幸运吗？答案是一片茫然。

他对她好，无庸置疑，但……幸运吗？被他选中陪着演戏的人，承受着全天下的怨恨，是什么幸运？

豆蔻冷漠的表情刺痛了李贵人，她不能接受自己视若珍宝的男人被这个女人几乎无视掉。

“你爱他吗？”李贵人拢袖叠放在桌上，眼睛一瞬不停的捕捉着豆蔻的所有情绪。

豆蔻笑得嘲弄：“他是皇上，天下万民敬仰，大家都是皇上的子民，都爱他呀。”

“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不是爱戴，不要混淆视听。”

只要苻峻在场，李贵人脑中被盲目的爱情冲昏头脑，苻峻不在场时，她的智商全部回归，与前面判若两人。

“他掌握着我的生死，爱上了会很惨吧。”豆蔻若有所指的看向李贵人。

李贵人全不在意豆蔻引向她：“是真的没爱上，还是尚不能明白自己心的归属？”

“你是第二个企图审问我的人。”

而且她更聪明。

李贵人笑了笑，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豆蔻也并不慌张，上次源公主问过了，此次再被问及，已经心境平静而能自如应对，还得感谢源公主呀。

豆蔻看着毫不掩饰妒嫉她的李贵人，同为皇上的御妻，担心自己一语不慎她可能会将此话当作把柄攻击自己，也暗自懊恼，下次不要枉作好人，不开口留她就不会节外生枝了。

“我爱上的人他要能给我对应的爱。”豆蔻想了个不好反驳的理由。

“明明皇上爱你更多。”

李贵人极不愿说出此话，一字一字吐出是再承认一次，伤着她的心。

豆蔻又笑了，口气中皆是不信：“是嘛？！”

豆蔻轻挑的语气激得李贵人眼眸中恨意一闪，紧接着涌上巨大的悲与怨。

“为什么是你？”李贵人悲从中来，恨豆蔻，却更多的是怨，并且不知该怨谁，那份怨就这样积在心中，无处发泄。

“我们……”

豆蔻看着李贵人，因为李贵人深爱着苻峻，豆蔻心疼她，几乎要说出“我们只是演戏而已”，终是没有说出口，似乎不光是因为这是个秘密，还因为……有人爱着真好。

豆蔻望向远处的天际，轻叹了口气：“随你怎么想。”

豆蔻起身，想要走出到院中，离开李贵人这一个个烦人烦心的问题。

“你不要走。”李贵人一把扯住了她。

“我不想搅和在这些问题中。”豆蔻语气带着不耐烦。

“如果皇上需要的人是你，请你好好爱他。”李贵人身体柔弱，泪水滑落，令人动容。

豆蔻面无表情，心中却真正受到震撼。

是什么样的爱，能让一个人卑微的向自己的情敌恳求！她这副模样只会让自己更加坚定的不能爱上他，爱上他的女人是如此可悲可怜的下场。

豆蔻握起了李贵人的手，无语的平静下语气安抚着她：“皇上是大家的，我们一起爱他，他需要大家都爱他，他也值得大家都爱他。”

“你爱他吗？”李贵人伴着哭腔。

豆蔻都头疼了，为什么又绕回了这个问题。

“他没有可能只爱一个人，不是吗？他承载着全天下。”

“可他珍惜你，我没有见过他如此珍惜一人……”李贵人说着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我从小与皇上青梅竹马，从未见过他这样珍惜一人，从未！”

李贵人的坚定与难掩的哭泣令豆蔻感到压力，这比苻峻给她的压力更大，令她紧皱眉头展不开。

珍惜？为何自己印象中更多的是强迫，苻峻喜欢强迫她，看她勉强为难的样子，任性的孩子气，似乎自己的不情愿是他快乐的活源泉。

他只在强迫后才不吝于表现那一段温柔，不着痕迹地安抚自己无处安放的飘虚。

这样想来，应该是有珍惜的，他的珍惜与否对她而言重要吗？她不知道。只是，当他放开她时，她有短暂的空虚。

豆蔻不愿对李贵人如此说，怕她更哭了。

“我……会努力去爱他的，只是比不上你的痴迷和投入而已……”

豆蔻认真的体会着自己的心情，真诚的说着，李贵人也感觉到这份真诚，安静下来听着。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算不了什么，能与他相处一段美好时光就够了，这种岁月静好于我而言是偷来的美好，我特别珍惜……”豆蔻沉吟半晌，感受着自己心中感受：“……我不敢想能得到他的爱，也不求当上什么夫人，我只想要平平安安在宫中过一生。”豆蔻看着李贵人：“我也羡慕你，羡慕你能如此投入的爱一个人，并能嫁给自己的最爱；我对皇上的感情总是害怕，害怕他腻了之后，自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是因为你嫁过来后大半年才宠幸吗？”

豆蔻一听，这倒是个很合理的理由，认同的点了点头。

“也是，任谁心中都会充满危机感。”李贵人体谅了豆蔻。

“如果有一天皇上厌烦了我，我不会乞求他，不会摆出卑微的情状，对他，我一直死守着自己那唯一一点尊严。”

这与上次对源公主说的不同，时间推移都是自己的真情实感，只是心态不知何时已经发生了变化。

日日渐渐变化，竟自己也毫无察觉。

李贵人被成功说服，暗自唏嘘不已。

李园柔身子虚弱，今日弹琴劳累，此时又大怒大悲，耗费太多精力，全身乏力得很，招呼着尚侍屏西回明光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