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一九一章：成功

豆蔻的表情越来越迷茫，整个人陷入到一种无状的情绪中，脸色苍白，唇色苍白，收缩的瞳孔全是脆弱与害怕，似被追入穷途末路的小动物。

“豆蔻，豆蔻，豆蔻……”

是谁在声声呼唤？那听不真切的声音，隔着千山万水。

豆蔻茫然的抬头看向怀抱的主人，那张焦急的脸是清秀的苻峻，影影绰绰看不清楚，清晰地叠加着苻屹的脸，苻峻的脸反倒被遮在后面，模糊得似要被遗忘，如此不真切。

心中裂开一道痕，温热粘稠的血往外淌着。

豆蔻左手抬起按在了他的胸口，右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脸，眼中闪动的泪光是心碎的折射。

珂王苻屹的脸倔强得如此清晰。

“苻……苻……”

清音心悬到了顶点，却无能为力。

“……苻………苻…峻。”

只有苻峻有如此包容自己的温暖怀抱，他是心跳，是自己最安心的节奏。

眼前，苻屹的脸渐渐的变透明，依然倔强的存在着，扰动着豆蔻脆弱的神经。

豆蔻一直认为他俩长得不像，这样恍惚间，其实他俩五官很相似；还有那位聪儿公主，难怪觉得她眼熟，她长得与苻屹有几分相似。

“你怎么了？”苻峻焦急而关切。

“娘娘的旧疾犯了。”清音赶紧找了个恰当理由。

“太医呢？”

“已经去唤了，很快会到。”

轿辇停在紫台宫前，苻峻一把抱起豆蔻，将她抱回床上，轻轻放下。

豆蔻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盯着他的眼睛脆弱得像个孩子：“别走。”

“我不会走，一直陪着你。”苻峻如此温柔，如此笃定，如此公开而坦诚。

多少次苻屹离开的身影——无法相送；多少次相见相处——伴着忐忑；多少次情感萦于心间——不敢言说。

与苻峻这份不知算不算爱情的感情中，最大的价值在此：这是一份可以摊在阳光下的感情，可以坦然的接受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认同、不认同……全不惧别人看到。

可以放声笑、放声哭，不害怕别人听到；可以并肩而行，可是并桌而坐，不害怕别人看到；可以亲昵打闹，不会自己心中满怀罪恶感……更可以出言挽留，不用一次次的无奈别离。

安心，若他的心跳声握在手心中的安心。

李太医匆匆赶来，苻峻一直在床边陪着豆蔻，问着李太医情况。

豆蔻的脸色已经慢慢好转，心跳还有些慌，也在慢慢平复中。

苻峻一手温暖握着豆蔻的手，一面细致的向李太医问询。

豆蔻抬眼望着他，他担忧的样子，若一位好丈夫……豆蔻心中一惊，丈夫？！他是皇上，永远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丈夫。

豆蔻眼神一沉，闭上了眼睛，休息一下疲累的心。

人生之路漫漫孤苦，有人能温暖相伴，何其幸运；人生无常，跌宕起伏无法预知，庸人自寻烦恼，错过此良人王子，何其愚傻；既然相遇，便饮尽这情感之醴，但求无悔！

豆蔻睁开眼睛，眼光清明的看向苻峻，手掌轻轻的回握着他；苻峻感到豆蔻手掌的力量，看向豆蔻，两人相视，苻峻安慰的一笑，凑近她。

“在你身边我只是你的男人——峻，不是皇上，两人时叫我峻，亦如我会唤你豆蔻，记住。”

豆蔻泪光滑落，他总是为自己制造着感动，豆蔻安稳的闭上了眼睛。

苻峻凝眸于豆蔻的睡颜，继续详细的问着太医豆蔻的身体状况，在他低低温暖的声音中，豆蔻沉沉的睡去。

一勾弯月挂在天幕，莹莹之光照见黑夜中的万物轮廓。

月亮白天并非不在，月亮一直都在，白天日光明亮，月亮完全被日光耀眼掩盖。

苻屹就是那道烙印在豆蔻心上的月痕，不时的跳出来占据整个心灵……豆蔻坦然接受那道月痕存在于自己心上，那道月曾在凄苦的黑暗日子照亮过自己的整片天空。

***

第二日，带官员前来的金执廷换人了，不是萧一苇，豆蔻没有在意，以为是萧一苇正常休班，未将此事与萧贵嫔被惩罚一事联系在一起，实在是敏感性不足。

纸是包不住火的，苻峻一直秘密会见官员的事情终还是让田文警觉了，田文那边似乎觉得不妙。

苻峻对此消息并不意外，耐心的制造漏洞，如守在洞口的肉食动物，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一夜，豆蔻睡得正酣，敲门声响起，略急。

苻峻并未深睡，马上问道：“什么事？”

“皇上，金廷执秦昱有要事回报。”

“我马上到。”

豆蔻睁开了惺忪的眼睛，苻峻披上一件衣裳，快步的走了。

书房中的门迅速被合上。

“皇上，抓到门下侍中张霖，他入宫中意欲刺探情报。”

“很好，好。以张霖擅自入宫图谋不轨为由拘捕，你亲自带领卫尉包围张宅，细细搜查证据。”

“是，皇上。”秦昱接过符令快速离开。

“林园，去书房。”

“是，陛下。”

宫女照顾着苻峻穿上了常服。

苻峻几步走到豆蔻床前：“我要去前朝了，这几日可能抽不出时间过来。”

“皇上，您去忙吧。”

“嗯。”苻峻摸着豆蔻光洁的额头。

“皇上定能心想事成。”豆蔻轻轻扯着他的广袖，眼眸柔柔看着他。

苻峻一笑，轻轻吻上她的唇，转身大步离开，步履匆忙、迫不及待而兴奋。

明明是温暖的天气，床的温度却迅速的冷下去，豆蔻也睡不着，披衣坐了起来，呆坐在榻上看着烛光轻晃。

紫台宫门前合欢宫灯缓缓降下。

豆蔻无聊呆坐，忘了自己一个人时是如何打发这大把的时光的了。

在爱情中人到底是进化了还是退化了？

苻峻此役胜在速度，坐实张霖罪名，收集到大量证据，虽说与田丞相并无直接往来证据，却牵出了不少官员，一一罢免；有来往中不少人是田文宾客，一一遣散；铲去田文一条臂膀，沉重打击了田文势力，令众臣了解到皇上的力量、皇上的意图。

苻峻高兴极了，恢复正常上朝，朝中一切，新旧力量之间冲突更加明显，既得利益者还占据上峰，但旧势力不再是铁板一块，出现了裂痕，令企图分一杯羹的新势力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