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第二八四章：歌者
英莲将烧饼撕开个口，变成个饼口袋，往里均匀的放了几片牛肉，细细放入大葱丝，铺匀，递给了豆蔻，满怀希望地望着豆蔻。
豆蔻咬了一口，果然很香，对英莲点了点头，示意好吃。
英莲给自己也做了个饼夹牛肉，大口的吃着，边吃边说着集市上的见闻。
豆蔻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舒缓下来，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感、自由感，毫不在意的听着英莲的话，有一口没一口的揪着烧饼吃。
荒废的时光，才是最好的时光。
“在集上人最多的地方是一位歌者，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边唱边画画，据说她的歌声能通神，搭的台子边上挂着一张大幡，听识字的人说，上面写着：歌能解凡人奔波离散苦，画能通天地神灵永生路。”
豆蔻提起些兴趣：“这口气挺大的，我挺想去看看。”
“现在已经散了，要听要等下次集了。”
豆蔻略有些失望：“唱得怎么样？”
“声音挺好听的，歌声有点悲伤吧，我不太懂，歌词也不太听得懂。”英莲憨憨的笑着：“只记得那人唱着什么：白珠落玉簪，曲裾罗袍长，红颜只为夫君妆……长龙神豹，两两相誓守望，什么什么的……最后是什么什么魂归去兮，入地狱又何妨。”
豆蔻愣在了当场，这简直是神仙歌词，只想知道歌曲全词，因错过这场演出，心中生出无比的遗憾。
当即执笔：“你再说一遍。”
英莲小脑子清晰的再复述了一遍，豆蔻字字写下，将空处空出，心中不停的惊叹，这是什么人能写出的歌词？什么样的歌者唱的歌？现场听来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你去找找，务必将那歌者找来。”
“是，夫人。”
英莲赶紧跑走了。
豆蔻陷入了沉思中，手持着笔，盯着纸上的字，想着那空缺的会是什么神仙级歌词，自己脑中一点也填不出来，只是只言片语，就如同高山仰止，自己穷尽一生也无力追寻，只有崇拜的仰望。
英莲回来，此镇三六九的集，三日后是大集。
豆蔻主动提出要求，在此镇再停留几天，等着下一个集。
二月二十九的集，豆蔻早早的起来了，早餐也不吃就要去集上，萧一苇阻挡在门前。
“让英莲先去探探，将歌者带来就是了，集上人多，你不能去。”
豆蔻想了想，没有太为难萧一苇，最终退回到了屋中，焦急的等着。
集上人还不多，英莲来到上次的三叉路口过去两丈远的地方，果然看到一辆马车在停着，翻开正在装饰成舞台，根本没有人围上前来。
英莲走到最近前，看到在两个人在装饰着舞台，一男一女，粗布衣着，女的包着头巾，皆是普通的人。
英莲保险起见，等着了一会，女的系完一片绳，起身时，英莲看到脸，正中那位歌者。
英莲赶紧跑回去通报。
豆蔻执意要出门，无论萧一苇如何劝说都不行。
萧一苇不情愿的只得同行。
豆蔻到时，舞台已经搭建得差不多了，男子在门前站着，女子不见人影，高高的幡杆立着，幡布招展。
豆蔻看了一眼幡，这一手字，这两句话，定是能写出此等歌词的人之手笔。
豆蔻直接走了过去。
男子正在调试乐器，看到有客人上门，一抬头见，马上认为这是贵客上门。
卖艺人阅人无数，一眼看出豆蔻气质不凡，却不知为何会在这小镇集上找自己。
“我家夫人来听曲的。”英莲上前对话。
男子满脸堆笑招待，很有分寸的没有走太近：“这位夫人，我家还没有开始呢，请您稍等一下。”
“我就听一首歌，烦请歌者。”
豆蔻低声说道，不太习惯与不熟的人说话，特别是个男子。
男子一听，赶紧带着豆蔻到了车垂下的幕帘之后。
后面圈出一个小小的空间，歌者穿着里衣在化着妆，同样一眼认出了豆蔻三人是贵客，赶紧站了起来。
“我想听道歌：白珠落玉簪，曲裾罗袍长，红颜只为夫君妆……”
歌者马上知道是哪首歌，轻起调，悠扬轻柔的哼完了整首歌。
“好好唱一曲，好好唱。”豆蔻心被击中，语气急迫。
萧一苇递去一锭银子。
歌者与男子掩不住喜色，特别开心，歌者立直了身子，调匀气息，气沉丹田，立在当场，轻轻的声音渐渐的响起，声音高亢的放出，歌声时而沉郁神秘，时而欢畅磅礴。
“白珠落玉簪，曲裾罗袍长，红颜只为夫君妆……长龙神豹，两两相誓守望，青丝转眼白发……祭夜漫长，离别伤，人世无常，何必留恋世间多繁华……梦一场，浮生如画落笔下，终有一日魂归去兮，入地狱又何妨。”
歌者天生的好歌喉，技巧也是市井的纯熟，只可惜一吟一唱间完全不带有丝毫的忧伤，感情与歌曲共鸣稍逊点意思。
豆蔻觉得很是遗憾，心中略微失落。
萧一苇听来，竟也呆愣在了当场。
豆蔻已经听出了歌词，如此佳词，一遍就刻在了脑中，还是忍不住问：“歌词是什么？”
“我不识字，只会唱。”歌者唱歌声音高亢，说话声音略低沉，与唱歌似两人声音。
“这曲子是你们当地的歌谣吗？”
“不是，是村里一位先生写的，先生与我家邻居，我还是孩子时教我背着玩，长大了要唱歌，我想起这首来了，就自己哼着调子配着唱，当作一首曲子在集上演出。每次遇到识字的客人，就会唱，他们喜欢。”
“我想见见那位先生。”
“那有点困难？”
“为何？”
“那是我小时住的村子，叫清塘村，离此地有两百多里地了，属于徽州地界了。”
“徽州清塘村。”豆蔻仔细记下了地名：“好，谢谢。”
“贵夫人会去吗？”
以一位歌者问客人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失礼，但豆蔻还是认真的回答了。
“我们去那，去见见那位先生。”
“在西南方向，一进村就能看到一个大池塘，边上种着一棵大槐树，池塘后面是座祠堂，上面写着清塘村。”
“多谢。”
豆蔻决定要去，萧一苇也好奇此人，毫无疑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