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第三二二章：旧事

当日，豆蔻回宫就将袁老太妃身边的绣英与湘汀要来了紫台宫中。

有了绣英协助，清音也轻松一些，能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照顾豆蔻。

绣英年纪比清音大多，在宫中时间更久，看得多，做事更加谨慎。

沉默的绣英偶尔会回忆的说起宫中的往事，听来如同戏本。

春去夏来，时光荏苒。

终日里，豆蔻只是在紫台宫中呆着，偶尔的去看看金熙，金熙倒常来看豆蔻，陪着豆蔻一起做着衣服。

宫中的各尚局掌事都来得勤，知道皇上重视这位皇裔，一个个拿着最好的东西来献殷勤。

反倒是宫中的嫔妃们，豆蔻一位也没有见过，也无人前来道喜，紫台宫中成了永泽宫中的一座孤岛。

豆蔻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孤寂，坦然的面对着时光的流逝，春去了无痕，夏至叶满园，每日里不操心、不多想，把自己活得坦诚若赤子。

看着孩子渐渐在肚中长大，在回宫一个多月后，腹中孩子四个多月时，豆蔻梦见一个孩子一直跟着自己，从午睡中醒来，突然感觉到腹中孩子轻轻的动了一下。

豆蔻一下子愣住了，伸手摸着肚子，静待了好一会，也没有再动了。

豆蔻平静而喜悦，这生命中小小的喜悦令她更加平静。

有时候苻峻过来看着她，会突然的失神，被她深深的吸引。

“你眼睛看上去让人放松。”

豆蔻望向了苻峻。

豆蔻的眼睛中含着笑意，明亮的眼神极静，她的心也一样是静的，只有被安全感包围的女人才会心静成这样，只有被爱包围得极好的女人才能坦诚成这样。

豆蔻笑意盈盈，笑容中女性柔美宽容的甜美，令男人沉溺得无法自拨。

豆蔻象孩子似的伸出手来，示意要抱抱。

苻峻宠溺的几步走过来，轻轻的抱住了豆蔻，互相紧紧依靠。

这份相处，令苻峻上瘾。

“有了你，朕就做个昏君吧，我不想去早朝、不想去看奏折、不想见到那群官员，只想时时和你在一起。”苻峻耍着赖。

豆蔻靠在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眼中含着笑仰望着他，只是笑不说话，笑得苻峻心中甜甜的，心中痒痒的，伸了手来，轻轻地刮过豆蔻的小鼻尖。

“我爱你，豆蔻。”

“我爱你，苻峻。”

两人的情谊日渐加浓。

紫台宫中人员皆散开不打扰，也有羡慕的，清音替豆蔻高兴，皇上来了时，绣英皆会回自己屋中回避。

一日太阳正好，也无啥事，绣英自己的小院中晒着些卷轴。

豆蔻在外乘着凉，散步到绣英院中，看到卷轴似些书画，信步进去看了看。

“这些书画纸都发黄了，不能曝晒，会毁了的，如果对你很重要，可让书画院重新装裱一下。”

绣英太过认真的守着，豆蔻说话也知道她来了，赶紧施礼。

“娘娘，您来了。”

宫女们赶紧搬着椅子让豆蔻坐下，为豆蔻打着扇。

“这些都是袁老太妃的旧物，我怕发霉了。”

绣英说得忐忑，她是紫台宫中人，还留着前主子的东西，宫中忌讳。

“难为你还为老太妃守着。”

豆蔻起身，拿起身前的几幅字画看了看，其中一幅是人物画，花丛中安坐着一位皇妃，膝边立着一位不足六岁的小皇子，画上皇妃美貌若仙子，豆蔻看到都惊叹于世间居然会有如此貌美之人。

“好美的一位妃子呀。”

“这是老太妃。”绣英淡淡的回答着。

豆蔻愣了一下，不敢相信，仔细的看向画中人，果然是老太妃。

“太妃真真是大美人呀，仙女也不过如此呀。”

对于豆蔻忘形的夸奖，绣英开心的笑了。

“奴婢在宫中五十年了，还未见过有老太妃这等姿容之人。”绣英望见了豆蔻，察觉失言，“娘娘容貌也是仙人般的……”

“绣英，”豆蔻温和的打断，“你不要如此拘谨见外，我能让你们到紫台宫中来，就是信任你的，你可以信任我，你可以自在的说着话。”

绣英点了点头，并无太大的情绪波动。

“边上这位皇子是？”豆蔻故意问道。

“太妃的儿子，荣王爷苻玉衡。”

这回是真的让豆蔻吃惊了：“老太妃有孩子？”

“是，老太妃与老太上皇的孩子，聪明伶俐的荣王爷。”

“那王爷呢？”

绣英扶着豆蔻，让她在椅上坐好，这话说来长了，故事情绪不太适合孕妇听，只是皇上每日前来，绣英早就想说的话，借着今日就全劝了吧，不然豆蔻真出了事，绣英自己会悔恨无比。

“老太上皇极其喜爱荣王爷，想要将荣王爷封为太子，但是皇后及朝中老臣一直反对，老太上皇一直在努力，朝中老臣渐渐的松了口，认可荣王爷更加贤德，那年王爷十三，被封为东宫太子，入主东宫；老太上皇觉得太子之事也成了，心中对皇后有愧疚，封老太妃为皇后的事暂缓了，准备从长计议；老太妃心中笃定老太上皇的爱，荣王爷已经是太子了，也就不再催促；第二年，荣王爷骑马时不慎摔下，腿骨折，回宫静养……不出一月，病逝。”

绣英简短的说明了这个故事，隐去了多少往事中的残忍细节，听来依旧令人汗毛真立。

“病逝？”豆蔻大吃一惊。

作为皇上最喜爱的儿子，已经身为东宫太子，母妃为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一个十四岁的大小伙了，居然在宫中会被人……

“是的。”

绣英声音颤抖，几十年过去了，绣英依旧满叹息的心碎。

豆蔻不敢细想袁老太妃的心碎与绝望，吓得心跳扑腾扑腾的如捶鼓。

“老太上皇与老太上妃几乎崩溃，老太上皇身体自此一落千丈，不多久后就驾崩了；临死前一直握着老太妃的手，放心不下老太妃。”

绣英说到这，唇紧闭着，不再出声，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豆蔻在这沉默中无法想像老太妃的崩溃，儿子、爱人皆离自己而去，一直以来的对头却成为了太皇太后，女人的妒嫉之心，令老太妃的日子令是十分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