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第三四八章：告别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遇到你，我将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会不会比现在更好？”雪舞哭着说道，一字一字扎在苻屹的心上。

苻屹心头一疼，不愿深想，轻轻的扶着雪舞的双肩，推开她，确保她站稳了，收回了手。

两人面对面相对而视，明明如此近，却又隔得如此远，各自有满腹的话，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不知道如何突破这重无形的障碍。

“我们各自好好想想吧。雪舞，你也好好想想。我此去边境，如果真开战，无人敢保证安全，征战本就还者寡。”

雪舞不想听到这样的话，抬起手来想要按着苻屹的口，不让他再往下说，手只是抬到了自己眼前，再未往前。

从雪舞的视线望着，自己的手恰好蒙在苻屹的口上，多希望苻屹能一把抓住自己抬着的手。

“我不让你去。”雪舞坚定而略带撒娇地说道。

“这是和离书，如果我不能回来，你可自行改嫁。”

苻屹从怀中取出和离书，递在了雪舞眼前，他已经签过名盖过印，并且宗正司也盖过印的和离书。

雪舞一动不动的盯着和离书，缓缓缓缓的抬眼，悲伤的瞪着苻屹，双眼带着被伤害的逆刺。

“我不要和离，我说过，爱上就是一辈子。”这刺深深的扎进了雪舞自己的心中。

“你先收着，然后可以好好想想。”

苻屹一直执着和离书，伸在雪舞眼前，被雪舞理解为了迫切。

雪舞生气的一把夺过和离书，当着苻屹的面将和离书撕碎。

伴着纸被撕开的声音，望着雪舞生气用力的样子，望着地上散落的和离书碎片，苻屹心中更加沉重。

征战前线，凶多吉少，为雪舞安排好退路，是苻屹认定的责任，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安心心的去边境。

“撒了撒了吧，等我回来再说吧。”苻屹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此微的包容。

“你……将我带回扶余吧，我想回家。”

雪舞略带崩溃的泪水在凝白如玉的脸上滑过，带着晶莹的闪光。

整个晋国，除了儿子，雪舞已无更多的牵挂了，儿子可以带回扶余，唯一的牵绊就是眼前的苻屹。

“我会想办法将你接过去；想回珂地随时回去，不用管别人说什么，想去哪，让林固安排，必须无条件达成。”

“是，王爷。”林固赶紧应道。

“明早去军营吧？”雪舞轻轻地问道。

“今天就要去军营了。”

“王爷，去雪厅坐坐吧，明早再去军营吧。”雪舞难得的柔弱：“今日住在这吧。”

雪舞想要为自己的感情尽一次挽救的努力，主动搭建一段台阶。

“不用了，你回雪厅吧，好好休息，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儿子。”

苻屹交代完，转身欲走。

“苻屹……”雪舞凄厉而满是深情的唤道，更多的是心碎的失望。

苻屹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雪舞已经多年未叫过他名字了。

“人生若能如初见，你还是那个不顾一切追向我的珂王爷……那该多好呀。”

雪舞一脸梦幻的表情，满眼悲戚，轻颤的唇……雪舞笼在一片天真的悲伤中，显得更加的悲伤。

“是我太过武断，我没有动过心，雪舞，你是我第一个动心的女子，是幸还是不幸？”苻屹无数次的回望着自己的感情，包括雪舞，包括豆蔻，“与你的心动太过惊天动地，如果得不到你，我认为我再也遇不到这么爱的人了，我是真的愿意舍弃一切，哪怕用我的生命作为交换，只求与你在一起。”

苻屹说得坦诚，无半点退缩，如同追求雪舞时一样。

“我何其有幸遇到了你，我的雪舞，如果没有你，我的感情生活中会失去最重要的一抹颜色，还会处在对感情无知无觉的状态；同样，我对不起你，雪舞，我太过幼稚，我不知道感情需要时间培养的，我们的相遇就是我俩感情的巅峰，以后所有的相处，都是在消耗着初遇时的惊艳。”

“已经消磨贻尽了吗？”雪舞问出这句话马上就后悔了。

苻屹没有说话，终是说不出口。

这份沉默，伤透了雪舞的心。

雪舞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直坠，苻屹感到为难和心疼，却不似原来每一滴泪都打在他的心上。

雪舞一把扑在了如木头般僵立在那的苻屹身上，生气的发泄捶着苻屹的胸口，开始时如此用力，太过伤心，力气却越来越小，最终靠在了苻屹的胸口大声的哭泣着。

“当初是你全力的追着我，一次次的突破所有的困难，只为见我一面，你用你生命的热情扰乱了我的生活，让我爱上了你；如果你已经决定要放手，想让我也放手，用你同样的坚持，突破所有的困难，说服我和你分开呀！”

雪舞歇斯底里的压低着声音大喊着。

苻屹用力的抱住了雪舞，强忍着表情，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紧皱眉头，脸上带着愧疚。

“照顾好你家公主。”

苻屹将雪舞交在了雪舞从扶余带来的宫女手中，雪舞哭得失去了思考能力，全身软软的靠在宫女身上。

苻屹前襟一撩，直跪在地，深深的对着雪舞磕下头去：“对不起。”

雪舞愣住了，不会哭了，紧接着是满腔更大的怒火，抬起手来，想要狠狠地扇在他的头上脸上，终是没有扇下去，用力的甩下。

“好，如果从前线回来，你还想要和离，我同意。”

雪舞冷冷的说着，泪水肆意的流着，保持着自己最后一丝的自尊。

苻屹依旧磕头不起。

雪舞别过脸去，转身回到了雪厅中，雪厅的门轰然关上，严实的闩上。

苻屹磕头好一会，林固前来搀扶，苻屹才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逃离这里。

苻屹真诚的本着自己的心，动心了去追求，感情消失了就放手，这份任性与不够坚持，何尝不是忠于自己的本心，对自己、对感情的负责任。

对雪舞是残忍。

珂王府中，桃花盛开最艳时，苻屹与雪舞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