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的,艾瑞尔先生
这次艾瑞尔带着冒险者证明光明正大地从地下城正门走了进去。
通过漫长的阶梯以及一段仿佛是失重般的体验，这种体验只有不到0.3秒，但第一次进入地下城的人总会感到不可思议。
从螺旋形阶梯走下后，艾瑞尔打开买来的地图，为了能够弄清楚地下城的结构，每天都会有地图师绘制关于地下城的变化地图，而且越往下越贵。
地下城在艾瑞尔看来简直是无规律的象征，但是是好的方面。自由自在的生态，毫无章法的气象，不知为何出现的魔物，以及非常偶尔出现的前所未见先进的工艺产物，这里的一切都刺激着艾瑞尔的神经。
心跳在不自觉地加速。
这些想法自然是被藏在了头盔下，艾薇奥莉雅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愿意帮助自己的陌生骑士，是第一次进入地下城。
但是，这位骑士的沉默寡言确实令她感到安心。
“有一件事情，令我好奇。”
突然地，艾瑞尔抛出了话题。
“你为什么认为我有实力能够帮助你抵达地下十层，这个地下城似乎也只有23层的样子，即使如此，许多人都会选择避开地下十层的魔物领主，选择保留体力继续往下探索。这并不是说魔物领主不强，只是正好能绕过，所以才不打的。”
艾瑞尔捏住从皮包的扣子，拿出一份情报。
“地下十层的魔物领主，体型巨大，似乎还有使人失去光明的能力，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就棘手程度来看，不亚于地下二十层的阶级boss。”
艾瑞尔自然不是担心自己打不过boss，就算暂时失去视力，他也能使用自动追踪类的法术，磨死boss。
但是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这位精灵能够准确地在人群中找到他，并且相信自己能够办到攻略底下十层这种事，她又不是防火女。
精灵似乎有些惊讶，她顿了顿声音，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的眼睛。
“骑士大人，我的眼睛现在看起来是什么颜色？”
“澄澈的绿色。”
随后，艾薇奥莉雅的眼睛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一阵像是闪烁着光点的武器从眼眸中升腾，逐渐将她的眼睛染成亮紫色。
“现在我的眼睛就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骑士大人身上发出来很可怕的斗气之类的。”
“是魔法吗？”
艾薇奥莉雅摇着头否定道：“这是来自我父亲的天赋，魔眼，其实也可以这么说。在族内还是很受忌讳的，甚至也有人是我夺取了我妹妹的视力换来的这个眼睛。”
艾薇奥莉雅的眼睛中逐渐浮现失落。
“拿出点自信，你不是正在为你妹妹努力，想办法恢复她的视力吗？你不亏欠别人任何东西，别随意失落。”
“啊······嗯，谢谢骑士大人，感觉，受到鼓舞了呢。”
“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要你的那个能够减轻身体重量的戒指而已，有了它，我能穿更重更好的盔甲。”
说完，艾瑞尔转过头，一股斤斤计较的气势。
“还有，别再叫我骑士大人了，我叫艾瑞尔。”
“好的，艾瑞尔先生。”
艾薇奥莉雅苦笑着，内心暖暖的。
那个能够减轻身体重量的戒指是艾薇奥莉雅商量着给艾瑞尔的报酬，用精灵部落的秘法制作，原本是为了让精灵的游侠身轻如燕行动灵敏制作的，即使在她的部族，拥有这枚戒指的人也是少数，她的则是继承得来的。
能够减轻负重的戒指，光是听到这句话艾瑞尔的眼中就射出夺目的精光。
他现在这身装备的负重属于一级超重，翻滚起来还不是很利索。
只有将装备重量卡在总负重的百分之三十以下才能完成最快速最灵活的翻滚。
他已经拥有了一个能够提升总负重的戒指，如果艾薇奥莉雅的戒指能够减轻装备的重量，那他岂不是能翻滚得很开心。
“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出发吧。”
······
在地下城的前行中，艾瑞尔表现出的是超乎寻常的实力，以及令人意想不到的谨慎。
“喂，艾薇奥莉雅，要小心谨慎！在打开一扇门的时候你要举盾。不过既然我已经在你前面了，你就只要躲在我的身后就可以了。”
“好的，艾瑞尔先生。”
又比如在宝箱面前。
“库，真是令人不爽，这个宝箱明摆着是叫我打开嘛，这种情况下得先距离宝箱远一点，用远程攻击打一下那个宝箱，小心，有的宝箱是会吃人的。”
“哈······好的，艾瑞尔先生。”
还有，进入房间的时候。
“艾薇奥莉雅，绝不可以掉以轻心，任何一个小怪都有可能躲在看不见的阴暗角落，不要认为地下城是个体贴好客的好奶奶，它最危险的地方就在于小怪有时候比boss还折磨人。”
“好的，艾瑞尔先生。”
还有大多数时候，艾瑞尔的战斗方式都是翻滚，背刺，以及不急不缓地打太极。
“艾薇奥莉雅，你对我的战斗方式似乎颇有言论的样子，随意的说出来吧，我不会介意。”
“那个······为什么艾瑞尔先生从来不用跳跃这种方式躲避，反而使用翻滚这种耗费体力的动作呢？”
因为艾瑞尔即使是面对小怪，就算是最弱小的骷髅小兵也会用翻滚的方式躲避攻击。
艾瑞尔思索了一番，发觉自己作为不死人的习惯实在太明显了，但是事到如今，他又不能告诉艾薇奥莉雅，自己是不死人，不死人没有膝盖这种话。
“因为盔甲很重，跳跃很伤膝盖。”
“原来如此。”
艾薇奥莉雅对这个解释完全信服，确实艾瑞尔一身的盔甲看起来就厚重感十足。
有一说一，确实，应该也有这一层面的原因。
但是艾薇奥莉雅所说的，也启发了艾瑞尔思考，自己是不是被黑魂的世界观给束缚住了，这里是和那个世界完全无关的另一个世界，就算是不死人也是有跳跃的权力了，他再也不会遇到明明宝贝就在眼前，却因为无法跳跃而不得不绕远路的情况了。
真切的愉快。
艾瑞尔在攻略迷宫的时候，是真心感到开心，可能他骨子里就是喜欢挑战的人，抑或是用成就感作为调味料艰难啃嚼生活的人。
这个地下城对艾瑞尔来说算是轻而易举，怪物的种类大多停留在骷髅兵和一些强化版野兽。
惊喜也是有的，那就是火蜥蜴，这种神奇的魔物可是相当刺激的，宛如岩石般凹凸不平的坚硬皮肤，闪耀着琥珀色光芒的尖锐竖瞳，不停吞吐着分叉的舌头，一旦感到威胁立刻喷吐出炙热的火焰吐息。
看到它，艾瑞尔内心感到激动不已，那就是冒险的实体话象征，既是宝藏，也是猛兽，也有装备，也有故事，正是这些东西时刻刺激着他的探求心。
来这地下城一趟，真是值了。
很快，艾瑞尔就协同艾薇奥莉雅来到了地下城十层的位置，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冷白色洞窟，森然的岩石上有一种发出惨淡白光的水晶，维持着这片区域的光亮。
艾薇奥莉雅架好弓，再次之前她也有帮过艾瑞尔去射出箭矢，打倒怪物，本事还是有一些的，但在艾瑞尔如同清洗般的扫荡下，一到十层几乎所有魔物都死在了艾瑞尔的剑下。
而艾瑞尔也十分惊喜，击杀魔物，虽然不是全部，也都是可以掉魂的，有了魂，他就可以找防火女升级，找铁匠锻造武器，找老奶奶买东西，他可以通过逆召唤符文将自己送入传火祭祀场这个奇妙的空间内，完成这些事。
当然，他的主要目标还是在这个世界收集一些装备和饰品，收集是他最大的乐趣。
到了第十层，艾瑞尔首先就感到不对劲。
他感觉到了一丝这个身体很熟悉的力量，并不是作为“玩家”熟悉的力量，而是这具“余灰”的身体熟悉的东西。
黑暗。
阴冷的，乖张的，宛如触手般到处肆虐，宛如密集的线团般无解，就像是人心的负面，那些可怕的东西聚集在这整片空间里。
此时，空气里传来一个非常微弱只有艾瑞尔能够听见的声音。
“灰烬大人，那是深渊。”
艾瑞尔摇了摇头，但是并不全部否定，是相似的东西构成了那个家伙。
防火女的职责之所以幸苦，不仅是因为她们被戳瞎眼睛只能留在传火祭祀场履行使命，还有一点，那就是她们会受到人性黑暗的侵蚀。
艾瑞尔注意到背后的精灵呆呆地愣在原地，他出声问道：“怎么了？艾薇奥莉雅，你看到了什么？”
她脸色苍白地凝视着空洞的洞穴，紫色的眼瞳呆滞地望着虚空。
她说道：“抱歉，艾瑞尔先生，我没有想到，第十层的boss会是这样的东西。那个和之前的小怪根本吧不是一个级别，那是货真价实的怪物。”
“呱！”
诡异奇怪的声音从整个空间内响起，宽阔的空洞里此起彼伏地不断响起这可怕的回声。
黑暗，从石壁上那些发光的水晶里不断涌出，那些粘稠的宛如污泥般的黑暗逐渐在空中汇聚，慢慢地构成了一个身体，准确地说是一个身体的上半身。
人形的身体，上面却顶着类似马的脑袋，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战锤，几乎以匍匐的方式趴在这个空旷的岩洞里。
因为没有脚，移动全靠上半身的两只手移动，然而那双臂若是展开的话，将几乎没有哪个人能给逃离那个范围。
手边的资料显示，这个怪物叫做“聚集的黑暗——卡尔马扎库塔”，简直就是半人马的典范，一半马头，一半人身，没有下半身，手拿着巨大的战锤。
头盔下，艾瑞尔的眼睛眯起来打量着卡尔马扎库塔巨大的身躯，嘴角微微扬起。
不死人最喜欢打的就是这种身躯庞大的怪物了，钻裆修脚不死人可是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