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舍身的选择

年轻的警官指着斗兽场的方向，在那个方向的建筑群之后，大量的烟雾飞扬而起。

原本在莫布塔文是有斗兽场的，不如说冒险者很多的现在，斗兽场其实作为一种产业存在于许多大都市，不过散发的影响对警察来说，不算好，可以说负面影响远大于正面。

那确实是个麻烦堆。

这时候传出来野兽逃出来的消息，这简直就是给心情刚刚放松的格蕾他们浇了一盆冷水。

但是在这个时候，格蕾反而不会慌乱。

她深吸一口气，捏着发痛的太阳穴，她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前去支援。”

那个警官安心地长舒一口气，差点以为又要被问候父母了，在确认他们确实会帮忙以后，他又火急火燎地离开，朝着发生事故的地方跑去。

此时，这群警察看着自己的首领，有些摇摆不定的样子。

按照规矩，一个地区的警察负责一个地区的案件，有时候相互还会抢犯人冲业绩，而且韦塞斯特境内的警察遇见都林的警察基本都会竖起国际友好手势，自然都林警察也乐意与他们舌战三百回合，问候一下列祖列宗。

“这群崽子，怎么总是冒出麻烦事啊！”

若是面前有一个满是文件的办公桌，格蕾将化作桌面清理大师。

她无能狂怒地瞪着艾瑞尔，告诫他道：“你可别想趁乱逃跑，我可警告过你的。”

“嗯哼，我会努力克制一下的。”

一股得意不知不觉在他心底钻出来，这么好的时机，不逃跑的就是智障。

他肯定得抓着一个时机离开这晦气的警察身边。

然而，事与愿违，格蕾给艾瑞尔牵了一个绳子，这让他不得不跟在格蕾后面。

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看住犯人，这人是不是傻？

就在艾瑞尔心里大骂着的时候，他已经被拉到了斗兽场前面。

大量的人正在朝着与危险截然不同的方向逃跑，只有少数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在挣扎着内心，想着危险的斗兽场里面跑去。

里面是黑黝黝的，就算是艾瑞尔也不愿意进去，虽然不会死，但是他对被野兽用恶臭的口水和消化液粘满全身，糟糕地被吞进胃里，光是想象就像是会要吐出来的反胃。

希望消化液不要是恶心的绿色。

但是绳子拉扯的力气终究还是胜过艾瑞尔心中的不情愿，可能是心中某个声音让他放松了力气，要是能够听清这个声音在说什么，艾瑞尔现在心里也不会这么别扭了。

前脚刚踏进斗兽场，这位半龙人警察就满脸紧张地寻找需要救助的人员，她那对银色的眼瞳充斥着慌乱的神色，嘴巴咬了一下下唇，脑袋左顾右盼。

大脑因为紧张肾上腺素开始分泌，不自觉地大腿上已经流下不少汗了，脸上也是焦急的冷汗。

就在这时，她看见一位对母子蹲在大理石柱子之间，母亲的脚受了伤，小男孩正在使劲拖动受伤的母亲。

就在他们面前，一只体型超过三米的巨大牛角狮子正盯着他们，嘴吧张开，浑浊的口水顺着那对巨大的犬齿一直流到地面，粘稠而且带着令人反胃的恶臭。

格蕾看到这个场景，一瞬间就意识到情况不容许她又多余的情感，她的思考没有任何间隙，快速抽出绑在大腿根部腿带上的短刀，右手反持着将刀对准牛角狮子。

她原本是有那把长刀的，但是在被艾瑞尔一脚踢飞后自暴自弃，将那把长刀丢给自己一个会耍刀的部下，身上只有这把短刀。

虽然抽刀的姿势又帅气又潇洒，自己在腿上搞这个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没想到真的有一天得用耍帅用的这把短刀去对敌，而且敌人还是一只能够将全副武装的盔甲战士按在地上摩擦的牛角狮子。

这起码是能够在地下十层到二十层单人小boss的怪物啊，这群冒险者在搞什么，竟然把这东西运到地面上。

斗兽场是悬赏制的，战胜怪物会获得与那个怪物实力相匹配的赏金，而这只牛角狮子算是这些怪物里顶尖的了。

之前那些怪物逃离斗兽场的时候好像就是在恐惧着这头狮子一样，而牛角狮子也不急不忙宛如一位漫步在自己庭院里的王者，在它看来，这些矮小的家伙全部都是送到嘴边的食物。

格蕾神色紧张，她撸起手臂上的袖子，袖子拉到手肘以后，手里那般短刀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这时，在她的紧张的视线里，艾瑞尔用地面上的石头碎片刮断了缠绕在身上的绳子，除了手铐以外，艾瑞尔现在想要逃跑简直轻而易举。

“卑鄙，竟然在怪物被血腥味吸引的期间，自顾自地逃跑。”

艾瑞尔则是满不在乎的反问道：“能有机会逃跑为什么不跑？陪在这里为你送死吗？别误会，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有义务去保护弱小，他们又不会付给我钱。”

格蕾咬紧牙关，这么情急之下，她反而想通了，她仅仅是看了艾瑞尔一眼，自己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面前的牛角狮子上。

她的职责是保护弱小，保护市民，而且也正如艾瑞尔说的，这些纳税人是给她这种公务员提供工资的存在，自己没得选，也不想抱怨。

眼睛专注在面前的狮子上，保护好这对母子，这才是她要做的。

······哈啊——

艾瑞尔并没有按照刚刚说的立即逃跑，但是非常不畅快，胸口一直像是被塞进了十公斤的棉花，呼吸起来非常沉重。

他努力在心里说服自己，他对自己说，自己没有必要奉陪这疯狂的赌局，为什么要做没有好处的事情？

现在是一个好机会，对于艾瑞尔来说绝无仅有，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离开这里，没有人会责怪一个人从怪物面前逃跑的。

但是······但是呢······

一股自己说不上来，非常矫情的感觉堵在自己嗓子眼，让他很难受。

他回想起以前的一件事，并不是看着蜘蛛侠的混剪流着感动泪水的那一段，也不是听着somethingjustlikethis感叹的回忆，而是自己曾经一段令他感到羞愧的记忆。

他曾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站在大马路旁，昏黄的路灯下蛾子扑棱着翅膀，他藏在人群中看着一位头盔错位到脖子后面的老人呆呆地坐在一滩血迹中，旁边是倒下的电瓶车，周围是碎片。

再往外是围观的人，道路两边是大量鸣笛堵塞了的车子，远远地能够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

这就是发生在自己家面前的事情，就算不愿意，他还是参与了进来。

他听见周围的人说起这个老人是哪里的人，他的儿子在干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场事故，有谁报了警吗。

但就是没有人愿意帮助那个老人，大家沉默着遵守着一条规定，围成一个圆不敢上前。

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真的很不是滋味，酸溜溜的，就算闭口不言，也会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真的令人难过。

······

回过神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纵身一个飞踢踹到了那个牛角狮子的头上，慢慢地吸引了怪物的仇恨。

狮子因为剧痛而摇晃着脑袋，艾瑞尔这力度着实是不轻。

说起来，艾瑞尔实际上一直不太自信，他清楚自己其实是个拥有弱小心脏的巨人，这副身体和他原本的心并不匹配，他本来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来着，有时候自己都会忘记这件事，因为自己经常被牵着鼻子走，现在也是一样啊。

他在心里大呼着，心情十分慌乱。

喂喂喂，自己一晃神怎么就来到这个位置了？这不对吧，自己怎么踢过来了？这种时候难道要喊一声“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蒙混过去吗？

明明刚才已经被人骂成卑鄙小人了！

对了，还有······还有一句适合的台词，可以挽救这种尬尬的气氛。

格蕾满脸惊奇地看着突然降落在自己面前的艾瑞尔，她像是不敢相信一样问道：“为什么要挺身而出？”

“不知道啊，是我的身体擅自动起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瑞尔的脸上流下一滴冷汗，他现在都有用头撞地的冲动了！

实际上说出来感觉中二得不行，怎么说呢？想去死一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