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话薛定谔的祭典篇「下」

“太宰君，既然是与这位少年一起的，在那么远做什么呢？”森鸥外温文尔雅的向太宰治挥挥手。

“什么，混蛋太宰也在这里？！”中原中也刚才的注意力全在身边少年身上，自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隐藏在人群里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那位少年再度相遇。

即使星光凛戴着半边面具，但由于之前印象太过深刻，所以他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他最后见到星光凛是在三天前。

分开后的第一天他还没有理清思绪，所以并没有展开任何调查。

第二天他却已经开始踌躇起来，烦躁地捏紧对方留给他的字条，反复查看。

即使那张纸条已经被他『揉』捏的皱皱巴巴，也没有丢掉。

第三天他决定遵从自己的本能，运用港黑的情报网调查星光凛，结果却发现对方相当神秘，之前几乎没有任何痕迹。

直到最近才开始活跃于横滨，与侦探社似乎熟识，并且租赁了侦探社对面的大楼用作未来即将开业的「情感事务所」，最令中原中也惊讶的是帮忙跑腿的人居然是太宰那条青花鱼？

太宰那个混蛋绝对在图谋着什么。

身为这条青鲭的前搭档，他可不觉得这家伙会好心的浪费时间帮谁忙前忙后。

一定有什么阴谋。

星光凛的存在越深入调查便越让中原中也疑『惑』，照理说那种逆天的容貌气质，无论在任何领域里都会大放光彩为人所瞩目吧？

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他存在过的痕迹。

难道是之前一直在隐藏容貌行动吗？

那现在为什么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横滨？

中原中也贫瘠了多年的好奇心，在遇到对方后，被不可思议的完全点燃。

“真是倒霉啊，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中也～”一道烦人的声音成功拉地回了出神的中原中也。

“啧，这是我要说的台词，太宰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会来祭典？”

“穿着黑西装还来逛祭典的中也才比较奇怪吧？”

“我和你这种人可不一样，我这是为了工作！”

… …

… …

在那两个人互相嘲讽的时候，星光凛却已经摘下面具开始试探起那名金发萝莉——

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是他单方面的在被直球攻略。

爱丽丝对眼前的少年显然极为热情开朗。

“爱丽丝酱，不要我了吗……”白大褂男人不甘心的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咬紧了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手帕。

“爱丽丝是你的名字吗？很可爱，很适合你。”

“凛可以和林太郎一样叫我爱丽丝酱哦～”

“爱丽丝酱………”森鸥外的手绢咬的更紧了。

“闭嘴，林太郎。要像看着我吃甜食的时候一样～不许打扰我哦。”

这时太宰治走了过来，他把手搭在星光凛的肩上，不满的抱怨道：“凛君今天可是我的东西哎～你们才是不要打扰我们好吗。”

看到这一幕的森鸥外、中原中也——

眼睛同时眯起。

不是「异能力」么。

即使太宰的手放在那个人的身上，那种奇怪的感觉却依然没有消失。

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森鸥外唇角挑起了意味深长的弧度，中原中也烦躁地扶了扶帽子。

星光凛则满脸嫌弃地甩掉了太宰治不安分的手。

他温柔的对金发女孩微笑，“看来我现在在爱丽丝酱心里的地位和甜食差不多？”

“差不多哟，毕竟爱丽丝可是最喜欢甜点了，所以——”

娇小可爱的幼女展颜一笑，眼里仿若承载似海星辰，

“所以，我也最喜欢凛了。”

年轻的爱神微微怔住。

这还是自他来到这个世界里，第一次被「命定之箭」拥有者直率的表达出喜欢。

满足了第一个「告白」条件，接下来就是接触了。

还没等星光凛接下来有所动作，金发萝莉便扯住了他的衣角，眼神满含期待的问道：“这个灯笼是凛做的吗，可以送给我么？”

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啊。

星光凛的指尖划过灯笼，他点了下头，轻轻地把灯笼放到了爱丽丝手里。

「接触完成。」

他叹气，爱丽丝体内果然有「命定之箭—子箭」。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这个世界的「命定之箭」到底还是被分裂了。

而且由于「命定之箭」的特殊『性』，它的力量一经拔除，无法像金箭一样可以残留一些在宿主体内。

没有慢『性』死亡，只会是快刀斩『乱』麻。

不过也没关系。

毕竟他和爱丽丝才认识不久，所以就算是立刻解除应该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反弹。

可是星光凛到底还是低估了「爱」这种东西。

在「永恒神界」里，星光凛一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不光因为其美丽无比的外表，还有他那让人难以理解的「本质」。

如果说神界里谁最不相信爱情，那个神只一定是——

「爱神」。

当世间的爱意唾手可得，当「无」可以轻易的变成「有」，当喜欢与不喜欢全在一念之间——

那这种感情又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他看到爱丽丝眼内的热情陡然冷却，然后回归于平静。

没错，就是这样。

而就在他满意地转过身要离开的时候，低低的哭泣声自背后传来——

“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

“我讨厌你，爱丽丝讨厌你！”

…

“不，我恨你……！”

娇小的幼女大喊着一次比一次严重的话，哭泣着跑开了。

从这么小的孩子嘴里说出来「我恨你」三个字，在旁人看来应当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的，宛如过家家闹着玩一样。

可是中原中也与太宰治却并没有嘲笑，反倒若有所思。

前者是直觉，后者或许洞悉到了更多东西。

“我要去追爱丽丝酱了，好担心她一个人会走丢啊。”森鸥外焦急的说道，然后宛如红宝石般的眼瞳定定地看向星光凛，“那么，期待下次再见，少年。”

中原中也则在森鸥外融入到人群里后，不自在的别扭安慰道：“你别在意那个金发小鬼说的话，她经常『乱』发脾气的，我们首…我们boss也拿她没有办法。”

“没关系，我不会和小孩子计较。”

“那就好，那我也先走了。”

“中也先生，”星光凛轻轻念出赭发青年的名字，他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揶揄道：“购物卡别忘了用。”

中原中也停住了脚步。

回想起上次酒吧里的乌龙事件，他嗓音里夹带着困窘，“…抱歉，购物卡我放在办公室里没有带出来……给我你的地址，我邮寄还给你。或者把帐号发给我，我直接把钱转给你。”

星光凛思考了一下，然后挑起唇角，“不必了。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要回来的打算。就当中也先生欠我一个「人情」好了，这是我的line，有需要我会通知中也先生的。”

什么啊？

这种好像是他债主老板理所当然的语气？

最可气的是自己竟然真的不争气的乖乖添加了对方的line……

疯了吧我？

“…我要去找他们了，就这样，先告辞了！”

中原中也几乎是踩着重力落荒而逃。

“诶？凛君包养了我一个不够，还包养了中也吗？从刚才起我就一直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太宰治此刻终于有了声音。

“酒吧里。”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星光凛早已习惯太宰治的添油加醋、口无遮拦，他自动过滤掉对方奇怪的形容词，淡定地简化了与中原中也的相遇过程。

太宰治弯起精致的眉眼，“我就知道～以凛君的品味怎么可能在包养我之后还对中也看上眼？就如同吃过三星米其林大餐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对蛞蝓感兴趣是一样的～”

星光凛继续淡定的应对黑发青年，“太宰君也认识刚才那三个人也让我很吃惊呢，横滨还真是小啊。”

是啊。

而且，大家似乎还都喜欢着同一个人。

真的是，很小呢。

太宰治瞳孔深邃，眸底几乎无光，他漫不经心地提起刚才的事情，“说起来，凛君刚才做了什么，突然让爱丽丝那么气愤？”

星光凛回答的语气同样轻描淡写，“或许就如同中也先生说得那样，小孩子总是喜怒无常的。”

“那～被讨厌的感觉怎么样？”

“还好。”

事实上有点措手不及。

这是星光凛第一次回收「命定之箭」，他确实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会这么大。

可这是为什么呢？

明明他们只接触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而已。

照理说在『射』入「命定之箭」之前他与爱丽丝并不认识，所以自然也没有任何交恶。

按照他的理解，他们的关系应该只会回归于「平静」，甚至如果对方刚才因为「真实的他」而感到相处愉快，那么就算解除了「命定之箭」，他们的关系也应该更加友好才对。

这还是第一次被讨厌。

蛮新奇的。

.

爱丽丝提着灯笼边走边哭，与祭典里欢乐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心底突然埋藏了一件不为人知的宝物，她找了好久好久，甚至自己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心底的感觉既期待又幸福，应该是比草莓蛋糕还要美好的事物吧？

直到与那名少年相遇，她终于可以确定自己之前的猜测——那的确是比任何甜点都要来得诱人。

可是却舍不得吃掉。

然后就在她接过灯笼的瞬间，那种令人几乎战栗的感觉骤然间消失掉——

取而代之的是失落、不甘，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但是她永远不会忘记「喜欢」少年时的那种感觉。

那是非常好、非常好的感觉。

很多人都失恋过，其中有一些人很难过很不舍。

而这些人中的一部分人却又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是舍不得「那个人」本身，还是太过喜欢「喜欢着那个人的自己」，抑或只是单纯留念「恋爱时的那种感觉」。

或者贪心的以上全部都有。

身为森鸥外的异能，却被赋予了不属于森鸥外的一部分「人格」。

他们既独立又相通。

爱丽丝敏感的察觉到，这所有的异常应该都与那位少年有关。

包括她现在失去的那种「感觉」。

他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宝物」，最后又残忍的收走了。

“爱丽丝酱，我找的好辛苦啊。”森鸥外喘着气跑到了爱丽丝的面前，他牵起对方的手，然后目光下移故作惊讶道：“爱丽丝酱不是很讨厌那名少年吗，怎么还拿着他做的灯笼？要不要我帮你把它丢掉？”

“我讨不讨厌他，难道林太郎还不清楚吗？”

“说得也是呢。那么，就把它好好的收藏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