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赶早集
旭日初生，金鸡报晓。
初冬的雨水，趁着夜色降临，冲刷掉了大街小巷的风尘。
一场雨，一场凉。
在江家又凑活过了一晚上的陈士卿，天还蒙蒙亮，就被冻醒了。
他个子高，被子盖不住身体，裸露在外的脚丫子冻的又冰又硬，十分难受。
“又冷又潮……想念我家的地暖。”
陈士卿坐起身，抽了抽鼻子，盘膝坐在被窝里，脸色有些发白。
看着躺在一边，呼呼大睡的李长阳，他忍不住撇了撇嘴。
这个李哥，还真是没心眼。
“公子，早啊。”
低沉的声音传来，陈士卿眼皮一抬，就看到了站在角落中的王粲。
他打了个呵欠，低声道。
“辛苦你了。”
“公子，你说笑了。”
王粲咧嘴一笑，揉了揉鼻子。
“你的安全最重要。”
陈士卿笑了笑，没说什么。
在床上做了一会，脚底板渐渐暖和了起来，陈士卿强忍着寒意，起床穿衣。
耳边传来一阵低吟，他脸色微变，很快就将王粲收回系统之中。
“陈士卿，你起这么早干嘛？”
李长阳睁开双眼，坐起身问道。
“睡不踏实。”
陈士卿裹紧身上的衣服，转身看着缓缓起身的李长阳，说道。
“李哥，今晚我回宅子住，你想来就来。”
李长阳轻叹一声，知道陈士卿还是对江家有疑心。
“行吧，随你。”
陈士卿给李长阳报了自家宅院的位置，至于他来不来，陈士卿并不强求。
反正这江家，他是一日也待不下去了。
李长阳是修炼之人，气血强盛，不是很怕冷，所以穿的不多。
陈士卿推开门，立马感觉冷风刺骨，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雨已经停了，不过地上还是潮的。
陈士卿一眼就看到了院子中，正在打拳的江别鹤。
今日的江别鹤，换上了官服，搭配上拳法，看上去虎虎生威。
看到陈士卿出门，他立马收拳笑道。
“陈小兄弟，这么早啊。”
“恩，江捕头也早。”
李长阳很快也收拾好，走出了门。
看到李长阳，江别鹤也没有再晨练。
今天他和李长阳要去官府报道，早去些比较好。
用过了早饭，三人就结伴离开了江家。
李长阳和江别鹤要去广厦城市中心。
而陈士卿打算回宅子看看。
三人走了一会，就分道扬镳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江玉燕和江别鹤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但陈士卿就是觉得别扭。
说到底，还是这两个名字的杀伤力太强了。
而且，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
陈士卿现在有钱，财富自由凭什么不能过得如意？
当个败家纨绔，也挺好。
天色尚早，陈士卿刚才在江家没有吃饭。
他找了一个路边摊，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混沌，又来了两笼包子，身子总算是暖和了起来。
大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陈士卿原本想直接回宅子，但却发现不少人都是朝同一个方向前进。
他有些好奇，便跟了过去，很快，就到了一片集市。
“新鲜的活鱼，便宜卖了！”
“个顶个的大闸蟹，绝对饱满，多买多送啊。”
“鲜令时蔬，童叟无欺了，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
耳边的吆喝声络绎不绝，周围的好东西琳琅满目。
陈士卿也不知道自己想买什么。
于是就边走边看，看上顺眼的东西，才会问问价格，不过一直都没有出手。
走着走着，不远处的集市一角，有一人引起了陈士卿的注意。
他慢慢靠近。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女孩。
肤色蜡黄，样貌平平，一身粗布衣，上面带着七八块颜色不一的补丁。
扎着一根麻花辫，坐在地上，她双手抱着膝盖，微微低头，身前还有两个鱼笼，眼神有些呆滞。
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女子。
“鱼怎么卖？”
陈士卿走到女孩面前，蹲下身子，打量着女孩身前的鱼笼。
两个笼子，一个笼子装鱼，另一个笼子装的是螃蟹。
不过个头都很小，卖不了好价钱。
别人家的螃蟹都是手掌大小，这个小女孩的螃蟹，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啊？你要买鱼吗？”
过了一会，女孩才反应过来，赶忙起身，脸色有些惊慌。
“不然呢？”
陈士卿被女孩的样子逗笑了，他起身说道。
“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不吆喝就算了，客人都到面前了，还在发呆。”
女孩听罢，脸颊立马红了，她微微低头，有些扭捏地说道。
“对不起，我，我刚才在想事情。”
“这鱼和蟹怎么卖？”
“这个……”
女孩有些吞吞吐吐，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价格。
陈士卿愈发地好奇，也不催促，就那么看着她在原地。
“客人，你……你若是都要，看着给一些就可以了。”
过了好一会，女孩才一咬牙，开口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人。”
陈士卿乐了。
“出来卖东西，怎么连个价格都不定。”
“这些鱼和蟹，都是……我早上在黎江旁边捉的，个头不大，客人你若是想要，看着给一些吧，价格，我……我也不清楚。”
女孩断断续续地解释道。
陈士卿立马注意到了女孩湿漉漉的裤脚。
“那行吧。”
陈士卿也没多想，就当发善心了，从怀中摸出二两银子，递给了女孩。
“我没拿东西，不好提，笼子顺便也给我吧，你看成不？”
“啊？噢噢。”
女孩看着手里的银子，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了两句。
陈士卿听完，以为对方答应了，便提起两个笼子，转身离开。
“等一下！”
陈士卿刚走没两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随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女孩直接跑到了陈士卿的面前。
“怎么了？”
陈士卿愣了一下，下意识以为对方反悔了。
“钱不够？”
“不不不不。”
女孩脸颊通红，连续说了四个“不”。
“客人，你……你给的太多了。”
女孩有些焦急地解释。
“我这些东西，不值钱的。”
女孩说着，就把陈士卿的二两银子还了回来。
“客人，你有没有碎银子，或者几个铜板。”
陈士卿愣住了，他分明看到了女孩还回银子时，脸上的不舍，可她依然这么做了。
陈士卿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模糊，他微微抽了抽鼻子，并没有去接女孩还回来的银子。
“不是你说随便让我看着给一些吗？我身上没有碎银子，就这么多，你收下吧。”
陈士卿说完，一手提着一个笼子，一个闪身，绕开了女孩，飞快离开。
看着陈士卿消失的背影，还有怀中沉甸甸的银子。
女孩一时间，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