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回府
黑夜之中，武人司。
负责轮流值守的吏员们，都住在外院的宿舍中，他们这里有个规矩，夜深之后，只能在外院活动。
此时外院后面的演武场漆黑一片，只有最中心那独门独户的小院，还亮着幽幽光芒。
武人司掌司钟老，此时仍然坐在院子里，根本没有像刚才说的那般，年老了，精神差，需要早休息。
他此时哪有什么睡意，又热了一壶酒，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石桌上的烛火出神。
那烛火虽然不亮，火光却正巧能罩住整个小院子，奇妙的是，连那些阴暗角落都无法躲过，被烛光全部照亮。
此时烛火突然从微弱晃动，变成了剧烈摇晃。
钟老的衣衫，无风飘荡着，可他没有感觉般，仍然优哉游哉的喝着酒。
若是此时有人在这里，一定会感到浑身阴冷，仿佛要结冰一般，撑不住几个呼吸，就要化为一块冰疙瘩。
而奇怪的是，出了烛火所照的范围，这种感觉就完全消失不见。
仿佛此时烛光之内，和烛光之外，乃是两个世界一般。
殊不知这蜡烛乃是武人司至宝，大殿香烛，镇压一切邪魔外道。
看着烛火飘摇的越发厉害，甚至有几次险些熄灭。
钟老一口饮尽杯中酒，随手在烛火上一抹，那烛火就恢复了往常，一点都不再飘动。
而钟老缓缓起身，背着双手，向着那小木屋子走去。
当他进入那屋子之后，在烛光范围内激荡的邪祟之气，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直到第二天，日头升起的时候，钟老才从木屋子中出来，脸色透着一股疲倦。
“一群不省心的家伙，感受到王城附近有天灾成形，就以为世道要变，有机会跑出来了么？”
钟老摇摇头，走到墙角一棵老树下，往老藤椅上一倒，一床厚实的被子自己就漂浮到了他身上。
迎着寒冬里的朝阳，钟老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呼噜声就响起。
......
“哈切！！！”
从醉春楼出来，秦舞阳伸了个懒腰，恰巧看到同样伸着懒腰出来的阎良。
看这家伙神采奕奕的，身上的伤似乎都好了不少。
看来这小子没那么不靠谱，昨天估计也老实的睡觉了吧？
“秦兄！好早啊，我以为你怎么也给睡到正午了呢！”
阎良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拉住秦舞阳的手就问“怎么样？昨天玩的可尽兴？不过不是我说你，出来玩就要大力出奇迹嘛，昨天一晚上也没听到你这般有啥动静。”
说完他还颇为自得的指了指自己“昨天听到我这边了不？够激烈吧？”
我都睡死了，谁有空听你......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道“当然听到了，够威武。”
“哈哈，走走，吃早饭去。”
看这小子走路已经看不出有伤了，暗道这小子好奇葩，莫非干这种事有助于伤口愈合不成？
摇摇头，跟着他出去吃了个早饭。
这个点儿，小摊位已经都收了，只有临街店铺才开着门。
二人吃了碗阳春面，临出门阎良这小子神秘兮兮的塞给他一个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个青柠。
“这玩意儿这么酸，你爱吃你吃吧。”
阎良神秘一笑“不是给你吃的，捏碎了往衣服上蹭蹭，除味儿。”
“除味儿？除啥味儿？”
秦舞阳没反应过来，不过手倒是听话的照做了。
蹭了两下，身上全是那清香的酸味。
“当然是除胭脂味了！秦兄你不会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防范意识太薄弱了。”
除胭脂味道？为啥？
秦舞阳还没想到点上，伸手将青柠递给阎良，却被阎良拒绝。
“我一个单身汉，用不着这个，你家还有个小美女呢吧？去去味，省的人家生气。”
秦舞阳：......
“我谢谢你啊。”
两人又一同走了一段，眼看就要进内城了，阎良准备告别“行了，就送到这儿吧，回来有事儿，去内城玄甲卫府司找我就行，对了我们头儿，就是百里行空，他也经常念起你呢。”
“行咯，有事肯定找你们。”
秦舞阳应了一声，继续往里走。
“诶？你也去内城？”
“啊，我现在住太平别苑那里。”
太平别苑？那不是太平公主在内城的府邸么？
......
回了别苑，府上那些下人们，对于秦舞阳消失几天的事都没打听，只是见了他恭敬行礼。
这位可是公主殿下的客人，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回到他在外院供客人留宿的院子，看了眼十一的屋子，果不其然，还是没人。
十一这些日子到底在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
刚念叨完，十一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哥？你可回来了！”
“你还知道惦记我啊？我以为你早就把我忘了。”
秦舞阳自己都没发觉，语气中已经有了些埋怨，一种不受关注的失落。
十一的小脸露出甜笑，像小猫一样扑了上来，一把拽住秦舞阳的袖口摇摇晃晃。
“哥，你生气了？因为我这几天没理你，所以生气了？”
“咳咳，哪有。”秦舞阳下意识的向别处看去，十一那张熟悉的脸庞，其实有时候让他不敢仔细看。
“还说没有？别忘了咱俩可是有双生契约在的，你的情绪我是能感受到的哦。”
秦舞阳一把挣脱开，拉开点距离后，吞吐说道“知道就知道嘛，心里清楚就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看着秦舞阳的模样，十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哥！你是害羞了？”
“胡说！我害哪门子羞？别下捣乱了，话说你这阵子到底忙什么呢？天天看不到个人影？”
“啊？哦，那个啊......”
这回轮到十一吞吞吐吐，想要扯开话题。
“神神秘秘的，不愿说就别说了。你过来，我和你说点事情。”
十一哦了一声，也不打闹了，老老实实做到秦舞阳旁边，认真听讲。
随后秦舞阳将自己化身为沈肖，出去当斩妖游侠后遇见的事情，和她讲了一遍。
“你有没有感到奇怪？是不是这妖魔鬼怪的出现的太频繁了？”
秦舞阳感觉一路走来，竟遇到这种乱七八糟的大事情，不过他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这种情况算不算正常。
十一怎么说曾经也在人类世界活动过，应该能给出有参考价值的答案。
果然，十一沉默思考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虽然我在禁地之中很久了，但是这世间规律应该并没有太大变化。”
“咱们一路以来，遇到的邪门事情确实不少，按理说和阴煞相关的邪物出没频繁，都是天下大乱之征兆。哥哥应该也知道，世间万物皆分阴阳，天地灵气同样如此。”
秦舞阳点点头，这些他明白，而且曾在那无名山下，亲眼看到过地脉的模样。
地脉做为天地灵气最大的代表，同样分阴阳，寻常看到的乃是阳脉，隐藏在阳脉之下的，还有一条存在感极低的阴脉。
十一继续说道“其实阴气本身也是天地灵气，并没有什么危害，同样可以供生灵吸收修炼。只不过阴气的性质决定了它很容易受到一切阴暗情绪的干扰，从而变化为煞气。”
“也就是说，煞气增加，必然是因为天下百姓民不聊生。而民不聊生无外乎两种，天灾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