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Omega真是种可怕的生物请问你
鱼幺/文
苏图说完之后许久没听到楚贺说话，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似乎有些愣住。
苏图叉着双手轻轻弹敲手中的咖啡杯，沉思了片刻，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以前有每天喝下午茶的习惯，一天不喝就浑身不舒服。虽然换了个环境，可是我也不想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想把这个小爱好继续保留下去。”
楚贺下意识点点头：“可以理解……”
苏图又说：“但是一个人喝下午茶太无聊了，光想想就觉得不爽……你们有喝茶的习惯吗？”
楚贺脸上稳得一批，颈间突兀的喉结却紧张地滑动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该怎么回答呢？当然了……这要是别人敢问出这种问题，早就被楚贺罚去『操』场跑圈了，可是现在是一个omega在问他，而且是一个自己请来做特聘教授的omega，对方捧着咖啡杯端庄地坐在那里，白生生的脸蛋被热气蒸得有些湿润，眼巴巴望着他……楚贺也实在不能对他怎么样。
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这里是部队。”
楚贺强行冷静下来：“我们没有这么休闲的训练。”
苏图有些郁闷：“一个都没有吗……就没有别的omega在这里任职吗？”
“没有，聘请你来部队里任职已经是破例，不可能再破例第二次。”
“那其他人……”
“他们平时训练和工作都很忙。”
苏图很不高兴，如果工作会降低他的生活质量，那他宁愿继续待在家里当米虫：“那不然算了，我还是回家吧。”
楚贺沉默了十几秒，深深吸一口气：“必须每天喝下午茶吗？”
——一个人喝还不行，还得有人陪……这是什么兔子式发言，太寂寞会死掉吗？
苏图笃定地点头：“必须。”
这次他沉默的时间更长，楚贺盯着苏图看了半晌，闭了闭眼妥协了：“那你……可以到我办公室来喝，在其他人面前就别提这件事了。”
——早知道就不把苏越支开了，他在场说不定可以帮忙劝一劝他这个弟弟。
“真的吗？不会打扰你吧。”
“不会，每天下午三点到四点，我会在这里等你。”
……在这里等啊？听上去像是什么秘密约会似的。
不过苏图还是挺高兴的，跟发电机一起喝下午茶也好，希望以后跟他混熟了，他能告诉自己他的咖啡是从哪买来的，到时候就可以让苏越帮忙去买了……哼，总之苏越是不会帮忙打听他长官在哪儿买咖啡，还要骂他无聊了！求他还不如自食其力呢。
苏图心里美滋滋地打着小算盘，脸上就带出一丝掩藏不住的喜悦，两只眼睛都眯起来了。这细微的表情根本躲不过楚贺的眼睛，但是却并不明白苏图到底在高兴什么。不过他高兴总归不是坏事，他高兴了，就说明苏图有很大概率能够留下来。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不能住在这里，我得回家住。”
苏图好歹没忘记苏家二老的嘱咐：“这里alpha太多了，我的强力阻断剂没多少库存，不可能天天喷，在部队里住宿总归不方便。”
——他现在身上用的这种阻断剂也是限量供应的，又贵又难找，他们家只是普通人家，『政府』发的津贴虽然丰厚，却也供不起他天天用。
楚贺知道苏图并没有撒谎，离着这么近的距离，楚贺能清晰地闻到苏图身上源源不断扩散过来的阻断剂的味道，那是一种明显是工业化学香精的香味，将苏图自身的信息素包裹得密不透风。
不过他记得苏图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确实十分香甜，但又无法形容——苏图的信息素与迄今为止任何一种可以形容的香味都不符合，没有任何水果或者鲜花可以类比他的信息素。
那是一种令人闻之忘俗的异香。
……
楚贺皱了皱眉，面无表情道：“阻断剂的事情我可以帮忙解决，你将来的宿舍自然也会是单独的，任何人都没有机会靠近。”
苏图仍旧不同意：“那也不行，我爸妈会不放心。”
楚贺便再次沉默下来，苏图暗自观察着他的表情，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当然了，鬼能从这张标准的漫画总裁扑克脸上看出点什么啊？他到底同意还是不同意？是生气了要发飙吗？还是在忍耐呢？可是他作为omega，这也不算无理要求啊……
正在苏图惴惴不安时，楚贺终于点头：“可以不长期住在这里，但是也不能太频繁地回去。一周两次，我可以让苏越护送你回家探亲，其他时间得留在部队。”
他说完，又补充道：“其实待在部队里比待在家要更安全一些，这里的alpha虽然多，但是都是军人，至少他们服从命令，是可控的。”
楚贺认真办公的时候会给人一种“他尽全力帮忙了”的错觉，苏图无法判断这是不是发电机得天独厚的主角光环，却也不好再坚持，一人退让一步吧……毕竟从今天开始他就是社会人了，终于可以不再只靠着领『政府』津贴生活了，他是能自己赚钱的社畜了！那就要有社畜的觉悟！
苏图都要被自己能屈能伸的精神感动了，他悲壮地点点头：“好，那就这样决定。”
楚贺见苏图同意，紧绷的表情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对了，有一件事需要解释清楚。”
苏图抬眼望过去：“什么事？”
楚贺不小心对上他的眼睛，下意识移开视线，声线也低了八度：“昨天晚上，你对我有些误会。”
提到昨天晚上的乌龙，苏图有些尴尬——他现在在楚贺面前装得再优雅，也改变不了自己曾经当着他的面鸡叫着逃跑的事实，除非楚贺突然失忆，不然他的形象是挽回不了的。
真是的，谁让他突然对自己笑……不然他可以表现得更镇定一些的！但是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也不能认怂，仙男就是要永远都充满自信的，产生这种误会根本不怪他，都怪这个alpha，谁让他笑得一脸邪念。
苏图微微抬抬下巴，深吸一口气，理直气壮道：“有什么好解释的，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种地方，我当然会往坏的地方想啊，我怎么知道你对我有没有什么危险……”
楚贺被苏图一通指责式辩解抢白，沉默了半晌，才重新组织语言：“我的意思是，很抱歉害你受到惊吓。”
楚贺本来觉得以后跟苏图要一起共事，就是同事了，希望苏图不要把他当潜在犯来防备……没想到他早就想明白了，重新提这件事反而多此一举。
他本是好意，可惜思维方式过于直接，完全不适用于心思细腻的omega，太容易被人误解了。
这边苏图听明白楚贺的话之后，也尴尬得想钻地缝——他刚才只是习惯『性』地用普通alpha的道德底线去衡量楚贺，以为他要说自己误解他了呢……没想到楚贺居然这么有风度，倒显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苏图心里懊恼，但是也不知道再讲什么，他下意识垂下眼睛，微微咬住嘴唇，看得对面的苏图，楚贺忽然觉得有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怎么自己挨了骂，对面这位还摆出这种表情，好像被欺负的是他一样……这就是传说中最厉害的omega么，真的太要命了。
“合同还没送过来，我会让苏越交给你的。”
楚贺决定快点结束这次谈话，他朝苏图伸出手：“合作愉快。”
人家把台阶递过来了，苏图当然也赶紧借坡下驴，他急忙抓住楚贺的手，轻轻握了握，道：“合、合作愉快。”
然而直到那条滑溜溜的鱼再次游进他的掌心，并再次溜走之后，楚贺才回过神来——他并没有想跟苏图握手来着……也不知道刚刚怎么会鬼使神差地把手伸出去。
……omega可真是一种危险的生物啊！
*
“奇怪了，你怎么从我们长官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就这个表情，你们聊得不愉快？你不会拒绝他了吧？”
苏越陪着苏图从楚贺办公室里出来，但是一路上苏图都过于安静，令苏越十分不解并且担忧。
苏越从一开始就百分百赞成苏图来部队工作，自从楚贺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他就在极力促成。因为他实在受够了自己亲弟弟给自己带来的各种“意外惊喜”，把他早点弄进部队里面，自己的麻烦就会少很多。
苏越认真考虑过很多次了，就凭苏图现在这个情况，想让其他的alpha离他远点那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将来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陌生alpha出现在自己面前找他的麻烦。那还不如把苏图弄到一个让alpha们接触不到的地方。
监狱，或者部队。
……监狱就算了，苏图毕竟是他亲弟弟，他也没有那么狠的心，所以部队就是上上之选，把苏图圈起来让他再也接触不到那些alpha，效果也是一样的。
许久没得到苏图的答案，苏越有点着急了，很担心自己的计划会落空：“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快说啊！我跟你说，这可是你唯一一次从家里走出来的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苏图被苏越吵得头都大了，甚至想手动捂住他的嘴巴：“你干嘛这么着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答应他了。”
苏越松了口气，他拍着自己的胸口放心道：“噢……这就好。”
“不过，我现在有点想反悔。”
苏越睁大眼睛盯着苏图：“嗯？！为什么？”
苏图忧郁地叹口气：“唉……被你长官看到过我大叫着逃命的样子，我的形象已经救不回来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个老板……”
苏越气得直翻白眼：“形象……形象算什么啊！我还看见你做梦放屁呢，你是不是还要把我杀了灭口？！”
“你才做梦放屁！少污蔑我！”
苏越一只手按住苏图的肩膀：“我告诉你，我们长官为了向上级申请让你到部队里工作，可费了不少力气，整个星联邦除了他再也没有人有这种能力了！还换个老板……这就是天底下独一份的，换不了！”
苏图站在办公室门口望着外面的大太阳撅了撅嘴，显然还是不怎么乐意。苏越恨铁不成钢地拍他：“人家都说omega当自强，你得奋发图强啊，你得进步啊，你难道想一辈子待在家里当米虫吗？”
苏图听到这里不屑地嗤笑一声：“苏越同志，请问你知道什么叫老天爷赏饭吃吗？”
“啊？”
苏图指着自己的脸，凑到苏越面前：“我，一名优秀的omega，长得好看，信息素优越，每个月领高额『政府』津贴，甚至可以养活爸妈两个人，随便招招手，就有一堆alpha争着抢着要养我。”
他说一句往前走一步，苏越则被『逼』得一步步后退到墙角。
“『性』别就是我最大的优势，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出来工作呢，啊？现在是你们求我帮忙，不是我非要出来工作，啊？请你对我客气点。”
苏越整个人贴在墙上，盯着他老半天，才弱弱地说：“是……那请问大少爷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呢……”
苏图把眼一闭，把脸一扭：“哼，既然你这么求我了，我就给你个面子吧。谁让我天『性』善良……你还不快去跟你们长官拿劳动合同。”
苏越受宠若惊地应着：“哎，这就去。”
苏图朝着苏越的背影挑了挑眉——哼，跟他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