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白游戏
“好，那先试试。”
刘旋有点小激动，坐在座位上，头一次在下课坐得这么端正。
好正经，怎么办。我真的是在玩游戏吗？怎么感觉是在，是在，学习？！不管了，反正一会就放学，就当是狂欢大放送吧。而且，明天是星期六！周末！睡懒觉！但是，这心脏的小跳动是怎么回事，好奇怪的感觉。尤其是……
林琳拿上玩家资料记录本翻到空白的一页，准备游戏。
整整一个课室，互相玩闹学习的大家，一如往常的日光灯，经过一天已经杂乱的讲台，满黑板的作业。还有，耳边的笑声，一个个轻狂的灵魂。
因着某些事情也变得热情起来的林琳，终于排除了旁边嘈杂的噪音，冷静地第二次玩诺拉星。
林琳与刘旋对视的那一眼，眼神里什么也掩饰不了。刘旋自然是懂的。他坦然摊开作业本，清喉咙，调整自己的状态。这反倒让林琳不太好意思了。
“亲爱的琳琳，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扛起星球复兴的大旗了吗？”
“诶，我，我准备好了！”林琳条件反射地听到全名先要炸毛回应一句。
“好，好。”刘旋脸红心不照地对着剧本念崩台词。
“那，咳咳。接下来，由我带你了解一些必要的生存知识吧。要想在诺拉星上活下去，这些都是必须要记住的。”刘旋感觉手心湿湿的，不由得吞了吞声。
刘旋并不是唯一一个紧张的，林琳也是头一次在没有任何借口的情况下跟刘旋进行言语上的交流，声音激动得有些颤又像羞得不敢见人的小姑娘。
轻得刘旋几乎都听不见了。
“好，那咳咳。我跟你说一下，诺拉星的现状。”
这个部分貌似只需要朗读就可以了，刘旋得到一个很长时间的缓冲，林琳也幸而有点时间适应。
“很久以前，诺拉星上有八大皇族。每个族群都有自己独特的姓和能力。在八大皇族的统一领导下，诺拉星迎来了开明的盛世。但是，好景不长，飞速发展的诺拉星遇到了所有星球都将面临的灾难。那就是能源短缺，诺拉星人为了火脉的传续，打造一座几乎全能的宇宙飞船，它将会驶往距离诺拉星不远的悲美梦星。飞船上的能源和人力将会帮助他们开发悲美梦星，直到在悲美梦星上重现诺拉星的荣光。”
“而我们的游戏主角——玩家，能够选择自己的所处环境和立场。咳咳，除开乘坐飞船离开诺拉星的人，还有一些没有能力没有办法前去悲美梦星的人，他们将在自愿留在诺拉星的八大皇族的领导下，全力生存，挽救诺拉生态系统。”
“……”
都怪她们，现在我都不敢直视刘旋了，我们就是平常的聊天一块玩，怎么就成谈，谈恋爱了。肯定是她们的判定标准有问题！我等会一定要上网学习一下。哼！
“这就是目前诺拉星的现状，琳琳，你清楚了吗？”
“啊？”上数学课被提问的典型状况，林琳尴尬而又心虚地笑出一口小白牙：实在对不起呀，我刚真的走神了，其实这个不是特别需要看的吧，我记得那次你带我玩手游的时候，前面的剧情你可都是一直按的跳过呢。
“呃。”刘旋不用听就知道林琳刚才走神了。看来有时候太熟悉也不太好啊。林琳默默地拿起黑笔准备记笔记，眸子悄悄溜达，瞄瞄男孩的脸，确认了他已经无奈的神色，才心安理得地低下头。
幸好刚才不是在上课。
刘旋毫不介意地说：“那我重新复述一遍吧。”
“很久以前，诺拉星并不是现在这样遍地废墟。它到处充满生机和笑语。但是，由于八大家族的任性决断，诺拉星人耗尽星球的全部可利用资源，制成一队宇宙星舰，飞向未知的天河系，去探索他们所不知的未来。但他们的目的地是一颗与诺拉星类似的星球——悲美梦星。”
“为了应对毁灭性的危机，七大家族都留下小部分的族人和供他们生活的资源，让他们在诺拉星上继续繁衍生息。但是，星球的崩坏迫在眉睫，他们无法离开只能拼尽全力去回复诺拉星的生态。”
“而你，来自未知星球的琳琳，将会如预言般为诺拉星带来希望的火种。”
“是普罗米修斯那篇课文吗？你看着语文书写的呀？”
林琳并不满足只当游戏里的琳琳，想把交流的内容引进现实。
“诶，嗯嗯。因为写的时候刚好看到那篇课文。”刘旋把剧本摊平放好扯谎道。
“都是一开始先有草稿的。”
“哇，你一定是因为这个才每晚通宵的吧。”林琳的注意力显然在另一处。
“嗯，我还早起呢。”刘旋顶着黑眼圈，终于坐不下去趴桌上了：这孩子果然一点玩的欲望都没有。
果然比起绚丽的电子游戏，这样的纸质游戏真的没有什么太大吸引力啊！
林琳可怜见地看着刘旋道：“诶，我感觉你这样跟通宵打游戏没有区别，会猝死的样子。”
“哈？行了，快回应，待会就集队放学了。”刘旋吐魂枕着手臂嗑睡。
“哦哦，我了解了。”
“嗯，一般呢，如果你在手机或者电脑上玩这种游戏的时候。它会有箭头只给你看，点哪点哪的。玩家基本上只能跟着系统走完一个新手必经的学习流程。”
“所以，你想走流程吗？不想的话，我就跳过它。嗯，就像我前几个月带你玩的那款手游一样，建号之后的剧情和任务剧情什么的基本上都是跳过。”刘旋侧脸看向林琳，教室的灯管很亮，这个角度有点晃眼。
林琳看了看那本作业本厚的剧本，但是眼中更多的是刘旋的表情和一举一动。要是眼睛是照相机，林琳一定会很想把现在的刘旋永久地留在记忆里。
一定写了好久的吧。从什么时候开始动笔的呢？写了多少天呢？他做的那么多东西，真的只是为了我们一起玩吗？
不知不觉就想到了禁区去了，林琳又莫名忧心起来，浑身好像被一层奇奇怪怪的布条缠死一样，凉着凉着自己僵了。
不对！现在不能这么想！再次与刘旋对视，林琳心腔一股热流暂涌心头，瞬间洗刮大脑，整个人猛然被拔出负面状态。
要找些话题支开我们的注意力。他一定会看出来的。
“喂，小旋，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萌啊。就像是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一样，脸蛋胖乎乎的。”林琳盯着那双与她长得几乎一致瞳孔，不自觉地视线就垂直平行那双眼睛。
大大的脑袋挡住了那个点冲窗口跑来的夕阳红光。整个人的边缘都像镀了层金光。
“有的。”你还掐过我的脸，可惜你不记得了。
刘旋一听到下课铃，一秒虫变龙，背上书包就道：“我们老地方碰面啦。”
“诶。哦。”反应有点慢的林琳才刚开始收拾东西。周末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是要用来复习功课的。
学校里的制度是，放学的时候，每个班要集合，排成男女各一队的队形，要一直走出校门才能散。为的就是保证孩子们不在自由活动的那二十分钟里瞎跑。
“你来啦。那我们走吧。”刘旋一如往常等在那个小角落里。
林琳在人群的缝隙中找到了他的身影就会跟上去，就像小时候在超市、公园、书城里找到妈妈或者哥哥的身影就会跟上去。
因为跟上去就能找到回家的路，然后就能回家了。
“呐，我觉得吧。新手流程，就靠我跟你对话。明显没什么趣味性。真正的游戏里头，像这种流程一般会有动画演示的，而且玩家也可以自己上手操作。不过嘛，出于现实原因，我现在可没办法让你练习操作。”
刘旋说着从书包里拿出另一本作业本。
“这里是我给你写的主线任务，日常任务。至于隐藏任务嘛，我会根据你的条件进行触发的哦。然后就是装备，经验那些具体的东西。我在本子里都交代清楚了。你把它收好。仔细读完后，就能开始玩了。而且，你也可以找我线上聊天。”
刘旋翻了翻作业本，本子里面的每一页都写满了字，某些地方甚至会画上图画。
“嗯，谢谢你。这样我以后就能没有手机也能玩游戏了。”林琳把作业本收进书包里。
接过作业本时，林琳有意翻一翻。果然，每一页都写满了字，极个别的地方还会画图进行讲解。
林琳于是没有犹豫便说：“小旋，我可以邀请其他同学一起玩《诺拉星》吗？难得你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完成的它，让更多人见识见识它的魅力吧，好不好？”
林琳比了比自己的手指头示意作业本的厚度，
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刘旋很喜欢林琳的笑，看着她开心就觉得挺好的，然后自己也会莫名其妙地跟着林琳想笑心里也很开心。
只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也能这么牵起刘旋的笑意。那是个与林琳截然不同的人，但又不是完全的不一样。他很早就接触电子游戏了。手机，电脑，还有一些更高科技的游戏，他都知道。他就像是游戏里的一个很厉害的角色，是剧本里亦正亦邪的角色。他也像林琳，嘴角上总有着谜一般的笑意。
那个时候，邻居街坊们总说他有个很好的笑容。他也很喜欢把欢乐分享给身边的人。但是，他分享的不只是欢乐。
刘旋看着林琳点点头说：“好啊，你也可以拉上你哥一起玩嘛。游戏嘛，人多才好玩。”
林琳很开心地附和着。两人步调一致走在街上，很快就又要到分别的路口了。
嘴上说完，刘旋才想起游戏里做任务时总有的一些人物对话和跑图等剧情，亦或是为了熟悉操作系统而特意设计的关卡。这些都不是单调的白字黑字可以给到的奇妙幻想。
所幸，这个时候的林琳似乎对这个黑白的游戏还算着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