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结束: (7)
“我妈没什么好说的,我和她长得有点像……”
闻且歌:“你妈应该挺漂亮。”
刘砚点头,说:“你妈一定也是个大美人。”
闻且歌道:“我不太喜欢她。她的男人太多了,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刘砚说:“我连爸都没有呢……你看蒙烽他爸对他多好。有个好老爸等于少奋斗二十年。”
闻且歌笑了起来,说:“我以前也这么想,但人各有命,怨不得爸妈的。”
他掏出口袋里的一本小圣经打开,刘砚飞速瞥了一眼。
闻且歌每次翻开圣经都是在中间,而中间摊着一张纸——谢枫桦从前给他写的信。
“我知道了。”刘砚道:“吴伟光会诅咒你的,你这个假教徒……你欺骗了纯洁的牧师,根本就没信教。”
闻且歌一本正经道:“刘砚,你真的很八卦。”
谢枫桦依偎在李岩的怀里,笑道:“刘砚说,他的信仰另有其人。”
“嗯。”闻且歌抬起眼,注视着谢枫桦,他清澈的双眼倒映出谢枫桦漂亮的容颜,答道:“我和他一样,我的信仰也另有其人。”
刘砚恍然大悟道:“闻弟,我看错你了,你也爱蒙烽吗。”
闻且歌:“……”
刘砚:“喜欢的话要告白……”
闻且歌:“不不不……你自便……君子不夺人所爱。”
刘砚:“你不用太在意,没有关系的,我是个很宽容的人。而且每天可以看你变魔术,很不错呢。”
闻且歌:“你……哎,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谢谢你的好意。”
刘砚:“你就勉为其难……说一声吧。”
闻且歌:“你太狠了,他刚刚才为你哭过,我喜欢的人要愿意为我哭一次,我死也愿意了。好了打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刘砚你到底在说什么!”蒙烽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我都听见了!”
刘砚
46、血脉 ...
这才想起通讯器忘了关,赖杰终于憋不住了,发狂的笑声从通讯器里传来。
“刘砚,什么叫有个好老爸,等于少奋斗二十年?”蒙建国道:“解释一下?”
蒙烽:“……”
通讯器里刘砚的声音道:“没……没什么。”
蒙建国说:“下面被水覆盖了。蒙烽中士,你负责后方。”
蒙烽终于不得不和自己老爸对上了。
蒙烽:“不,你负责后方。”
说着哗啦一声投进了水里,蒙建国蹙眉,喝道:“蒙烽中士!”
蒙建国也跳了下水,他一手拿着灯管,泅进通道中,通道四通八达,无数个隧道通向中央处,蒙建国揪着蒙烽的脚踝,把他狠狠朝后一拖,蒙烽吐出一串气泡,看见老爸朝一个通道内游去。
蒙建国双脚蹬水,左手持枪,右手拿着照明灯管,蒙烽几次要越过他前头,却被父亲一脚踩在肩上,坠后些许。
“蒙烽。”刘砚的声音响起,水中的传声效果更为清晰:“注意你的身后,别大意,你俩怎么是挨在一起走的?太危险了,分开点。”
那一刻刘砚心底忽然涌起一阵危机感,一秒后,刘砚吼道:“蒙烽!注意你的身后!有危险!”
一瞬间蒙烽踏着通道管,头上脚下地一翻身,看也不看亮出六管机关炮,扣动连发扳机。
砰砰枪响,声音在水中震荡,子弹拖着气泡飞出,射中从通道中攫来的章鱼触手,刹那间四面八方全是触手,每根管道都有一根触须镶嵌着密密麻麻的人头,朝他们挥来。
蒙建国原位一旋,双手各执一枪,分开,扣动扳机,身体在水中缓慢旋转,接连十来枪砰砰射出,蒙烽一躬身,子弹几乎擦着他的额头掠过,整个管道内到处都是横飞的子弹。
面前无声无息地挥来一根触手,蒙烽抱着蒙建国的腰,脚踩着管道壁狠狠一蹬,把他扑倒在管道内,以身体挡着他,面前触手滚动着掠过,吸盘上的人头嘶然张嘴,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朝蒙建国咬了下来!
蒙烽抬起左臂一挡,丧尸的头颅狠狠咬上他的手臂,血水在水里氤氲开,紧接着蒙烽以右手机关炮死死抵在触手上,扣动扳机,六管轮转,砰砰声巨响耳膜近乎炸裂般的疼痛,将整根触须斜斜轰得彻底溃烂!
父子飞速离开管道,跃上水面,哗一声蒙建国出水,把蒙烽抱了上来。
蒙烽推开父亲,示意没事,整只左臂血淋淋地朝下滴水。
刘砚的声音响起:“出水了吗?怎么样?”
蒙烽道:“没事,被咬了一口,现在和你同样进度了,每人三条命。”
蒙建国看了儿子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刘砚松了口气:“朝前继续走。”
蒙烽的手臂滴血止住了,他掏出另一根灯管晃亮,扔给蒙建国。
蒙建国停下脚步,借着灯光检视蒙烽手上的伤口,说:“这就是V疫苗的愈合效果?”
蒙烽唔了声,说:“小心前面。”
蒙建国走向通道深处,蒙烽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看来处以防被再次偷袭。
许久后,蒙烽在黑暗里开口道:
“喂。”
蒙建国:“怎么。”
蒙烽:“你打过疫苗么?”
蒙建国:“这不是你该问的。”
蒙烽:“刚刚在水下受伤了么。”
蒙建国:“没有。”
蒙烽又不吭声了。
刘砚在通讯器里教赖杰和张岷接电线,蒙烽按着通讯器说:“你让胡珏给刘砚打的疫苗?胡珏为什么给刘砚买疫苗?”
蒙建国漫不经心答道:“胡珏说,如果当时不是你们救了他的命,他已经死在那里了,人死之前总会许很多愿望。他是个佛教徒,许愿如果有人救他,他的所有家产就都给救命恩人。”
蒙烽傻眼了。
片刻后,蒙烽和蒙建国同时开口。
蒙建国:“没出息。”
蒙烽:“家产有多少。”
蒙烽:“……”
蒙建国打开电路板,蒙烽咬着扳手把他推开,示意让到一旁,他来。
蒙建国只得接过枪,防备四周,刘砚的声音响起:“赖杰他们的事办完了,你们最好加快速度。”
蒙烽用扳手一下一下,把内置螺母拧开,答道:“马上,我打开电路板匣了。”
刘砚:“这个非常复杂,专心听,电路已经基本通上了,不能出错。”
“出错的话呢。”蒙烽道。
刘砚:“会被电死,几条命都不够用……现在把右上角红色的塑料螺母拧下来,把万用表的红针接进去,看读数。”
蒙烽报了读数,刘砚又道:“拆下侧边挡板,后面有个保险丝,小心拿出来扔了,你的手太大,别碰到接口。”
“准备拆电线盒……四股线拔下来,接口依次放好……”刘砚道。
说时迟那时快,蒙烽背后哗一声响,章鱼触须挥出水面,蒙建国瞬间启动六管机关枪砰砰连发,枪管口火焰闪烁,子弹在狭小空间内四处弹飞。
蒙烽:“噢这活儿真糟,带电作业外加背后偷袭……”
蒙建国把枪一收,枪管兀自冒着烟,机械旋转声停,四周静了下来。
蒙建国:“少废话,快点。”
蒙烽:“一枚螺丝钉掉进去了。”
刘砚:“问你爸,是他把你吓着的,不归我的责任。”
蒙建国:“试试用磁力螺丝刀吸出来。”
蒙烽:“不行。”
蒙建国:“别管它了,继续。”
蒙烽换上电路板,把内箱盖合上,刘砚道:“小心启动按钮。”
蒙烽抬手啪的一声打开开关,瞬间噼里啪啦,一道强电流贯穿了整个隧道,蒙建国吼道:“蒙烽!”
蓝得刺眼的电流几乎成为一道弧光,将空气彻底击穿,蒙烽被电得朝后飞去,摔在地上不住抽搐,睁着双眼,呼吸停止。
“蒙烽!”蒙建国道。
“呜——”一声,整个第一层电力系统恢复运转,地板上亮起光,刘砚在通讯器里说:“你们没事吗?”
蒙建国道:“该死,是那个螺丝钉……蒙烽!”
他跪在蒙烽面前,躬身听儿子的心跳,又试他的脖颈。
刘砚焦急追问,蒙建国顾不上回答,深吸一口气,捏着蒙烽的鼻子,俯身,以唇覆住儿子的唇,开始人工呼吸。
渡气,按胸口,渡气,按胸口,几个来回,蒙烽终于猛地喘了起来,躺着不住痉挛。
蒙建国松了口气,跪在儿子身边看着他。
蒙烽身体被电得僵硬,涣散的眼神几乎没有焦点,唇微微张着,仿佛想说点什么。
许久后,他开口道:
“爸。”
蒙建国没有回答,拖起他僵硬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背着他起来,朝通道走。
抽水泵全部开始运转,海水被逐渐抽走,蒙建国背着蒙烽,沿着来时的通路回去。蒙烽仍在不住喘息,全身肌肉阵阵痉挛,他伏在父亲的背上,依稀想起了什么。
黑暗的通道里只有蒙建国的脚步声。
很久以前,S市的海滩上,霞光拥着火红的落日,渐渐沉入海天一线的尽头。
涨潮的海水卷过金色的沙滩,沙沙作响。
五岁的蒙烽在父亲背上睡着了,蒙建国背着儿子,走在海水与沙砾交接的边缘上,一行脚印通向远方。
他走过的地方海水逐渐退避,归于黑暗。
47
47、长夜 ...
全部小队回到中央控制台,蒙烽的过电后遗症好了些,脖颈仍不由自主地有点抽搐。
空间内一片大亮,数人围在控制台前,赖杰道:“大家抓稳,我们要翻过来了。”
赖杰抽出郑飞虎的卡,在头顶倒置的控制台上一划,抬头报出安全口令。
系统电子女声:“身份辨识,统战部K3总教官郑飞虎上校,请输入您的指令。”
赖杰道:“第六区毁灭性突发事件,灾难应对查询。”
系统女声:“检测,重大事故。建议操作步骤如下,一:关闭全区二次海水挡板,东区启动注水流程。”
“二:西区开启抽水泵,重力系统与涡流室同时推进。”
“三:启动救生浮力气囊,恢复水平。抛离反冲力操作室。”
赖杰道:“已经准备好了?”
系统女声:“检测电力系统,请稍候。”
红绿区域光线错综复杂,在他们脚下显示出整个第六区的损毁程度,一道地形图在墙壁上铺开,周围是起伏的海底山峦声纳线图。
赖杰道:“开始吧。”
“不。”刘砚马上道:“命令取消,修改方案。”
系统女声:“请输入修改部分。”
刘砚:“最终指令,抛离反冲力操作室。”
“什么意思?”赖杰转头道。
刘砚示意稍等,屏住呼吸,直至读条达到100%,系统女声再次响起:“未有更优方案。”
刘砚:“寻找次级解决方案。”
系统女声:“无。”
“什么意思?”赖杰道:“开始吧。”
刘砚缓缓点头,赖杰说:“执行方案。”
赖杰再次输入口令,短暂的安静后,系统女声响起:“反冲力安全闸蓄能失败。”
刘砚道:“强行启动。”
系统女声:“条件不足,通讯故障,无法强行启动。”
刘砚:“……”
众人意识到不对劲了,刘砚最后道:“保留反冲力室,自毁模式下强行启动。”
系统女声:“警告,警告,目前位置处于圭纳海沟边缘,自毁模式启动后,统战部将失去平衡,落下圭纳海沟,根据下落速度计算,气囊无法释放,将坠入海沟底部。”
蒙建国是第一个听懂的。
蒙建国:“操作过程中会掉下海沟?”
刘砚点了点头,按下一个按钮,低头看脚底屏幕:“我们现在距离海沟边缘只有不到一公里,翻转的过程……会令第六区的70%以上部分翻出海沟上空,最后掉下去。”
所有人都静了,墙角处的幸存者纷纷起身,七嘴八舌:
“不能浮上海面?”
“你们搞什么的?”
“系统出错了吗?!”
“安静!”李瑶敏大声道。
赖杰道:“翻过来的时候释放气囊呢。”
刘砚看了赖杰一眼,说:“不行,气囊充气需要时间。在下落过程中逐渐充气,气囊会随着我们的位置越来越下,被海水压扁,最后……掉下去,整个第六区彻底毁掉。”
蒙建国:“第一个方案是可以执行的,出了什么错误?”
刘砚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太稳。
“如果把反冲力涡轮室里的……能量打开,反向推进,能暂时保持平衡。第六区朝着海沟底部坠落的时候,速度会变慢。直到涡轮室内部能量消耗完,系统会自动抛掉整个涡轮室,利用最后一点点时间的反冲力,刚好达到浮力与重力平衡。”
蒙建国:“不能遥控指挥?”
刘砚:“不能,第一层的涡轮室和中枢控制平台的通讯已经断了。而且也非常危险……计算如果有一点偏差,最后就会……”
蒙建国:“检修需要多少时间。”
刘砚注视蒙建国双眼:“没有办法检修……电缆在外面,第一层是最早遭到章鱼袭击的地方,整条电缆都被抽走了,彻底毁了。”
有不少人逐渐听懂了。
赖杰说:“也就是说,需要人手控制。”
刘砚点了点头,说:“只能人手控制,而且……进入钢桥以后,得把防水门关上。这是模仿前苏联太空站技术制造的机组……把燃料喷射改成涡轮推进,最后在太空中抛离整个推进部分……”
蒙建国看了一眼地图,辨认出红色的走廊,说:“可以接受,刘砚你负责中央指挥。其他人保护他。”
蒙建国转身,赖杰道:“站住!谁让你去的?”
蒙建国道:“这是命令,原地等候,赖杰中尉。”
“建国。”李瑶敏道:“我听懂了,需要有一个人牺牲,去操控涡轮室,对吗?”
蒙建国点了点头。
坐在墙角的张岷听见这句话便起身,上前道:“怎么回事?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
蒙烽,刘砚,赖杰,闻且歌,李岩与谢枫桦,李瑶敏,蒙建国,张岷与决明围在控制台中央。
李瑶敏说:“能用小型机器人去操作不?”
刘砚道:“不能,过程很复杂,而且没有机器人。”
李瑶敏道:“建国,我去吧。”
角落里的郑琦伸张脖子张望,察觉了什么,问:“妈!你去哪!”
李瑶敏道:“没事,妈去开个机器,马上回来。”
“不行。”蒙建国沉声道:“瑶敏,你不能去,飞虎在等着你。这里我最年长,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孩子。”
李瑶敏道:“建国!你身为将军怎么能去牺牲?你的觉悟都去了哪里?!我的儿子是被困人员中的一员,为了保证他活着回到海面,我也有义务去。”
“我去。”赖杰道:“我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也是指挥官,在场所有人必须服从我的命令。蒙烽中士,交接队长职务……以后你就是飓风队队长。”
李岩开口道:“不,头儿,让我去。”
“你们身上都有六百万美金的疫苗。”李岩笑了笑道:“我的机会已经用完了,我去最合情合理,都别争了……枫桦,别哭,你看,我要当英雄了……别哭……”
赖杰怒道:“我也只剩下一条命!李岩,我命令你留下!你回去就要结婚了!”
李岩道:“刘砚,从哪里过去?”
蒙烽道:“刘砚。”
刘砚嗯了声,没有过多回应,李岩道:“从走廊过去?”
刘砚不再管控制台,转身扫了众人一眼,说:“先定下来谁去,否则别想我会告诉你们怎么做,没有我指挥,就算进去涡轮室也没有用的。”
“师娘你不能去。”蒙烽沉声道:“交接队长职务了么,现在我说了算,对吧。”
赖杰:“你……蒙烽!”
蒙烽摸了摸刘砚的头,说:“我和刘砚配合最默契,我去开涡轮,刘砚你在这里指挥吧。”
“不行!”蒙建国怒吼道。
那一下周围的人都站起来了,一个两个表情都十分茫然。
赖杰道:“听着,现在所有人都听着,我是这场行动的指挥官……”
蒙烽:“已经是我了。”
赖杰:“别打岔!这里谁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你们就不怕亲人痛苦?以后怎么赡养他们?”
“咱们按牺牲原则来,首先筛掉有亲人的人。”赖杰说:“其次是有价值的人,筛掉有疫苗的,所以,最后是我,都别说话,好么,别说话,咱们好好告个别,别哭哭啼啼的……刘砚,告诉我从哪里去。”
一直角落里沉默的闻且歌走过来,说:“牺牲原则是什么?没听过,不管有几条命,抓阄。编外人员没你们的事,别添乱。”
他拿着一个盒子,里面放了五个纸团。
“瑶敏。”蒙建国按着李瑶敏的手,沉声道:“回去你儿子那里,你是编外人员。”
李瑶敏:“飞虎没有来,这是我替他做的。不能让孩子们去送死……”
“都别说了!”蒙烽道:“师娘,没你的事!”
蒙烽上前拈了个纸团一晃:“这个阄,算我爸的。”
蒙建国道:“放回去!!蒙烽!”
蒙建国不由分说伸手去取纸团,闻且歌拿着纸盒朝旁边一让,说:“将军,你的机会没了,蒙烽的怎么算?”
刘砚也拿了一个纸团:“这是我帮蒙烽抓的,我们俩随便一个抽中,都是我留守,蒙烽去。”
赖杰看着闻且歌,闻且歌笑道:“抓吧,你不会失望的。”
赖杰点头,沉默地拿了一个纸团。
李岩也取了一个,枫桦红着眼圈,俯在他的肩头大声哭了起来。
李岩搂着他的肩膀小声安慰。
盒里还有一个纸团。
“开吧。”闻且歌拈起最后一个纸团,礼貌地说:“谁先开?”
赖杰打开纸团,空白,蹙眉道:“怎么回事?闻弟?!”
闻且歌笑了笑,作了个“嘘”的手势,说:“先全开完。”
李岩把纸团交给谢枫桦,示意她打开,空白。
谢枫桦晕了过去,李岩忙道:“枫桦!”
他把她抱到墙边,摸了摸她的额头,闻且歌的视线始终跟随着枫桦,继而转头望向蒙烽。
蒙烽和刘砚彼此紧紧拥抱着。
“你先开。”蒙烽小声说。
刘砚依在蒙烽肩前,蒙烽搂着他摇了摇,刘砚打开纸团,空白,随手扔了。
蒙烽打开纸团,空白。
“闻弟。”刘砚侧过头,视线从蒙烽手上的纸条移向闻且歌双眼,他的声音发着抖。
闻且歌眼中带着恳求的神色,双眼中噙着泪水,嘴角微微翘着,似乎很愉快。他不易察觉地朝着刘砚摇头,仿佛在求他什么都别说。
闻且歌修长的手指头揉了揉纸团,打开,里面是一个心型的符号。
“是我了。”闻且歌从军服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看了众人一眼,交给蒙建国。
蒙建国接过,闻且歌转过身,面朝他们,后退着缓缓行走。
“再见,闻弟。”张岷道。
“再见。”闻且歌点头道:“岷哥,谢谢你教了我这么多。”
赖杰吼道:“不!刚才的不算!重新抓阄!他作弊了!”赖杰追上去,闻且歌一个侧身,跑上钢桥,吼道:“蒙烽,帮我抓住他!”
“闻弟!”赖杰吼道:“你不能去!”
他抓着闻且歌,闻且歌冷不防一个肘锤击在赖杰太阳穴上,把他击昏,继而抱着他,缓缓放在地上。
“刘砚,再见!我赎罪了!”闻且歌远远地喊道:“李岩!祝你们新婚幸福!好好对枫桦!头儿!蒙烽!加油!”
刘砚吼道:“闻弟!你在变魔术么?!”
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闻且歌跑进涡轮室。
“涡轮室能流开启。”
泥沙一瞬间在海底飞扬,所有水泵同时嗡鸣,轰然震响。
埋藏在深海中的统战部再次缓慢倒置,一大半悬出海沟边缘,地板朝着西侧倾斜,整个第六区恢复水平后,向圭纳海沟一头坠了下去。
枫桦睁开双眼。
涡轮室反冲作用力开启。
巨大的第六区在深不见底的海沟上空缓缓下坠,涡轮室内喷发出的水流不住推动这庞然大物,灯光开启,照亮了方圆十里的深邃海底裂口。
第六区持续下坠,顶层释出六个大型气囊,缓慢充气,犹如雪白的降落伞,又如同末世方舟飞艇上的巨大气球。
闻且歌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钮,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海底都在不住颤抖。涡轮室反向喷发出一道气流,将统战部本体推向高处,继而在黑暗的海沟中缓慢下坠。
闻且歌执行完任务,走到涡轮室的边缘,隔着玻璃窗打开圣经,看了一眼铺在书中间的雪白的信,娟秀的笔迹,继而抬头,目送第六区缓缓飘向海面。
“闻弟。”刘砚低声道:“再见。”
通讯器里传来闻且歌的声音:“别告诉她,刘砚,再见。”
涡轮室坠入海沟,通讯器断了,唯余电流的沙沙声响,继而彻底沉寂。
2013年5月13日。
21岁的闻弟以自己的生命上演了最后一场魔术,史上最伟大的魔术师华丽谢幕,离开了我们,独自前往寂寞,冰冷的深海。
当我想揭穿他的把戏时,他恳求我“什么也别说”,只交出一封信。
信上说,很久以前他听从林木森的吩咐,害死了两个人,他们的名字,闻弟还记得,心里一直不安,所幸枫桦开导了他。
他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亲人了,他列出名字,请求蒙建国想办法找到那两个人的家属——如果这些人还活着的话,把他绵薄的抚恤金均为两份,分给他们,并代他向他们道歉。
闻弟,走好,你不仅赎了罪,更比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更伟大。
你的魔术虽然只有五个纸团,但我将永生铭记这场有史以来最绚烂的表演。
当你摊开手的那一瞬间,纸上的图案,就像千万朵繁华焰火在黑暗中怒放。令我们在飘荡着灰烬的长夜里,看见星辰与大海间的一抹曙光。
——中卷?灰烬长夜?End——
作者有话要说:
48
48、谈判 ...
2013年6月1日,儿童节。
离第六区浮上海面的那一天已经过了很久,还记得回到海面的时候,天空放晴,风暴过去,海里到处都漂浮着丧尸章鱼死亡的肢体。
幸亏这里所有的海洋生物都对它们没有兴趣。
危机来临,这次统战部的沦陷仿佛是某个信号,人类的结局将近,公海基地里的所有避难者人心惶惶。他们中有许多都是第一批撤退的,没见过大陆上的景象,只能通过报纸与电视得到一组又一组的数字。
当怪物出现在海面的时候,他们才开始真切感受到真正的末日。
所幸枫桦撰写了一篇文章,平息了许多人心中的不安。
这段时间内发生了许多事,周上将被撤去职务,蒙烽的老爸提升为中将,接手他的工作。所有参战人员军衔都获得了提升。牺牲兵员的家属得到抚恤。
半个月以来,民众的意见空前一致,不计代价,发动长夜计划。
但这需要所有避难基地的同时配合,以及联合国人道救援组织的签字。
情况似乎非常棘手,避难人员的责骂,联合国的压力,更有无数揣测被加在蒙将军的身上。
他很难抉择。
这些日子里,公海基地正在缓慢恢复正常,我们在第五区待命
“新婚快乐——”
“谢谢。”李岩笑着说,举起手里的杯。
飓风队所有成员外加张岷与决明前来聚餐,赖杰买了啤酒,在食堂最边上的一桌摆上吃的,权当在非常时期为他们举行一场婚礼。
“第一杯祭我哥。”李岩道:“刘砚说了,是他令我们聚在一起。”
“对。”刘砚伤感地笑了笑,回首往事,五味杂陈。
如果不是李嵩指路,单靠蒙烽的一把枪,六发子弹,或许他们早已死在茫茫大地上,不知埋骨何处。
早已死去的李嵩就像命运轮盘的第一颗滚珠,为他们开启了红蓝格中的一扇门。刘砚与蒙烽认识了张岷、决明、林木森、胡珏等人,还有谢枫桦。来到永望镇,最后认识了赖杰,还有……闻且歌。
“命运真是一件神奇的事。”蒙烽道:“当初我根本没想到,今天大家会坐在这里。”
赖杰:“别他妈娘们唧唧的,喝!”
他们干了杯,谢枫桦斟酒,李岩举起杯,说:“第二杯敬闻弟,他是大男人,我是小男人……”
蒙烽:“怎么一杯就喝高了,说的什么稀里糊涂的。”
谢枫桦笑得打跌:“他一直不会喝酒,我来吧。”
“不不!”李岩推开谢枫桦的手,说:“闻弟成全了所有人的幸福,他是大男人,我……回来结婚了,我对不起他……当初还说好……结婚请他当我的伴郎……”
谢枫桦道:“好了,我来说。”
枫桦祝酒,众人举杯。
“我们的归宿是星辰大海。”谢枫桦噙着泪,哽咽道:“闻弟……只是比咱们先走了一步,过个五十年,天国再相见。祝先走的闻弟过的开心,干杯。”
刘砚:“干杯。”
张岷:“干杯。”
数人推杯换盏,喝酒吃饭。婚宴吃完,蒙烽喝得醉醺醺的,搭着刘砚肩膀回房去。
“今天赖杰脸色不太对。”刘砚道。
蒙烽:“哎——他触景生情,伤感了伤感了!大家都成双成对,他没老婆啊!!”
刘砚:“……”
刘砚把沉重的蒙烽放倒在床上,单膝跪地,躬在床边解他的靴带,给他脱军靴。
蒙烽视线一转,刘砚蹲下去了,他看不见人,忙叫道:“老婆呢?老婆你去哪啦!”
刘砚:“我在给你脱靴子!”
蒙烽道:“过来过来……”
刘砚看着蒙烽,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过来,老公抱抱……”蒙烽不舒服地扯衣领,今天刚升了军衔回来,领带还没解下,刘砚骑在他腰间,给他脱外套,解领带,盯着他通红的脸,忽然觉得十分好笑。
刘砚解开蒙烽的领带,反手绕了个圈,在蒙烽脖子上一勒。
蒙烽:“噗……”
蒙烽脖子被勒住,却不挣扎,看着刘砚,眼神意思是你要谋杀亲夫么。
刘砚嘴角带着笑,揪着领带把蒙烽拉起来点,俯身下去,温柔地吻上蒙烽带着酒气的双唇。
“能让你爸安排补充兵员不?”刘砚说。
蒙烽醉得有点意识模糊,喃喃道:“我是我……我是我爸,我爸是我爸……”
刘砚关了灯,与蒙烽强壮的**紧紧相贴,两人盖着被子,蒙烽的肌肤依旧滚烫。黑暗里,刘砚开口道:“飓风队只剩下咱们仨了,还要去执行任务么?”
蒙烽:“等老公……当了将军,你就不用……任务了。嗯,你在办公室里给我当秘书,每天只要躲在办公桌下咕叽,将军要把你的嘴巴塞满……”
刘砚:“……”
“蒙将军。”刘砚:“你的幽默感和恶趣味,真是连醉酒也不会忘记啊。”
蒙烽两眼发直,指着刘砚,随口咕哝了几句什么,翻了个身侧压着刘砚,嘴唇抵在他的嘴角,亲吻着睡了。
翌日,整个第五区全部行动起来,刘砚与蒙烽等人住在第五区的十三层,清早便有人过来通知,让他们去集合。
蒙烽一早起来昨天做的傻事都忘了,赖杰来通知道:“快,有任务了。”
刘砚问道:“去哪里?”
赖杰道:“据说是回陆地……开完会发下来的计划书我还没看,教官要训话和分配兵员,先去再说,走走!你爸给咱们派了个新来的,据说很牛,得过奥斯卡奖的。”
刘砚:“奥斯卡奖?!”
赖杰:“不对是什么国际金牌……反正是个牛人,叫白什么的,反正到了再说,走吧走吧。”
三人一路小跑前去K3临时训练场。
整个特种部队的人都在这里了,中央区的人黑压压足有两三千,刘砚扫视一眼,才发现竟有这么多人。
“居然有这么多人。”刘砚蹙眉道。
赖杰道:“你应该说,居然只有这么多人了。以前光是一个K3就有八千人……”
蒙烽:“快点!找地方挤进去,待会又挨踹了!”
特种部队官兵站得一丝不苟,刘砚跟着赖杰小跑,也不知道撞到几个人,感觉一个两个就像木桩,不,铁桩一样。
郑飞虎走上台,准备开始训话分配任务。
“这里这里……刘砚!”小均喊道。
刘砚跑过去,小均一让,手里东西掉地。
K3临时会堂一片静谧,落针可闻,小均手里饭盒哐一声掉地。
“当啷啷”
“啷啷”
“啷”
回音绕梁不止。
郑飞虎:“……”
刘砚马上低头,小均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拣,郑飞虎在台上道:“哪个队的!头抬起来!”
刘砚打着寒战抬头,马上又低了下去。
郑飞虎抬手看表,蹙眉道:“刘砚?你怎么在这里?到虹桥去!没人通知你?”
刘砚茫然道:“没有啊,去做什么?”
郑飞虎:“马上去!现在!”
刘砚道:“遵……遵命!”话音落,马上冲出队列,所有人都以一种“上头有人就是好”的鄙夷眼光看着他。
刘砚上车刷卡,二十分钟后抵达第七层虹桥,蒙建国与他的副官等在虹桥旁,微有不悦道:“怎么现在才来?”
刘砚问:“没人通知,要做什么?”
蒙建国道:“算了,走吧,跟上。”
蒙建国带着一头雾水的刘砚走过虹桥。
电子女声响起:“统战部少将蒙建国到访。”
刘砚低声道:“让我进入第七区?爸,赖杰不是让我和他们去出任务吗?”
蒙建国道:“只是让你看一个东西,不影响你们的任务,谈完你就归队。”
“少将。”接待人员道:“这和事先说好的不一样,您只能自己上去和院长谈话。”
蒙建国道:“是中将,女士。”
前台那女人额上三条黑线,让步道:“中将,很抱歉,他不能随行。”
蒙建国道:“我老了,工作强度太大,请体谅,需要一个助手充当备忘录。如果院长坚持,我就回去了。”
那女人拨通电话,短暂小声交谈道:“请吧,中将,但请您保证他会保密。并且我觉得您一点也不老,真的。”
蒙建国彬彬有礼道:“谢谢,你今天的口红颜色很漂亮。”
刘砚和蒙建国进了专用电梯,瞬间超重感传来,电梯嗡的一声飞速上升。
蒙建国看着顶上数字不住跳跃,随口道:“我最受不了和科研成员打交道,总喜欢说一些多余的话。”
刘砚点了点头,不知道蒙建国说的“科研人员”包不包括他。
“我该做什么?”刘砚道。
蒙建国道:“听,记得所有你懂的物理学名词,揣测他的意思,放在心里。当我说话的时候,适当插嘴带走对方负责人的话题。我允许你尽情地羞辱他。”
刘砚:“……”
蒙建国:“你不是很喜欢羞辱人的么。”
刘砚:“其实也不是……好吧。”
刘砚总算明白了,蒙建国是带他来讨场子的。
蒙建国又道:“别让他用专业名词把话题带歪。他总喜欢说‘理论上’的……你知道‘理论上’代表什么吗?”
刘砚:“……”
蒙建国:“‘理论上’代表一种严谨的科学态度,他们永远不说‘是’,也不说‘不’,一切留有余地……”
刘砚:“将军,你儿子在很久以前就向我吐槽过这个了,你们两父子的吐槽内容完全一模一样,不带翻新的。”
蒙建国点了点头,电梯叮的一声,在第七百七十七层停了下来。
电子女声:“第七百七十七层,研究中心委员会会长办公室。”
刘砚忽然间有点晕眩,是海拔太高的原因?他走出电梯的时候一个趔趄,蒙建国马上握着他的手臂,问:“怎么?”
刘砚定了定神,摇头道:“没事。”
“不错的数字。”刘砚岔开话题道:“第七区,七百七十七层。”
“啊。”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因为我们相信,上帝在第六日造人,第七日休息。所以只有等祂休息的时候,在祂眼皮底下,偷偷捣鼓点名为科学的玩意,大家都觉得七这个数字,‘理论上’是不受造物主干扰的。将军,您好。又见面了。”
“你好。”蒙建国道:“秦海博士,这是刘砚,我的私人助手。”
刘砚:“……”
他一直觉得蒙建国即将会面的是一名吹胡子瞪眼的科学怪人,至不济也是中年学者,又或者是嘴唇抹了暗红唇膏,法令纹延伸到嘴角威严无比的女人。
然而面前这年轻男人看模样只有不到三十岁,带着孱弱的书卷气,比刘砚更像学者。他戴着一副眼镜,推了推,镜面闪过一道腹黑的反光。
只有一把椅子。
蒙建国道:“你坐。”
刘砚看了蒙建国一眼,蒙建国微微一点头,刘砚便坐了。
秦海:“……”
蒙建国负手而立,礼貌地说:“开始吧。”
秦海完全懵了,看着刘砚,又看站着的蒙建国,嘴角微微抽搐,静了片刻,而后道:“今天的时间可能不多,俄罗斯联合科研组织有一份新的保留内容发过来了……请将军理解。”说着倾身,按下桌前一个计时器。
刘砚忽然忍不住地想爆笑,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他沉默了片刻,总有种奇特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隐约排斥着他。
是面前这人的气场太过强大?
计时器开始滴答滴答走动,蒙建国说:“军方经过常委的特别批示,已经准备一个月后直接采取灰烬长夜计划。”
秦海道:“噢,将军,人大,政府是什么?我只听说,现在所有的机动权都在周上将手里……”
刘砚看了那计时器一眼,时间为十五分钟,他抬起一只脚,踩在秦海的办公桌边缘,秦海看也不看刘砚,就当他不存在,继续道:
“关于长夜计划,我觉得我们上次已经讨论得够多了,将军,如果你有别的理由,不妨拿出来尝试说服我,别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乏味的话题上,毕竟我们只有十五分钟……”
刘砚在军靴后跟的备用隐藏工具小包里抽出一根针状螺丝刀,朝着计时器侧面的小孔塞进去,咔嚓一声,计时停了。
秦海:“……”
蒙建国漫不经心瞥了计时器一眼,说:“我想我们现在有很多时间了。”
49
49、超弦(概念内容,可不买) ...
“这一次的灾难性突发事件。”蒙建国负手于办公室内缓缓踱步:“第七区没有预警,军方损失了三千四百名将士的生命,一位英雄光荣牺牲,死在海底,本来今天我是打算带着枪上来,找那位设计第六区的工程师的。”
秦海推了推眼镜,同情地说:“哦,航天航空科技院的工程师,在丧尸潮爆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据说还是被乱民枪杀的。如果军队早点去保护他,说不定现在他还有为英雄偿命的机会。”
蒙建国:“直至如今,第七区甚至没有给我一个分析解释。”
秦海:“军方独立的生化小组没有提交报告么?我记得他们曾经也是第六区的人,最后是被枪顶着脑门子,走出虹桥,集体押进第六区的。”
蒙建国深吸一口气,刘砚心内不禁赞叹,自己跟秦海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实话说吧。”秦海道:“我永远不会在你提交给联合国的报告书上签字。我就算被一颗子弹枪杀在办公室里,我的下一任,下下任,也绝不可能签字……”
“是因为……”刘砚开口道:“如果中国开了个头,就会打破盟军的平衡,所有国家都开始焚烧和轰炸他们的国土,是么?”
秦海以一种看蠢货的眼神看着刘砚,十分诧异他什么都不知道,居然会被带到这里来,片刻后点头道:“是的,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蒙建国:“你们的研究永远不会有结果,再拖下去,沦陷的就是第七区。”
秦海道:“只要你不去自掘坟墓,总会有结果的,蒙将军。黑死病从13世纪开始爆发,到现在还没有研究出疫苗呢。”
蒙建国:“有结果你们也从不公布,这样吧,秦博士,我想大家都不必谈了,我回去召集军方所有干部开个会,发起全民表决,中国退出盟军组织,开始执行长夜计划。”
秦海道:“蒙将军,民意所趋不一定是就是正确的,就算把整个中国一把火烧了,引发所有国家连锁反应,执行轰炸,但只要有一个民族不吃你这套,病毒还会产生反复感染……你会拖上整个地球陪葬!”
蒙建国欣然道:“哪个国家不愿意炸?我很乐意帮他们炸。”
刘砚:“……”
蒙建国冷冷道:“变异的病毒正在感染动物,你可以坐在这里等着,当植物也被传染上的时候,一样的陪葬,你才是自掘坟墓。”
秦海:“蒙将军,你高中的生物老师一定没有告诉你植物和动物的区别。”
刘砚忽然道:“弦在这里?”
秦海马上蹙眉道:“你怎么知道?”
一刹那刘砚就明白了,先前自己的奇异感觉,是因为这层有蓝光。
“我感应到了。”刘砚道:“它在排斥我。”
秦海静了一会,而后道:“说说你的感觉。”
他转身打开一个按钮,背后的墙壁变得完全透明,一团蓝色的光悬浮在观察室中央。
刘砚:“它对我……很厌烦。我在统战部的生化实验室里见过,一刻也不想多呆。我做梦的时候也梦见过它,那时候的它却很……温和,不知道为什么。”
“病毒弦召唤与地球弦召唤的两个极端……”秦海微微眯起双眼,喃喃道:“你站在地球意识和天外侵略者的拉锯战阵营当中……你注射过疫苗?”
刘砚点了点头,把这两个名词记在心里。
“弦就是灵魂?”刘砚道。
“没有灵魂这个说法。”秦海道:“换一个用词,意识。”
刘砚说:“我还感觉到一种类似于电流的东西,像无线电台在发出召唤……”
秦海道:“那是病毒的召唤。而你看到的蓝光,则是地球的意识。这两者是完全对立的,因为你体内有疫苗,所以我们的母星认为你‘投敌’了,才会排斥你。”
刘砚听不太明白了,秦海说:“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海看了一眼蒙建国,蒙建国一脸无辜的表情,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清楚内情,他转身走开,去欣赏角落里的花瓶。
刘砚道:“我不告诉你。”
秦海:“……”
刘砚:“你呢?为什么在这里?”
秦海:“因为院士们都在搞科研,他们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和军方倒车轱辘话上。”
刘砚理解地点了点头,说:“你很烦恼吧。”
秦海道:“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蒙建国淡淡道:“他是我儿子。”
秦海一边眉毛怀疑地吊着,看蒙建国。
“哦——”秦海恍然大悟,再看刘砚的时候,眼神里有种理解的神色。
刘砚马上就知道秦海想歪了,把自己和蒙建国想成“那种”父子——张岷和决明的另类关系。
刘砚没法解释,问道:“生存本能排斥……与地球弦融合的两极性,是什么?”
秦海道:“说了你也不懂,你可能被影响了,能配合我们做个调查么?”
蒙建国转身走过来,刘砚道:“我可不想当小白鼠。”
秦海:“对你的生命绝对没有危害。”
刘砚起身道:“不了,我爸赶着回去发起全民投票呢,我得帮他计票。”
秦海:“说条件吧,别绕来绕去的了,配合调查要什么条件?”
蒙建国:“向第六区公开你们的研究进展。”
秦海道:“这个我不能做主。”
蒙建国说:“那么就去找个能做主的人来回答我,否则一切免谈。”
秦海静了很久,最后道:“跟我来。”
秦海带着他们下了一层楼,穿过人来人往的实验室,让蒙建国和刘砚在外面等候,敲开一间办公室的门。
他推门进去时,刘砚从门缝中瞥见,里面全是些老头子。
秦海说了句什么,马上就有人出来,秦海说:“就是他。”
登时五六个人围上来,刘砚蹙眉,认得其中一个院士。
“这就找到了?”一老者道:“你叫什么名字?”
蒙建国按着刘砚的肩膀,让他走到自己身后,开口道:“各位先生。”
秦海不客气地打断道:“将军大人要看研究进展。”
那老者瞥了蒙建国一眼,随口道:“会给你的,孩子,你跟我来。”
刘砚忽然就心里没底了,这些人完全没将蒙建国放在眼里,他们把他带进一间观察室。
秦海深吸一口气道:“配合一下,来,我给你检查。”
蒙建国冷冷道:“我首先想确认他没有危险,秦博士。”
秦海不耐烦道:“放心吧将军,修复者说不定就只有这一个,不可能有危险。”
刘砚征求地看着蒙建国,蒙建国点了头,秦海说:“把衣服脱了,躺平。”
刘砚有点尴尬,只得把衣服脱了,躺在一架仪器上,外面的科研员离开,蒙建国看见他们在另外一间房子内观测。
刘砚赤身**地被送进综合检查仪器内,秦海取来贴片,贴在他的额头,太阳穴以及后颈处。
秦海道:“不用紧张,说说话吧。”
刘砚道:“地球弦是什么。”
秦海说:“星球自身的排险机制,你知道人的思想在哪里么?”
刘砚说:“脑电波?”
秦海说:“不,脑电波只是思维活动的一种形式,思考过程令脑细胞运动,而生物电外放,形成脑电波,它们是意识的附属物,而不是意识本身。”
刘砚:“意识在哪里?”
秦海:“解剖一个人的大脑,把所有细胞翻出来,挨个细胞膜细胞液细胞核地找,能找到思想在哪里吗?为什么细胞活动会产生思想?”
刘砚蹙眉,秦海说:“思维没有疆域,它在你的脑子里,又不在你的脑子里,因为思维是依附着生命活动而产生的弦……”
刘砚刹那隐约猜到了什么,似乎在一瞬间洞察了宇宙的某种奥秘。
秦海解释道:“放轻松,别紧张,分析器正在读你的脑电波。所有粒子都由闭弦震动而构成,二维封闭曲线动了起来,形成三维空间,与时间一起构筑出我们的世界。弦是个奇妙的东西,它本身只存在于二维空间中……”
刘砚道:“所以思想永远不能被找到!因为它和我们的世界不在同一个维度!”
秦海点头道:“别激动,对不能解析,只能以心理学经验分析,这就是目前第七区研究的核心课题。地球弦,就是地球最远古的意识,它和我们的思考方式不一样……”
刘砚道:“地球也有人类这样的大脑?”
秦海说:“没有,但你认为,没有哺乳动物大脑的东西就没有意识了么?”
刘砚没有回答,秦海说:“蜘蛛为什么会织网,蜜蜂为什么会跳舞,鸟类迁徙,蚯蚓掘土……甚至病毒,病毒没有脑子,这是真正的没有了。但当它遇见宿主细胞的时候,为什么会自动吸附,复制,装配,释放自己子代病毒,自我繁殖,越来越多?”
刘砚道:“这是先天决定的,遗传里的……”
秦海说:“这就是弦。它存在于所有的遗传片段之中,又不在那里,你知道它的存在,却找不到二维空间里的它。浩瀚的弦构成群体意识矩阵,生物学上叫做‘本能’或者反射活动,物理学称作超弦理论的意识运用,幸存的物理学家们终于在2013年,地球弦出现的时刻,证明了大一统原理。”
刘砚道:“这和……丧尸潮有什么关系?”
秦海深吸一口气,答道:“地球就像一个人类,蓝色的光是白细胞,当出现了某种即将造成毁灭的灾难时,地球弦就会开始自我排险,以免这场灾难毁掉它自己。”
刘砚道:“有人说这是一场自我清洗。”
秦海道:“不,不是这样,星球的意识和人类根本不一样,不能用我们人类的思维去理解它……人类习惯认为,什么东西对我造成不好的影响,就必须予以清除。但星球本身并不会这么想,或者说,它根本就不会通常意义上的‘想’,它不主动活动,所以也不会进行思考过程。”
“地球弦属于宇宙的远古弦之一,它存在了几十亿年,而人类的思想是随着社会文明而逐步建立、规范的,寿命只有几万年。你不可能根据人的思想成功推测宇宙的思想,因为它比人类存在得更久远,也更浩瀚。人类对于整个宇宙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地球弦是在宇宙成型的那一刻,所有粒子还是最原始的状态时,就已经存在的。”
“就像一个婴儿永远不可能理解大人在想的事,我们人类也永远不可能理解存在了四十六亿年的母星在想什么。”
“况且弦的表现形态不仅仅只有思想,引力波也是弦的一种表现形式,它们根据星球意识而自发组合,千变万化,可以组成一切想成为的东西,比方说蓝光中抛出弦,令它们形成引力场,就像无形的链条与勾索,能把所有的尸体吸到一起。”
“又或者分出一部分弦,令它们振动形成光子,你就看见它了,它还会形成电子中子质子,再组合起来,构成一个小小的DNA片段。”
“弦是组成所有东西里最小的单元,就像一堆零散的积木,既是意识,也是零件。试想象意识把自己砌起来,形成一切东西——包括原子分子,作用力与夸克,电荷,它们进一步组成病毒,疫苗,DNA和依附于千万个DNA片段上的群体意识矩阵。”
“如果它兴趣来了,组成一个单细胞生物,这个单细胞生物就马上活了……”
“生命。”刘砚颤声道:“这就是生命的起源……”
秦海:“是的,完全正确,这就是为什么一切生物学家只能用‘活的’东西当材料制造‘活的’东西,而永远无法用‘死的’东西来做‘活的’东西。假设你合成一组人造DNA,再做一个细胞,注入,它根本不会动,因为它没有生命。”
“这就是生命存在的终极奥秘,超弦理论的生物应用,一切学科的大一统定理。”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弦?”刘砚处于极度的震撼之中,又问:“蓝光里的弦不会用完么?”、
“无穷无尽。”秦海说:“这就是生命本身,它不是物质,而是构成所有物质的基础单位,甚至不能说这是一种‘东西’,维度不同。”
“爱因斯坦提出乙太假说,最后被他自己否决掉,其实他有一点说对了——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单位是无穷的。”
“而亚里斯多德提出形而上学,最后被黑格尔否决掉,但他也有一点说对了——造物主,就在万物之中。”
“你应该没有办法理解,只要知道它无穷尽就行了。”
刘砚缓缓点头,蹙眉道:“那么构成这种病毒的不也是弦本身么?为什么它们不自动分解掉?终止这场灾难?”
秦海又说:“你知道病毒是从哪儿来的吗?”
刘砚道:“洋流,很久以前在冰层里的东西。”
秦海点头道:“温室效应释放出的病毒,不受星球意识控制的弦,你说它来自哪里?”
刘砚静了,秦海道:“这种玩意不是土产的,换句话说,我们这个世界,包括世界上的万物,里面都有星球的意识,所以我们是地球的一部分。但这病毒不是,它或许来自河外星系,又或者更高维度的宇宙空间,不受地球弦影响。”
“所以星球本身的免疫机能,和这场病毒造成的巨大灾难是完全对立的,于是它开始逐步清除病毒载体。”
刘砚道:“奥克斯综合体……”
秦海道:“对,说实话,这是天外病毒和地球本身的一场较量,病毒遵循另一组弦构造出的基因里的遗传本能,我们称作病毒弦,它或许打算不断繁殖,感染,最后把地球变成一个巨大的停尸场。掠夺地球的所有资源,寄生并夺取地球的生命。”
“根据综合报告指出,动物们被逐一感染,接下来或许会是植物,当植物完蛋了,可能就轮到微生物……”
刘砚:“……”
秦海说:“但我们也发现了一个情况——地球弦虽然无法在这场战争中直接消灭病毒弦,但
49、超弦(概念内容,可不买) ...
它能够影响另一些感染体,促进它们生成抗体,与病毒对抗,现在就在找进化后的新抗体。这种人被称作修复者。”
“为什么不把所有人都叫来检查一次?”刘砚道。
秦海道:“检查难度非常大,我们通常只在见过弦的人身上检查,如果是修复者,那么它一定能感应到弦的存在,因为他被弦改造过,从而呈现出某些特性……修复者甚至不一定是人,也有可能是一只动物,一棵树,完全说不准。修复者必须具备能被地球弦影响与改造的前提……也有可能是个人,但已经被丧尸吃了。”
“被吃了怎么办?”刘砚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荒谬感。
“那就只能问老天爷了。”秦海说:“我们甚至不能确认,过去是不是产生过一个或者更多个修复者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或许问地球弦来得更直接吧,请它改造我,生成抗体,再用我的抗体注射给所有的人。”
刘砚道:“我的身上有抗体么?”
秦海抬头检视读数表,喃喃答道:“理论上有可能,这还是第一例精神进化……我更宁愿碰上一个能和地球弦沟通的人,读出里面的所有信息。时间到,可以起来了。”
读数表归零,嗡嗡声响,中央大型计算机开始运算,刘砚穿上衣服出来,和蒙建国在休息室内等了片刻。
最后学者们散了,秦海推门进来,拿着薄薄的几张纸,作了个请的手势。
“很遗憾,你不是我们要找的人。”秦海道:“你的脑电波频段与地球弦,病毒弦都没有切合点,受到少许影响应该是新的一例,疫苗影响脑部的普遍现象。你体内除了V抗体,就再没有别的了。和所有接受过疫苗的实验体基本一样。区别于那些特种兵,你属于另一种进化方式,可能是属于智慧型的?多少还是有点参考价值的。”
蒙建国如释重负。
“那就好。”蒙建国点头道。
“那就好?”秦海笑了起来,摇头道:“蒙将军,你实在自私得可以。”
蒙建国道:“想到上个月牺牲的将士们,我忽然觉得我还该更自私一点。”
秦海推了推眼镜,把那四张纸扔在茶几上,说:“这是你要的东西,我们还是拒绝在长夜计划的决议书上签字,因为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蒙建国道:“但有时候这一步之遥,往往要几百,甚至上千年。”
秦海没有再争论,把他们送到电梯口。
秦海忽然道:“蒙将军,你就是个败类,我以为你只对女人有兴趣,你不愿意把你的爱人送来第七区……”
蒙建国道:“你太无礼了,秦海博士,他不是我的爱人。”
秦海道:“你知道你身上的疫苗,是怎么来的么,刘砚?”
“怎么来的?”刘砚蹙眉道。
蒙建国冷冷道:“秦海博士,今天的谈话很愉快,再见。”
电梯门打开,蒙建国与刘砚进了电梯,秦海在电梯外说:“V疫苗以人本身作为培养基,作为培养基的人生成抗体后,很快就会死掉。每一管疫苗里,就是一个人的生命。所以价值四千盎司黄金。”
刘砚:“……”
电梯门关上,失重感令刘砚一阵天旋地转。
“他说的是真的?”刘砚难以置信地问。
蒙建国没有回答,埋头看那几张报告书,上面总结了几乎所有的,从丧尸潮爆发开始至今的第七区研究进展。
刘砚:“那些当培养基的人都在哪里?!”
蒙建国道:“别听他说的,现在改为用动物培养了,因为病毒变异后对动物有适用性。以后疫苗的价格会低下来,效果也会大幅度降低,这份资料很重要……第七区果然在实验新型疫苗了。”
刘砚颤声道:“也就是说……以前一直用人的生命来培养抗体……有多少人?”
蒙建国沉声答道:“刘砚,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为什么带你而不是带蒙烽来,就是因为这个。”
刘砚没有说话,片刻后道:“对不起,爸爸。”
蒙建国说:“今天的一切都是机密,我相信你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蒙烽。”
刘砚与蒙建国对视片刻,只得点了点头。
蒙建国:“我得到了非常珍贵的报告,这份报告对以后的军事计划有指导意义,谢谢你,刘砚。”
“每一刻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牺牲,也有更多的人会因此而得救,你必须学得更坚强一些,有的人会主动追逐责任,并承担决策后引起的后果,他们的生与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像闻且歌那位英雄。活着的时候不苟且偷生,牺牲的时候视死如归。”
“你愿意当哪一种?”
2013年6月2日。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脑子完全不够用的一天,知道了一直埋藏在第七区里的。某种意义上的真相,感觉是如此震撼。
相比之下,军队与第七区的冲突已不再算什么,他们短暂地达成协议,暂时推迟长夜计划,留给第七区时间,让他们去寻找能和地球弦沟通的人,抑或带着被改造后的抗体的修复者。
这个人必须具备一定的精神能力,说不定能和地球弦对话。
他会死么?我不敢多问,我也注射过疫苗,我的血管里流淌着另一个陌生人的生命。
赖杰接到报告,所有K3成员再次被派了出去,组织补给飓风队一名新成员,他就坐在我对面,看上去不太靠谱,据说原来不是当兵的。
直升机先送我们回去济南机场,拿回基地车以后,北上前往东三省地区开始搜救。
赖杰还接到一份A级任务,要抵达当地之后再看情况制定计划,据说是某个美国的科学家带着很重要的东西逃了出来,从东西伯利亚一路逃进黑龙江省,在山林中躲藏丧尸,继续他的实验。
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俄罗斯方面封锁了消息,郑飞虎说他的实验内容很重要,要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带他回来。
蒙烽觉得我的表现有点奇怪,反复询问他爸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你们好……”对面的人道:“我叫白晓东。”
蒙烽:“你没有必要把这个也写进去吧,刘砚!前面那一段是什么意思?什么陌生人的生命?”
刘砚:“你可以不要整天偷看我的日记吗?!”
蒙烽:“我现在正式问你,我爸到底带你去了哪……”
白晓东:“你们……”
刘砚:“你居然还吃你爸的醋?”
蒙烽:“你只要告诉我去了哪……这很难吗?!”
刘砚:“我们根本就没有去哪,一下午都呆在他的办公室里聊得很高兴呢。”
蒙烽:“省点吧,你和我爸能有话聊?!”
刘砚:“那么不如换一个你想要的答案吧?你爸坐在他的办公桌前,让我躲在桌子下,我们做了点午间的休闲活动而已……话说他的军靴擦得很亮!比你的干净多了!”
蒙烽:“……”
赖杰道:“别废话了,上飞机上飞机!晓东你跳过伞吗?把安全带系上……”
蒙烽:“你给我走着瞧!”
刘砚:“你也是!”
驾驶室广播响起:“大家都准备好了吗?出发喽——”
白晓东:“大家好,队长……”
刘砚:“怎么又是你。”
驾驶员:“又是你啊!上次跳伞感觉怎么样!射得爽吗?出发出发!”
白晓东:“你们怎么都互相认识,能不能让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直升飞机螺旋桨开始推进,震耳轰鸣盖过了白晓东的声音,白云在和风中飞散,茫茫大海翻滚着靛蓝的色彩,失乐园中央,第七区的电塔闪烁着阳光。
飓风队再次离开避难所,前往那片被病毒污染的大陆,踏上未知的旅途。
作者有话要说:2010年,美国的克雷格曾经尝试过将丝状支原体的细菌基因组解码,复制,曾经一度向“生命的产生是否需要特殊力量来驱动的”课题发出宣战。但马上有人推翻了这个论点。因为他的复制只是把支原体DNA打散而重新排列,令它们重新聚合,真正的生命仍然存在于每个零散的碎片之中。确切的说,他只是从别的生物上拆下造物主的几块积木,再用它合成出了一个新的玩意,却并非凭空创造出了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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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5月20日,美国Science杂志报道J. Craig Venter 的研究小组制造了第一个能够自我复制的人工合成生命,并立即引发了人们对这一研究潜在威胁的担忧和有关生物安全和生物伦理的讨论。但同时,这一成果也是人类在合成生物学领域的一次突破。我们相信在后基因组时代,合成生物学的发展必将广泛地应用于能源、环境、材料、医药等诸多领域,从而影响和改变人类未来的生活。
嵌合体细胞应用遗传工程手段早已实现。而Venter的“人造细胞”也只是遗传物质由人工合成,其他组分均来自于已有的生命形式。因此,一些媒体采用“首个人造生命”的说法言之过甚。相反,Venter等人在Science上的文章题目“创造由化学合成基因组控制的细菌细胞”更为严谨、客观。
——摘自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 工业微生物与生物技术研究室,《从人类基因组到人造生命:克雷格·文特尔领路生命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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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博士!你太深奥了!不过没关系,本卷还有光脑U“先知”型号
和变异大神决明的小黑屋生命起源电影补充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