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汇聚一堂后那个团团聚了。(改字)
正当这边进行一场久别重逢的感人场面时, 另一边的气氛却显然不怎么美妙。
数台直升机连夜降落到古城之内,大批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很快就控制住了『乱』象。
一个身形高大修长的男人从其中一架直升机上下来,银『色』的头发根根分明,全部背梳在脑后, 『露』出一张轮廓深邃, 面若冰霜的脸。
有个矮胖精明的中年男人早就等在了空地上, 看到他下了飞机,连忙迈动肥短的小腿凑上前去。
“路易斯大人。”中年男人没几根『毛』的头顶上冒出细密的汗水, “您大驾光临……”
“少废话。”
冷冷的声音将他的恭维卡在了喉咙里。
如果池芯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 这就是她当初进行过“友好交流”的老朋友。
这位老朋友现在已经看不出身受重伤的迹象,一身严谨的黑『色』制服裹身, 流『露』出几禁欲的气质。
他斜眼盯住矮胖男人,“组织将维护市场这么重的任务交给你, 这就是你交出的答卷吗?”
矮胖男人浑身一抖, 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大人,这次实在是意外……”
路易斯突然转过身来。
矮胖男人被骇了一跳,他额头上一滴硕大的冷汗“唰”地就落了下来。
路易斯冷峻的眉眼向他靠近, “不是意外。”
“大人?”矮胖男人一动不敢动。
“看, 是你在这个肥差的位子上坐久了,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路易斯轻声说。
从这句话里,矮胖男人听出了某可怕的讯号,他倏然瞪大了眼睛,几乎颤抖地跪在了地上,“路易斯大人!请组织再给一次机会!一定不敢再懈怠了!请组织原谅这一次!”
他声嘶力竭,浑身发抖, 一点都看不出这是道上人人敬畏的市场负责人。
面对如此凄苦的祈求,路易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对身后挥了下手,“动手。”
在矮胖男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射』穿了他的眉心。
看着他油腻肥胖的身体倒了下去,路易斯厌倦地抬起腿,直接跨过了他。
“现在这里还有没有能坐下的地方了?”他冷冷地问。
在一旁一直等候的另一个中年男人连忙赔笑着贴了上来,他小心地瞥了一眼后面地上的尸体,“路易斯大人,被毁掉的只有地下三层的拍卖场,其它地方并不受影响,请大人跟来。”
路易斯掀起眼皮,“你是?”
“是王云贵的助手,叫钱单。”中年男人微笑着说。
王云贵,就是刚才被毙掉的前市场负责人。
路易斯瞥了他一眼,“王云贵死了,那现在这里就由你安排吧。”
钱单愣了一下,眉宇间『露』出一丝大喜之『色』,他深深地低下头,“多谢组织的信任,属下一定不负所托!”
正当他们要迈步离开的时候,一个手下突然跑上前来,小声对钱单耳语了几句。
钱单皱起眉头:“这时候求见什么,没看见有大人在场吗?先让他离开,回头再说。”
那名手下低头应是。
路易斯向那边看了一眼,本来以他的『性』格,是断然不理这些细枝末节的旁事,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有人求见的时候,心中一个隐晦的声音忽然响起,一股莫名的冲动让他开口叫住了离开的那个手下:“等等。”
那名手下惊愕地回身:“是,路易斯大人。”
路易斯冷声问:“是什么人。”
“路易斯大人,只是个老板。”钱单见他对这人感兴趣,连忙回复,“是我们的员,第一针实验『药』剂就是他买去的。”
路易斯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盯着钱单看了几秒,钱单就冷汗涔涔地吩咐:“快把那老板叫过来!”
路易斯收回了目光。
求见的人就在空地外等候,不消片刻就被带进场中。
路易斯抬眼打量这个通身儒雅,面容瘦削的男人,压下心中莫名的期待,“你想说什么?”
“这位……大人,在下林南淮。”儒雅的男人,也就是林老板拱手抱拳,“此次冒昧求见,是认为在下手中,也许有些大人感兴趣的消息。”
“林老板,你也不是什么生人了,有话就赶紧说吧。”见路易斯危险地眯起了眼睛,钱单迅速提醒,“现在大人很忙,恐怕没有时间。”
任何人都无法忽视来自路易斯身上的威压,但林老板居然岿然不动,他只是淡淡一笑,刚说话,脸『色』倏然一白,立即以袖掩住口唇,剧烈地咳嗽了几下。
路易斯冷眼看着他咳嗽,眼里闪过一道什么,“你就是使用我们第一针实验『药』剂的实验者?”
他没有用买家,也没有用顾客,而是直接用冷冰冰的实验者三个字,残忍地撕开了蒙蔽所有人的假象。
林老板咳嗽完,唇边仍然是一抹儒雅的微笑,“是。”
“第一针『药』剂有瑕疵,如果你不定时注『射』稳定剂,你死。”路易斯说。
林老板微笑不变:“这次来,不是想向大人讨要『药』剂的。”
路易斯不说话。
林老板等待了片刻,见他确实不再开口询问,主动说:“知道贵组织在找一个人。”
此话一出,钱单惊讶地发现,路易斯万年不动的眉宇间,蓦然闪现出一丝激烈的神『色』。
那是一隐含着期待,恐惧,以及无法抑制的狂热的表情,即使只是一闪而逝。
然后就听见他问:“她在哪里?”
林老板眼神动了动,低声说:“林某是个商人,如果大人想要得到那个人的信息,可以拿一样东西来换。”
路易斯凝视他片刻,突然勾唇笑了一下。
“你想要什么?”
“此次拍卖上,将出现的那支完美『药』剂。”
钱单惊愕:“林老板你疯了?张口就这么贵重的东西?”
林老板微笑:“只是你情愿的交易罢了,如果大人不愿,自然不强买强卖。”
“钱单,看来这位老板不太清楚们组织的行事风格。”那抹笑在路易斯脸上只是惊鸿一现,他扭头看向钱单,“需亲自向他解释一下吗?”
钱单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大人息怒,这就让他离开。”
他不待路易斯回答,就推搡着林老板向外走,“快走吧林老板,你说你来这一趟图的啥,听我的,别再多说一句话。”
林老板张口欲言,却又静静地合上。他看了路易斯一眼,毫不反抗地被带出了空地。
“钱经理。”他低声说,“如果有可能的话……请随时来找我。”
钱单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也来不及回答,转身就向路易斯的方向小跑过去。
路易斯看着他们的背影,眼底弥漫着某深邃的情绪。
他身旁的属下轻声说:“大人,需全城搜查吗?”
路易斯收回目光,“查。”
“是活的还是……”
“只能是活的。”
属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但是大人,拉斐尔阁下已经下令生死勿论,如果这一次再无法抓住零号,恐怕连您都会……”
“执行命令。”
属下担忧的话被路易斯冷漠地打断,他看向灯火璀璨的城中方向,胸口处的疤痕隐隐迸发出剧烈的疼痛。
那是一蚀骨之痛,痛到让他感受到了活着的感觉。
他望着城中,犹如从这片灯火中看出池芯的踪迹,眼中闪动着执着到疯狂的光。
“找到她。”
池芯对自己“老朋友”的到来全然不觉,她此时正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
看着身形细长的青年翻身一跃,就从不高的土墙顶端跳了下来,稳稳地立在了他们面前,她想要大叫一声,却仿佛有一团东西堵在了嗓口,让她只是向前一步,目光死死地定在了青年身上。
而在一旁,郁襄已经迫不及待地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容凤!”
他大跨一步,用力抱住了容凤的肩,使劲拍了拍他,“好家伙,以为你已经……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容凤狭长的凤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意,他将狙/击/枪递到另一只手拿着,腾出手回拍了下郁襄。
他的目光从池芯身上一闪而过,落在景修白和姜从筠身上,“景队。”
景修白:“阿凤。”
两个男人就这样完成了寡言的晤。
然后容凤专门来到了池芯面前。
他和景修白差不多高,都属于往那一站就能将池芯圈起来的差距,池芯仰头看他,目光在他脸上的胡茬上停顿片刻,“末世就这么艰难,连个刮胡刀都找不着了吗?别担心,回头送你一个。”
原本目光颤抖,有无数话想说的容凤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你倒是一点没变。”
池芯咧嘴笑了笑。
气氛弄得那么伤感干什么,这是久别重逢,又不是生离死别。
不过倒是如她所愿,莫名有些忧伤的气氛被她一句话搞活了起来。
景修白摇摇头,“阿凤,你那边安不安全?”
以前长久的默契,让容凤此刻立即意会到景修白想表达的内容,“安全,那暂时没人敢去搜,先跟来吧。”
“好小子,这么久不见还是这么靠谱。”郁襄毫不吝惜地称赞。
看这帮人还是熟悉的味道,容凤被打磨得愈加粗粝风霜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既然已经敲定了去处,几人也不再磨蹭,池芯转过身面向一直被她挡在身后的永宁,蹲下.身,“永宁,别怕,带你离开这里。”
容凤这才看清,被池芯遮住的到底是个什么。
见池芯要伸手将不小的人鱼抱起来,在场的几个男人都皱了下眉。
“来吧。”景修白说着,伸出手接过人鱼。
可是还没等池芯说话,刚才还温顺乖巧的人鱼突然张开嘴,咧出一口尖利的牙齿,威胁地对景修白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惦记着这是池芯的朋友,于是没有出手攻击,但还是充地表达出拒绝的意味。
这一下,让气氛倏然沉默下来。
容凤盯着这只生物,握住枪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下,“怎么了?”
池芯没觉变得诡异的气氛,她马上让永宁脱离景修白的范围,“这孩子有些认生,你别吓到他了。”
她说着,不算健硕的手臂,一伸手却稳稳地将人鱼给公主抱了起来。
人鱼修长硕大的尾巴尖还拖在地上,但他毫不在意,小心地缩起上半身,将头埋进池芯的颈窝里。
看到这一幕,几个男人的眼神都微妙了起来。
姜从筠左右看看,竟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笑什么。”池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抱着人鱼疑『惑』地看向其他人,“又不是抱不动,你们不都知道的吗?”
她当然不是抱不动,之前在武器库的时候,她扛起容凤就跑的情景,还让众人历历在目。
但事是那么个事吗?
“快点,别磨叽了你们几个。”
听到池芯的催促声,几个男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只好先赶路。
只是这股诡异低『迷』的气氛,直到他们来到容凤的住处,都没有消散。
容凤在前面带路,几人一路挑小路潜行,用了不短的时间才绕到又一个小巷子里,如果不是容凤上前敲门,池芯还以为这只是一堵普通的墙。
“狙/击/手的习惯,挑选隐秘的地方。”容凤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抬手去敲门。
敲击声两短一长,连续敲了五次,墙门才被人打开。
“容凤你终于回……我『操』!”
一句粗口骤然从开门的人口中爆出。
池芯一眼就看清了这人是谁,她抱着一只人鱼,气都不喘地说:“陈邢,几个月不见,不认识了?”
来开门的人,也就是陈邢,惊愕地指着池芯,又指指她怀里的东西,瞪成铜铃大的眼睛又看向其他人,半天没挤出话来。
景修白轻咳一声,“别暴『露』太久。”
“回去再『操』,回去再『操』。”
郁襄嬉皮笑脸地揽住陈邢的肩,将他推进了门里。
进去之后才现,这是一个独立的院落,看上去充满异域风情,丝毫没有外面看上去那么简陋磕碜。
“好地方啊,你们真挑。”郁襄情不自禁地感叹。
陈邢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郁襄在说什么:“襄子,你瞎扯些什么!”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还想回嘴几句的郁襄神『色』淡了淡,『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真好啊,又听到你这么叫我了。”
这句话让刚刚放松下来的几人,此刻才体到了重逢真正的喜悦。
几人互相看看,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某深刻的东西。
无论这段期间他们各自经历了什么,那种暗暗流动的信任和默契,一直不曾消失。
这时,一只凌『乱』的棕『色』脑袋从后面的三层楼里冒了出来,『操』着一口带e国口音的奇怪国语:“你们站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干什么呢?”
这才打破了这凝滞的氛围。
池芯刚才就觉得这行为怪傻的,但她一点都不想打破,此时见有人『插』/入,弯起眼睛笑了。
胸口很满,胀,不是让人难受的感觉。
然而一抬头,看到打断人的样貌,她不由惊讶地挑了下眉,“是你?”
除了陈邢,所有人都奇怪地看向池芯。
“你认识?”棕『色』脑袋从门后『露』出了自己大得像头熊一样的身子,仔细地盯着池芯瞧,“你是,你是……”
陈邢咧嘴笑了,“列昂尼德,你想象一下她短发戴眼镜的样子?”
列昂尼德恍然大悟:“啊!是那个神奇的东方女孩!”
“等等,这又是什么故事?”郁襄问。
“没什么,是池姐又一个『迷』弟的收获罢了。”陈邢淡淡地说,深藏功与名。
“别瞎说。”池芯笑着反驳。
但是一听陈邢这么说,其他人却都『露』出了见怪不怪的表情,列昂尼德认真地点了点头。
此时天际微亮,一夜的混『乱』和喧嚣还没有彻底过去,留下一地鸡『毛』。
池芯轻柔地将永宁放在一楼的沙上,问他需不需水。
永宁摇摇头,青『色』的眼睛自下往上望过来,充斥着小动物般的小心翼翼,“池姐姐,这里真的安全吗?”
容凤一直在关注着他们,此时出声道:“暂时是没问题的,即使挨户搜查,也不马上轮到我们。”
永宁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再望向池芯时,又是我见犹怜的神『色』。
池芯安抚地『摸』『摸』他的头,“放心吧,这些都是我的同伴,值得信任。”
她没有看到,得到她亲口承认的“同伴”身份,郁襄甚至激动地在她背后比了个yes。
但永宁看到了。
他垂下眼,“那……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傻孩子,你不是已经在这里了吗?”池芯惊异地笑笑,她觉得永宁在相认之后,变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吧。池芯默默地想。无论谁遭到这么大的变故,都不可能一点都不改变呀。
哪怕是她自己,是以前说她在一个末日丧尸世界大杀特杀,她恐怕以为自己在做梦。
池芯安抚好永宁,起身在大厅里转了一圈,“这么大的地方,就你们三个住吗?”
她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气息。
“们没人喜欢这里,每次来交易都只派出两三个人。”容凤说,修长的指尖夹着一张邀请函扔到桌子上,“这次我们三个来,是因为这个。”
“你们也收到了?”池芯愣了一下。
有一丝想法迅速地划过脑海,然而还没等她细想,景修白就笃定地开口:“‘后羿’能收到邀请,一点都不奇怪。”
池芯恍然大悟。
之前地下三层那个侍者说过,只有收到邀请函的老板才能参加拍卖,这个邀请函,想必是个末世里地位的象征。
但是容凤……
“容凤你混得可以啊。”郁襄说出了池芯想的,“还有陈邢,你们俩闷声不响大财,还好没忘记兄弟。”
容凤略带紧张地看了池芯一眼,“就,就是混口饭吃而已。”
郁襄:“你怎么还结巴上了?”
容凤闭嘴了。
陈邢说:“襄子你别为难阿凤了,他被我们拱上队长的位置,本来就百般不情愿,你别再让他找理由下来了。”
这话头一提,容凤立刻抬起了头,暗含期待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景修白。
景修白撇过头,“们还是商量一下后面的计划吧。”
容凤的信号发送失败,只好接过话头,“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一说到这个,池芯和主角团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陈邢左右看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这之前先问个问题。”池芯说,“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l基地的?”
“在景队他们离开的第二天,和陈邢就走了。”容凤敏锐地意识到了某可能,“l基地?”
姜从筠叹了口气,将l基地覆灭的前因后果,以及后来龙腾基地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
“砰。”
陈邢重重一拳敲击在桌子上,出野兽般呼哧的声音,“那帮畜生。”
容凤的反应则淡漠许多,他只是呼吸滞了一下,抬眼看向池芯,“你们已经尽力了。”
池芯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她『摸』『摸』永宁低着的头,隐瞒下他的身世,“当时步步为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伤害到洋洋她们,还好后来碰见了从筠他们,不然有了托比拉的干涉,也不能保证救下所有人。”
如果只是想要杀人,她完全可以莽头就上,以她的实力,在龙腾基地畅通无阻。
但是她顾虑太多了,过多的思考让她反而不敢放手去做,也错失了许多机会。
“你已经做得好了。”姜从筠抚上她的手,“不太苛待自己。”
池芯恍觉,所有人竟然都在用担心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是个刚刚自己摔碎的瓷娃娃。
“可以了,可以了。”池芯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天都快亮了,还是继续说吧。”
他们正继续商讨,容凤突然出声:“你们刚才说的那个林老板……是什么人?”
“瘦高个,长得人模狗样的。”郁襄形容,“说话咬文爵字,装得自己像个人。”
池芯对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她特意看了容凤一眼,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微微陷入了沉思。
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插』曲,他们一句话就带过了。
“接下来也好办。”郁襄今天格外亢奋,又抢过话头,“们目标一致,就是要毁了这个破地方,让罪恶的源头能少一个是一个,小凤凤,你们怎么看?”
“小凤凤?”列昂尼德憨憨地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