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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汤泉(一)风露堂

今夏多雨, 今夜仍在下雨。

原本说,带苏遥来东山别院是避暑, 但一来这数日,也并未如何热,只不住地在下雨。

檐上叮当作响,傅相一路径直走到汤泉池。

傅家这带的汤泉池修得极好,一连数个精致小厅,富丽闲雅,且并不张扬。

成安急匆匆地跟着:“大公子,苏老板在风『露』堂。”

傅陵稍一蹙眉:“怎么这样远?”

“苏老板说,那个池子最小,且安静。”

成安忙解释一句, 又见傅陵加快脚步。

大雨砸出层叠水花,风『露』堂前,灯盏摇曳, 花木繁盛。

傅陵一顿, 成安便把红木餐盘递过来。

一小壶酸梅汁,两个小青瓷杯子。

原本是一个, 但傅陵既来,成安又给添一个。

风『露』堂确然不算大,烛光满室,帘帐轻垂,进门一扇描青绘彩的屏风,略微挡住弥漫的温热水汽。

屏风后是清脆的水声。

还有苏遥的声音:“怎么去了这么久?”

傅相顿一下, 直接绕过画屏:“苏老板渴了吗?”

苏遥惊诧一瞬,隔着蒙蒙的水汽,哗啦一声, 把整个身子都沉入池中。

还飞快地换了个位置。

一下离傅陵八丈远。

傅相又被美人拒绝了。

但傅相有厚脸皮。

地上铺着西域产制的绒毯,傅陵便大喇喇地往地上一坐:“我来给苏老板送酸梅汁。”

苏遥满心惊慌尚未平复,又往水下沉入些:“多……多谢傅先生。”

傅家的汤泉是天然活水,并不如何清澈见底,苏遥这般,便只『露』出一张撩人的面容。

汤泉泡久了,苏遥的面『色』便格外红润,尤其是眼角,也染上一层浅浅淡淡的薄红。

他眼睫轻轻一颤,并眼下一滴灼目的泪痣,便是十分的勾魂夺魄。

从前只觉得苏遥生得极为标致,这般褪去外在的一层温润亲和,水汽平添数分朦胧,却是极为招摇的一副样貌。

吴叔早先说得对。

若是在京中,这都不一定有机会下手。

幸好没有旁人见过。

傅陵念及此处,便愈发心急,一并抛去许多弯弯绕绕,开门见山:“苏老板为什么要躲着我?”

苏遥一默,只低声道:“我没有躲着傅先生。”

傅陵委屈:“但我整整两天,都没和苏老板说上一句话。”

哪有两天?

昨儿早晨还躺在同一张榻上。

但分明是同榻而眠一整晚,傅鸽子却什么都忘了。

现下还跑来理直气壮地问。

苏遥心下越发失落。

他这分失落,本是十分地没道理。

因为原本便是傅鸽子喝醉了,什么又抱又亲,都不能作数的。

鸽子自个儿不都忘了吗?

苏遥前夜原是这么打算的。

一觉醒来,大家都忘记,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便好。

但事到临头,他才发觉自己有些当真了。

起码他真的亲了傅鸽子一口。

而且鸽子也亲他了。

但鸽子全给忘了。

苏遥略为赌气,又微微地不自在:“左右你也不记得,就算了。”

傅陵一愣,一时更加惊骇。

这是个什么语气?

不能吧!

我喝醉后到底说了些啥?

傅相心内顿时慌如老狗。

但表面还是稳得一批:“不能算了,怎么就算了?我到底怎么了?”

他越一无所知,苏遥便越失落。

但“前天晚上我亲你了”这种话,苏遥也说不出口。

默上一会儿,仍是推拒:“麻烦傅先生把东西送过来。雨天湿滑,傅先生小心。”

傅陵一顿。

美人要赶我走?

那我肯定不能走。

傅陵坐着不动:“我不走。”

苏遥抬眸:“傅先生还有事?”

傅陵瞧着他,只道:“我也要泡。”

苏遥明显一慌。

慌『乱』地划拉两下,带起清脆的水声,又发觉无处可去。

他什么也没穿。

傅鸽子还就在他对面坐着。

这池子太小了……

苏遥一缩:“……你不许进来。”

话刚出口,便觉得十分地没道理:这是人家的汤泉池,为什么不能下来?

傅陵挑个眉,很明显也是如此想。

苏遥默一下,又结结巴巴:“你……你先让我出去,你再进来。”

傅相一顿,把餐盘随手一搁,扬眉笑了下:“苏老板出来吧。”

他就笑『吟』『吟』地于对面一坐,苏遥瞬间满面滚烫。

苏遥自然不可能这样出去,但傅陵又要进来,正一时僵持,便瞧见傅陵好整以暇地起身:“我去脱.衣裳。”

苏遥心内登时慌如擂鼓。

再一扇屏风后,已响起衣料摩挲的声音,并扇子骨、坠子、玉佩等物的声响,叮叮当当。

苏遥听得心内发慌,就要趁机跑出去,又怕一『露』头,正巧撞上傅陵。

进退两难之际,便听见傅陵含笑的声音:“苏老板,我要出去了。”

苏遥一下子闭上眼。

还用手紧紧蒙住。

绒毯绵软,苏遥尚未听见脚步声,忽然便感觉到身侧水流轻动。

哗啦一响,进来只大鸽子。

……离他好近!

苏遥一个侧身,急忙就往反方向跑去,却被一把拉住胳膊:“苏老板,别这样跑,小心磕着碰着。”

傅陵这语气促狭得很。

苏遥只紧紧捂住眼睛:“……傅先生你离我远一点。”

这种话,对没脸没皮的人来说,就是个鼓励。

傅相闻言就离他近上一步:“我为什么要远一点?”

傅陵温热的掌心贴在他手腕,苏遥愈发不肯松手:“……我热。”

又重复一遍:“你远一点。”

傅相一动不动:“我觉得这儿的水温好。”

苏遥忿忿:“那我远一点。”

傅相只握住他手腕不放:“苏老板好歹别蒙着眼走。”

又调笑一句:“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苏遥又局促又紧张,思来想去,还是离鸽子远一点要紧,便慢慢松开手。

水汽氤氲,苏遥一睁眼,便瞧见眉眼含笑的傅陵。

傅陵没有如他一般沉在池中,温热的水只漫过胸.膛,精瘦紧实的腰身若隐若现。

大鸽子这么懒,为什么还能做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苏遥疑『惑』一瞬,霎时又脸红了。

他急忙要躲,傅陵却仍旧握住他的手腕没松开。

这回换上肯定句:“苏老板不要躲着我。”

他的眼眸乌黑如墨,灯火灼灼,水汽『迷』蒙,描出他一双风流的丹凤眼,高华冷淡,却深深沉沉。

苏遥怔了怔,便小声:“我没有躲着你。”

傅陵声音低沉,似乎微含委屈:“你别不理我。”

苏遥一顿:“我不是故意不理你,我也没有生气。”

那就是生气了。

傅相的阅读理解极其优秀,哄人技术更加一流,复缓和声线:“我做错了什么事,我还可以改吗?”

他低声下气地把话递给苏遥,苏遥却不知该如何张口了。

喝醉又断片是人之常情,这能怎么改。

忘了就是忘了的。

……再说了,好好穿着衣裳,苏遥都不好意思说“我们互相亲过一口”,这寸.缕未着,苏遥更加开不了口。

他默上一会子,只好道:“我没有生气,傅先生别多想。”

顿一下,还是补上一句:“傅先生日后少喝些酒吧,对身体也不好。”

水汽朦胧,池中静上片刻。

傅相悄悄地舒上一口气。

瞧这个语气,应当是真的不生气了。

但听起来,确实是因为他喝醉酒做了一些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呢?

大鸽子不记得,苏遥也没有告诉他。

于是傅鸽完全不知道自个儿错亿。

毕竟苏遥难得主动一回,一主动便是一口亲亲,鸽子还给忘了。

这若是知道,傅相得把肠子悔青了。

所以还是不知道得好。

无知的傅相开心中。

因为和美人共.浴中。

水雾蒸腾,窗外的风雨飘飘洒洒。

池中这般静上片刻,苏遥便不由自主地局促起来。

就算抱过许多次,也是隔着衣服。

这般……

水流浮动,苏遥耳尖微红。

他稍稍垂下眼眸,便瞧见傅陵一伸手:“怎么把这个也拿出来了?”

傅陵从水中捞出一条刻工精巧的漂亮小鱼,木头的,圆眼睛大尾巴,像个小孩家的玩具。

苏遥瞧一眼,耳尖愈发红。

原是他来时笑上一句:“可惜如今没有小鸭子。”

苏遥说得是泡澡时玩的橡皮小黄鸭。

孟管事却听见了,只与他道:“有的有的,我给苏老板拿出来。”

苏遥好奇,便见孟管事抱出一大盒子木雕玩具。

瞧着有些年头,但颇为干净整齐。

小鲤鱼,小乌龟,呆头鹅,大小鸭子……许多样式。

孟管事笑道:“是公子小时候做的玩意儿,后来送到别院收起来了。苏老板尽管玩。”

这木料极轻,放在水面上,便漂得稳稳当当。

苏遥方才挑上几个,往汤泉池中一放。

没想到大鸽子会来。

苏遥不免有些不好意思:“瞧上去好看来着。”

傅陵一手仍握住他,只拨拉拨拉水,把余下几只拢过来,瞧向苏遥:“最喜欢哪一个?”

面前尽是精巧的小玩意儿,苏遥挑挑拣拣,笑道:“都喜欢。”

傅陵拿出一只胖乎乎的小兔子:“我最喜欢这个。”

苏遥望一眼,蓦然便想起傅陵送他的那一只。

是一对来着。

苏遥与傅陵离得这样近,此时此刻念起,不由整颗心都扑通扑通。

傅陵瞧出来了,也多不多在此事上逗他,又捏出一只圆滚滚的大猫:“这个也好。”

苏遥瞧一眼,又仔细看了看:“诶?这只与桂皮有些像。”

傅陵笑笑:“差不多就是照桂皮的模样雕的。”

苏遥点个头,又奇怪:“差不多?”

傅陵挑下眉:“是我小时候的事了,苏老板愿意听吗?”

傅陵的眸光幽深,却又仿佛能一眼瞧入人的心底。

苏遥愣上一下,不由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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