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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七夕(四)双生子

桥上人流涌动, 苏遥与傅陵便没有凑这个热闹,折返而回, 一路向花灯坊走去。

夜『色』渐浓,荣和坊燃起连绵锦绣的灯盏。

苏遥回头望去,只见石桥之上的花灯皆亮起,光华流转,于摇曳江水中映出星星点点的光芒,远远的,与天河银辉交相辉映。

这是繁华盛世独有的人间烟火气。

太平祥和,国泰民安。

苏遥心下欢喜并满足,回过头来,瞧见身侧的高大身影, 便悄悄走近一步。

微微默一下,拉住傅陵的手。

傅鸽一顿,紧紧反握回去。

大鸽子喜气洋洋。

整条街都喜气洋洋。

成双成对的身影来往不歇, 苏遥握住傅陵的手, 心内也蹦哒蹦哒,轻快地走近花灯坊。

夜『色』越深, 花灯坊便越显眼。

这个时辰正是人多的时候,店内尽是各式各样的精巧花灯,从架上摆到小案,堪称琳琅满目。

店面颇大,却忙得连迎客的小厮也没有,果真生意红火。

暂且没有人招呼, 苏遥便兀自往架上看。

既是放河灯,最经典的款式还是荷花,大小不一, 颜『色』各异,单这一款便挂满一架子。

黄『色』盈润透亮,大红端正喜庆,淡紫典雅,青绿倒显得别有风雅。

苏遥正犹豫,扭头要问傅陵的看法,却正瞧见捧着一对金鱼花灯的傅陵。

动物样式的花灯也不少,但买的人却不是很多。

原因无他,太像小孩子过家家了。

但瞧着傅鸽子喜欢得很。

这两条大红金鱼,胖乎乎的身子,圆滚滚的眼睛,配上小巧的鱼鳍尾巴,憨头憨脑,可爱得不得了。

大鸽子捧着一对:“我们买这个好不好?”

苏遥望一圈拿着荷花灯的客人,悄声笑道:“傅先生拿得出去么?”

“我喜欢。”

傅鸽子一脸满意,又望向苏遥,“苏老板喜欢吗?”

花灯盈盈,映出傅陵一双深沉的眼眸。

他本就眸如寒星,如今又添一分单纯的喜悦,连带凌厉的五官皆柔和许多。

苏遥心下一动,只点个头:“好。”

他应下这一声不要紧,一人一只抱着出门,才觉出局促。

他们二人本就生得打眼,一人捧一只大号胖鱼,便更打眼了。

路过香饮店时,苏遥怀里的鱼还被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摸』上一把:“哥哥的鱼,好圆!”

苏遥面上一红,抱着娃的年轻夫人忙退上一小步。

她家夫君上前拱个手,笑笑:“小人儿家不懂事,打扰二位公子了,抱歉抱歉。”

说着又『揉』小团子一把:“和哥哥行礼。”

小娃娃有模有样地拱拱手,喜笑颜开:“小哥哥与大哥哥长长久久!”

傅陵扬起唇角,苏遥面上愈发滚烫。

四面八方皆是暧昧调笑的眼风,苏遥心内局促,一路拉着傅陵,就走到处人烟稀少的岸边。

夜『色』深沉,波光粼粼,身后传来扶疏草木摩挲的窸窣之声。

傅陵站住笑笑:“苏老板干嘛选这么个人少的地方?”

苏遥可不想待会儿放河灯,一片小巧玲珑的荷花灯中,出现他们两条打眼的胖鱼。

苏遥脸皮薄:“都怪傅先生选的好鱼。”

傅陵发笑,拉着苏遥在岸边青石上坐下,又拿自己的鱼,贴贴苏遥的鱼,佯作委屈:“你看,人家嫌弃你呢。”

苏遥愈发耳尖红红,默一下,又垂下眼眸:“我没有嫌弃。”

傅陵再抱住鱼贴一下,笑道:“听见了吗?人家喜欢你了。”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苏遥又腾一下脸红了。

苏遥抱住鱼半晌,一低头瞧见两条鱼还贴在一起,忙抱开点:“我们去把灯放了吧?”

“等一等。”

傅陵变戏法式地从怀中掏出根红线,居然就把两条鱼给系上了。

苏遥一怔,便听得傅陵解释:“要不一会儿水就给冲开了。”

苏遥不免好笑:“可我听说,旧京有个说法,今日放的花灯若琼江水冲不散,才是……”

他顿一下,轻声道:“才是恩爱白头。”

傅相理所当然地系着红线:“这不就冲不散了么?”

苏遥瞧着被一条红线系起来的两只鱼鳍,心下一时无奈。

也对,又没说不能人手给系一起。

江水缓缓流淌,夏夜静谧,一点一滴仿佛都被这江水拉得缓慢而绵长。

苏遥捧着鱼,正要放入水中,傅陵却又拦上一下:“苏老板方才写了什么?”

这花灯底有一张小纸条,是专留给客人写字的。

苏遥抬头笑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说才不灵。”

傅陵偏过头,“苏老板会不会和我写得一样?”

傅陵先将纸条抽出,苏遥瞧他一眼,便也笑着抽出来:“那一起看?”

苏遥倒数三个数,二人同时展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苏遥整颗心霎时滚烫。

这是那日在大慈安寺的莲花池旁,抽到的糕点。

傅陵抿唇笑笑,拉着苏遥,把金鱼花灯放入琼江中。

漫天星辰,两条鱼牵着一条红线,随着水波越漂越远。

圆头圆脑,一看就喜庆。

远处万家灯火,江水摇来千家万户的喧闹声,苏遥心内漫上层层叠叠的欢喜,便察觉傅陵又轻轻握住他的手。

苏遥抬眸,对上傅陵认真而深沉的眼眸:“阿遥。”

苏遥心尖上颤一下,顿时涌出漫天欢喜。

“我有些话想与你说,我想,今日是七夕,你答应与我一同出门,大约也明白我想说什么吧。”

傅陵的声音不疾不徐,但心内却颇为紧张。

果然,就算是为后几日去老宅做铺垫,这种话也还是会紧张。

毕竟傅陵真的动了心。

苏遥同款紧张。

傅陵握住他的手,苏遥的手都因激动与紧张而微微颤抖。

二人默上好一会儿,傅陵却忽而把苏遥抱入怀中,又低声笑道:“还是这样说吧,看着你,我紧张。”

傅陵温热的气息包裹住苏遥,苏遥贴在他胸膛上,心如擂鼓。

心跳声格外清晰,夏夜的蝉鸣、草木摩挲、江水摇动,并极远处的人群喧闹声,都格外清晰。

同样清晰的,还有耳畔傅陵低沉的声音:“阿遥,你是我的心上人。我喜欢你,我想与你成婚。”

夜风徐徐,苏遥脑中空白一片,只反反复复剩下这句话。

心上人。

苏遥肺腑间已沸反盈天地热闹起来,尚未回应,却发觉傅陵又抱紧他一些:“你不用着急回答,先前夫子说我太仓促太随意了。我没有,我是认真的,我想与你成婚,并非随口说说。”

他顿一下,又蹭蹭苏遥脸颊,低声道:“但夫子说得有理,成亲是大事,不能如此草率。过几日,待我二弟回来,我想带你去傅家老宅,婚事还有我的家世,我都完完整整与你说一遍。你愿意同我去吗?”

……家世,还有,去傅家么?

苏遥一时紧张,心下却又浮出点点滴滴的欢喜。

要见家人了么?

傅鸽子是认真的。

成婚。

苏遥欢喜极了,忍不住伸手抱住他,贴在他怀中,便又听得傅陵低沉的声音:“我希望,到时候能听到你的回答,好吗?”

苏遥一腔开怀,低低地应上一声,并未察觉傅陵语中的一丝紧张。

傅陵是挺紧张。

毕竟还要明说左相一事。

但无论朝局如何,他都不会回去了,早晚都要说。都到这个份上了,瞒着才会出事。

既然已经决定说,傅相也不是个拖拖拉拉的『性』子。

傅陵呼一口气,把苏遥扶起来,又拿出一个大荷包,笑道:“收下这个,你就是答应我会去傅家了,可不能反悔。”

苏遥正好奇,便瞧见傅陵将荷包倒空,手中多上一把各种形状的小木块。

傅陵利索地拼起来,一边抬头笑笑:“延庆坊那家百宝阁的兔子,我得上图纸,也做不出来,只能改了改。你看看,还喜欢吗?”

傅陵三两下拼好,手中便多上两只贴在一起的小兔子。

依旧是一大一小,圆脑袋长耳朵大眼睛,圆圆的尾巴却是个小珠子,连着一条线。

傅陵扯一扯大兔子的尾巴,大兔子的脑袋摇一摇,就贴着小兔子的脑袋蹭来蹭去。

苏遥瞧上一眼,便绷不住笑了。

“我觉得这个比会跑好玩多了。”

傅陵再扯扯小兔子尾巴,小兔子抱住萝卜,蹭蹭大兔子的脑袋,一脸害羞。

苏遥再瞧一眼,面上倏然一红,便藏了起来:“不许玩了。”

傅陵凑近些,挑眉笑笑:“那你算收下了么?”

苏遥眼前又浮现出方才小兔子蹭大兔子的模样,作为回答,他稍一垂眸,便掂起脚尖在傅陵面颊上,轻轻亲了一口。

亲完倒自己脸红不止,一下子转过身去。

夜风微凉,苏遥却面上滚烫,然后又有一只温热的大鸽子从身后环住他的腰,把脑袋搁在他肩上,低声笑道:“怎么就亲了一下?我不是说,我的便宜你随便占么?我还没躲你怎么就躲了呢……”

苏遥局促不已,笑着拨开他,慌忙走了。

傅陵又追上来,抓住苏遥的手。

星辉遍野,映出繁华红尘,人间乐事。

这次七夕过得很成功,起码苏遥翌日与齐伯提起时,还开心不已。

齐伯拉了拉兔子尾巴,瞧见自家白菜这满心欢喜的模样,一时只蹙个眉:“我与公子问过了,那个老管事说,查不到这号人。”

苏遥怔一下:“不好找吗?”

“傅家枝繁叶茂,但旧京这边的子弟,他都没听说过,有叫‘傅陵’的。”

齐伯皱眉,“他再去查了。我的意思是,公子要不等一等?”

又语重心长:“他愿意主动与公子说,这是他有心,但说得是不是实话,咱们也得留个心。”

苏遥默一下,只好笑道:“若到时候查不出,就您与我一同去傅家吧。说婚事的话……齐伯您总要在场的。”

“也好。”

齐伯便也答应,“咱们听听他怎么说,再顺着验证,兴许比现在要容易些。”

苏遥笑笑,便又开始拨弄一对小兔子。

齐伯望一眼苏遥开心的模样,再度真切地感受到:白菜真的要被猪抱走了。

……果然还是很想把猪打一顿呐。

齐伯幸福而感慨地叹口气,便听得苏遥道:“您知道旧京哪家的玉器做得好吗?”

齐伯明了:“公子想送给傅先生?”

“嗯。”

苏遥垂眸笑笑,“我还没送过他东西,想着,玉器要衬他一些。”

齐伯思索一下:“康氏布庄旁边有一家不错,叫瑞福阁,公子去看看?”

又笑笑:“左右咱们店中如今进项多,公子放开挑。”

苏遥应一声。

如齐伯所言,虽然鹤台先生又个把月一个字没写,但苏氏书铺的进账还算平稳。

且富足。

因呼声太高,《云仙梦忆》的绣本又印上一遭,前儿上了一小架,半日便卖光了。

其余话本先生有书铺带,也日渐有名气,再加上苏遥与商会几家书铺又一同签上几位先生,如今倒不愁进账。

书铺的老板和拖稿的鹤台先生目前处在热恋期,某鸽便很幸运地没有被催稿。

不仅没被催稿,还即将收到苏老板的定情信物。

傅鸽七夕之后志得意满,见到宋矜时,一脸得意收都收不住。

宋矜瞧他一眼,又给傅相添把火:“好消息,小傅大人马上就到。大约还有两三日吧。”

傅相只笑笑:“高亭先生举证哪家高门?”

“两家,有陛下手上的吴家,太后手上的何家。”

宋矜疑『惑』,“你没『插』手吗?”

“事关国朝科举,科举取士,取的是国之栋梁。谁家敢做这等事,便受着吧。我懒得管。”

傅陵微一蹙眉,“高亭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宋矜笑笑:“吴家与何家的小孩,字迹与青石书院那位学子一模一样。这原是为了遮掩替考之事,没想到反倒惹来高亭怀疑。高亭只紧咬,若非刻意模仿,怎会如此相像?”

“京中连夜调出三人字迹,与当年考卷,几乎已坐实。你家二弟来,只是配合我拿人审问罢了。”

傅陵略一沉『吟』:“这两家也并不打紧,怪不得今上与太后愿意拿来立个样子。”

“今上如此想,太后倒未必。”宋矜弯起眉眼,“太后如今,根本没有心力管这些事。”

傅陵抿口茶:“回京路上,便要动手吗?”

“回到京中,便不好动手了。”

宋矜笑笑,又与傅陵附耳两句。

傅陵倒挑挑眉,颇为意外:“我还以为,依太后的『性』子,一定会下毒。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也指不定那箭上淬毒呢。”宋矜顿一下,“告诉你是想……”

“我明白。”

傅陵神『色』如常,“裴仪我会看好,不管是中箭还是中毒,裴仪都不可能前去救人。”

宋矜瞧他一眼,傅陵淡淡道:“夫子放心,裴仪不可能活着出旧京。必要的话,我会动手。”

宋矜点个头:“我不过多说一句。怕你心软。”

傅陵掩住眸中黯然,只略微一笑:“这种事见惯了,心软倒谈不上。”

只是日后不想做了。

傅陵默一下,顺着裴仪想到白悯,却又念起七夕那也谢琅的话:“最近朝中关于小皇孙,流言颇多?”

宋矜也不由顿了顿:“是有些多。大约是太后提前铺垫些口风。不过,永王祭日将至,年年皆有议论,太后做得并不打眼。”

傅陵点头,却仍是担心:“那阿言……”

“他的身份,只有华娘与太后知道。华娘既已试过,身份坐实,太后的人和我们的人正护送她入京。先前也商量着,等太后得手,朝局稳定些,再把阿言接过去。”

宋矜笑一下,“这些年各地的孩子实在太多,比他还像的小孩,一抓一大把。你还在这里,今上不至于会先对阿言下手,既不容易得手,也会打草惊蛇。”

“但我在这里,阿言也打眼些。虽然我能就近看护,也不敢说万无一失。”

傅陵蹙眉,“先前流言不多,我们天南海北的孩子也多,今上就算留意到他,也未必会动手。如今这个局面,还是得再小心些。”

“我再拨些人跟着他。”

宋矜笑笑,却又默一下,“傅相当真不想回来了么?”

他终究忍不住,问出这话,却只换得傅陵轻轻一笑。

宋矜便也了然。

当年傅府年节下闹得鸡飞狗跳,他也并非不知内情。

左右人各有志……反正小傅大人愿意的。

宋矜兀自笑叹:“也罢。今上这多年,每次上朝都看见你二弟那张脸,估计已厌烦得不得了,再来张一模一样的,恐怕得活活气死。”

傅侯夫人当年难产,裴仪相救,最后诞下一对双生子。

傅陵扬起唇角:“看来,我还得好好谢谢小傅大人?”

七夕后连续数日,皆是微雨的天气。

小傅大人连同另一位办案大臣来旧京,悄无声息,并未掀起什么风浪。

除却与涉事高门相关的门户,便只有康娘子这等路子广消息通的人,才略有耳闻。

苏遥再来选玉器的样式,出瑞福阁时被康娘子截住,拉来看衣裳。

今夏果真从京中进一批新料子,还有新样式、新花样,康娘子瞧见美人,便热情地不得了,每一件都想给苏遥看。

“先前还说,新样子来了您再来看。我巴巴地等着,您怎么没来呢?”

康娘子佯作埋怨,“谢夫子也不再带您来,照顾照顾我生意。”

“谢夫子怕是忙。”

苏遥正扯起一匹细滑丝绸,闻言低声笑笑,“谢夫子怕是,会再带旁人来照顾您生意。”

苏遥这话说得含蓄,但康娘子是何等伶俐之人,稍一愣怔,瞬间便明白了。

日前在我店中那场比试,是有结果了。

康娘子偷偷打量苏遥两眼,不由啧啧两声:果真让西都傅氏那位得手了,老娘的眼光还是准。

她便顺势笑笑:“那您与傅先生常来。咱们这料子多着呢,上回做得衣裳,还穿得惯么?”

“康娘子家的布料极好。”

苏遥称赞一句,又念起,“就是送得太多了,下回就算了,省得您不赚钱。”

康娘子便又记起,当时特意将雪青一件改了改,送给苏遥。

看来薄纱美人,终究落在姓傅的手上了。

傅先生有福呐。

我都看不上。

当然,康娘子也不敢看。

她早就猜到这位傅先生是谁,一位惹不起的主儿,便是给她看,她也不敢看。

今日微微飘些雨,街上人少,康娘子店中也无其他客人,康娘子便抱来许多件精巧的衣裳花样,聊闲话一般拿给苏遥看。

若是看上眼,婚嫁衣裳也在我家做就好了。

不做婚服,巾帕帘帐桌布用我家的花样子也行。

西都傅氏的婚事,若搭上一点,对日后的生意定然有帮助。

康娘子心灵眼活的一个人,正与苏遥聊着,一抬眼,便瞧见街对面一张熟面孔。

康娘子不由掩唇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苏老板您看,那不是您家傅先生么?”

怎么就……‘我家’傅先生了?

不过傅鸽子今日确实早早出门,这么巧,还能在街上遇见?

不期而遇什么的,最浪漫了。

苏遥心下微微一动,抬头看去,只见街对面的莲子摊子前立着两道颀长身影,撑着水墨纸伞,正在挑拣莲子。

宋矜也在。

……莲子微苦,傅鸽子连苏遥做的糖莲子都不肯吃,怎么会买莲子?

苏遥微微蹙眉,再仔细瞧去,却觉得傅鸽子的神态奇奇怪怪的。

“……不是他。”苏遥略为迟疑。

“啊?”康娘子一愣,“这不就是傅先生么?”

这不就是傅先生的脸么。

康娘子久做生意,一面之缘也能记个七八分,更何况傅先生长得那么出挑,怎么可能记差?

但苏遥如此说……也不会无缘无故。

康娘子怔上一下,瞬间明白,忍不住先笑了:“嗐,我说呢!还是苏老板厉害,我反正是分不清的,想来苏老板亲近,一眼就辨出来双生子了!”

这话却听得苏遥愣住:“什么双生子?”

康娘子一时奇怪:“我先前听闻,京中的傅侯夫人头胎是一对双生子,难道不是么?”

又瞧着稀罕:“我还真没见过双生,原来果真长得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朝中那些大人分不分得清呢!听闻宋府尹是傅相的夫子,想来自幼见惯了,是分得清的……”

她说着,又一拍大腿:“我早该想到的,傅相早已辞官住在旧京好些日子了,这个时候能让宋府尹陪着的,肯定是刚来咱们旧京的小傅大人呐!嗐,刚才怎么没想到!咱们旧京的莲子又大又圆,指定是宋府尹带着小傅大人来尝尝鲜……”

康娘子边说边笑,一番话听得苏遥整个人都愣住了。

宋府尹,小傅大人,傅侯夫人,双生子……

还有最重要的——

苏遥拉住康娘子:“方才你说……傅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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