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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大婚筹备(二)桂皮客串

傅咕咕虽然杠, 但和一般的杠精买家还不大一样。

康娘子也招待过高门大户,见识多的人难免挑剔两句, 点评两句并显摆两句。

这种基本只要顺着『毛』捋就成。

捋顺些,捧得一开心,自然会买,还会买上不少。

但傅咕咕这种,杠完也不一定买。

还换着不同的角度杠。

傅鸽子不是来显摆见识的,他是真挑剔。

且见多识广,不是随口唬弄两句就能顺『毛』的客人。

大到红梅枝子拐弯的角度不好看,小到你家绣娘的线头压得太显眼,什么都懂,什么都能说道, 且眼光不是一般得毒。

康娘子让他怼得一分脾气也没有,聊到一半,便是任人宰割的状态了。

问什么答什么, 没有修饰, 没有美化,老实躺平, 爱买不买。

小傅大人素日便是这个状态。

十分乖巧,十分听话。

大抵是这个状态非常合傅鸽子的眼缘,傅鸽子把该问完的话都问完,居然甚为满意地点了个头。

康娘子几乎要激动得热泪盈眶。

傅鸽子又问苏遥:“那咱们就定下么?”

苏遥自然同意。

他方才先问,也不过只问上两三句,倒是傅鸽子顺着他的话又扩展出不少。

针脚, 线头,配『色』什么的,苏遥瞧着已然很好了, 鸽子又吹『毛』求疵一番,那就是没得挑剔。

苏遥笑笑,又对康娘子道:“劳烦康掌柜尽快赶出一份小尺寸的来,我们先瞧瞧。若是不用改,再来麻烦您做大的。得要三份,回头遣人给您送来。”

听听美人这语气。

康娘子愈发热泪盈眶:还是美人好。

她便赶紧应下:“好说好说。”

又笑道:“苏老板碰不得香粉,倒是可惜。我铺中新得一味香,有些寒梅味道,熏帐子正好,也很衬您挑的花样。”

苏遥却是一疑:“康娘子如何得知我……”

“嗐。”

康娘子打趣道,“还不是您家傅先生特意来叮嘱过的?您放心,这回我还让绣娘卸了脂粉做,仔细看着点。”

这话倒说得苏遥面上微微发烫。

他稍稍垂眸,康娘子却掩唇一笑,又生出些感喟:也不算白遭这一下午罪,多沾沾大喜之事,总是旺铺子的气运。

只是有点可惜。

西都傅氏长孙的婚事,嫁衣她肯定『插』不上手,且不说旧京多少家布庄排在她家前头,单傅家家养的绣娘裁缝,她都没法比。

旧京的习俗,大婚当日,是要骑马于大道上走去傅宅的。

嫁衣自然最显眼,可惜康娘子碰不上,这回给做个帐子吧,偏又是挂在房中,外人瞧不见。

虽然赚得一大笔,但外人看不着,对她家生意就没帮助。

康娘子琢磨一遭,不免笑道:“苏老板,您这成婚上,还有什么地方,是用得着我的吗?不拘什么都行,看我还能帮把手么?”

这话还是得问脾『性』好的美人。

但他这一问,苏遥也很犯愁。

如今已近腊月,傅鸽子虽挑剔,但前后选上两个多月,东西真差不多了。

仆从的新衣裳都做得了。

苏遥思来想去,倒还真的念起一件:“骑马时,马上还要挂两条红绸花,这件还没选,只是……”

苏遥不免笑笑:“只是不知道康娘子愿不愿意做,毕竟也不是正经衣裳,您这布庄……”

“愿意愿意,苏老板这是哪里的话,布庄可不就是布料子都能做么?我店里会做的,会做的。”

康娘子大喜过望,忙不迭地应下,又自觉捡一个大便宜。

傅家的婚事定然全城瞩目,马头若是绕上半个城,那她这铺子,不跟着沾大光了么!

这不仅得做,还得挑顶好的绣工面料来做。

康娘子盘算着这不花钱还赚一大笔的广告,粗粗地一思索:“这样,五日后,我把帐子的小样,并马头上的绸缎花都给苏老板送去。您和傅先生挑一挑?”

苏遥谢一句,又瞧向傅陵:“那东西也算差不多,咱们回去再看看还少什么?”

马头上的绸花,傅陵本也要细细地择选,但苏遥既愿意,他便也顺着给康娘子。

给康娘子也不错。

上回雪青薄纱的功劳,傅鸽子还算在她身上,这回就算谢她。

既已说定,康娘子便欢欢喜喜地送人出门,『摸』着一小袋定金,忙忙地去吩咐店中人手了。

外头已近薄暮,日头西沉,整个旧京便笼在天寒地冻中。

傅陵又把他裹得只『露』个脸:“若是累,明日便不要去柜台卖书了。”

“我还好。”

绒绒风『毛』刮着苏遥的面颊,苏遥微一蹙眉,“方才说到马,可我还不会骑马。”

傅陵便笑笑:“没事,成婚的马都走得极慢,坐着就行。”

苏遥依旧发愁,傅陵倒不由好奇:“你一点也没骑过?”

苏遥摇头。

在原来的世界是有马术课,但他那时年龄小,有个同学摔伤了腿,家中后怕,也不让他碰了。

来到这边后,更没碰过了。

傅陵便握住他的手:“那等开春,我教你。选好的红鬃马在咱们家庄子上,正好给你熟悉熟悉。”

户外活动,是得等到开春。

苏遥听着马车外渐起的北风,才真正意识到,旧京又到冬日了。

过了腊八就是年,云淡日寒,傅咕咕的书,是苏氏书铺在年节前的最后一笔生意。

客人依旧多得很。

祝娘子家的小娃娃摇摇晃晃地走路,瞧见书铺前长长的队伍,只欢喜地拍手。

祝娘子在后头护着这小团子,又恭喜道:“苏老板又财源广进呐!”

祝娘子始终不知道华娘的真实身份,她与阿言、华娘、苏遥都曾距离那样近,但那些纷争,却从未影响她平平静静的小日子。

世上大抵有许多人皆是如此,一生平安喜乐,在小天地中生活得自自在在。

苏遥自然不会去告诉她这些事,寒暄一二,又忙活起店中的生意。

做惯了的事,倒也并无太多新意。

尤其是,每回都有客人来问相同的问题:“苏老板什么时候能请到鹤台先生『露』面?”

坐在苏遥身边的鹤台先生本人笑而不语。

虽然旧京中已有许多人把苏遥的未婚夫,与西都傅氏的傅陵划上等号,但鲜少有人,把傅陵与鹤台先生也划上等号。

苏遥在客人走后问他,傅陵只笑道:“还是算了。说不定他们瞧见我这副又懒又馋的模样,一并连书也不愿意看了。”

傅陵撸着肥胖的橘猫,斜倚在小榻上,大橘呼噜呼噜,『毛』皮油光水滑。

确实又懒又馋。

但应该主要是懒。

苏遥便笑笑:“我瞧着,你是担心旁人堵着门催稿子吧。”

苏遥坐在榻沿,傅陵便一伸手,把他也搂在怀里。

一手撸猫,一手抱美人,桌子上一碟子糖山楂,还不用写稿。

人生赢家傅咕咕心满意足,又喂美人最后一颗山楂果。

苏遥只推开:“不想吃了,太甜。”

傅陵捏着晶莹剔透的果子,桂皮倒跟着“喵呜”一声,圆眼睛乌溜溜地盯着。

傅陵瞅他一眼:“不给你吃。”

一口塞进嘴里。

桂皮似乎忿忿地“喵呜”一声,踢开傅陵跑出去了。

苏遥的房门,桂皮开得越来越顺手。

一扒拉又给关上了。

房间内的火盆噼里啪啦,苏遥想起身,又被傅大鸽子一把按在怀里:“做什么去?”

却也没什么可做。

客人越来越少,铺面又大又凉,苏遥索『性』让成安也回房中暖和。

苏遥便又靠住他:“闲下来总觉得无事可做。”

窗外刮过悠悠的北风,吹得花木枝子飒飒作响。

傅鸽子搂住美人的腰:“怎么会无事做呢?”

“成婚的东西已买齐,年前的账已与刻坊结好,后面再无新书,店中客人又少。”

苏遥掰着手指与他数,“学骑马又要等到明年,如今有什么事好做?”

没有网络与电子设备的古代,闲暇生活也挺无聊。

苏遥思索一下,正要去拿两本话本,又被傅陵按住。

傅鸽子把苏遥放在榻上,翻身起来:“你说有什么事好做?”

他语气低沉,苏遥却是一惊:“这还是白日里,我……”

傅陵低头,于他唇上吻一下,轻声道:“正是最近不忙,咱们才能在白日里。你看,虽然不出门,好歹也得活动活动吧。”

……讲道理,大白天做确实还挺刺激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但苏遥仍是局促,声音都不免低一些:“这不好吧,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傅陵按着他肩膀:“齐伯刚刚出门了,他说前日捡的鸟不会养,还是去送朋友。吴叔又去傅宅商议婚礼琐事,有暗卫在,成安又怎么会来找我们?”

傅陵的手搭上苏遥的衣带:“这样放心了吧。”

确实是没人了,但苏遥总觉得不踏实。

他尚未找出什么理由反驳,傅陵已轻轻地吻上来。

傅鸽子的前戏都做得非常到位。

总是能把苏遥吻得意『乱』情『迷』。

热恋期的恋人总是容易擦枪走火,身心都在对方身上,不需要什么氛围和刺激,便能勾起炽烈的谷欠火。

傅陵从苏遥唇上吻至颈间,苏遥稍稍偏头,傅鸽子便又啄上白皙的耳畔。

苏遥忍不住轻轻颤抖,陷在软绵绵的被枕中,呼吸都不由重一些。

傅陵的手已抽开他的衣带。

这个解完衣带一定要扔在地上的『毛』病,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苏遥刚要提醒,傅陵又扶正他的下颌,再度吻上来。

这次的动作要凶猛很多。

二人间的气氛于刹那间火热,苏遥衣襟都有些散『乱』,又『露』出一『色』白皙的颈肩。

傅陵伏在颈肩轻轻咬一口,便忽然一愣。

苏遥也愣住了。

因为他听见门响了下。

一丝凉风涌入,伴随着一声猫叫。

桂皮“喵呜”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入房中,趴在柔软的地毯上,开始旁若无人地『舔』『毛』爪。

苏遥面上瞬间红透了。

从前总是在睡前结稿费,睡觉前就有锁门的习惯,桂皮晚上一般都是在傅陵原来的房间。

这几日天寒,它便在吴叔房间待着。

但它最喜欢苏遥,白天总是待在苏遥房中。

且会开门。

傅鸽子霎时面『色』黑沉:好好的氛围被大橘破坏了,这怎么成?

傅陵沉下眼眸,但声音仍是沙哑:“不管它,我们继续。”

他低个头,苏遥却一把推开,又拢住衣襟:“不行……”

苏遥明明颈肩泛上一层薄红,却翻身躲开。

傅鸽子更气了。

憨头憨脑的大橘浑然不觉危险已至,把苏遥落在地上的衣带玩得不亦乐乎。

傅陵忍上半日火气,披上外衫,一把拎起桂皮的后颈皮。

桂皮圆圆的大眼睛满是无辜:“喵呜。”

傅鸽子一把将猫扔出门,刷一下锁上门。

又搬来个椅子,“哐当”堵在门口。

肥胖的大橘在大北风中『舔』着『毛』爪,委屈得不得了:“喵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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