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姻缘

不用容歆明说，安氏和容玥也猜了个大概，道：“也是这个道理，只老夫人有没有中意的人家？”

安氏猜到了李老夫人的意思，想着既是容歆接了这个差事，她若能帮上忙也是好的。

容歆知道安氏的好意，闻言笑道：“老夫人倒是提过，我先前还想着请安姐姐和阿姐替我参谋参谋的。”

婚姻是两个家族的大事，于女子来说，更是一辈子的大事，因此，便是男方透出结亲的意思，女方也会仔细斟酌。像容歆一般，年纪轻轻就要操心小姑子亲事的，遇到年长些的亲友，自然是要请人帮着参谋参谋，旁人便是听到了，也觉得理所当然，恰好这个时候人不多，正是商谈的好时候。

容歆也不扭捏，先提到长宁伯府的小公子，道：“我与长宁伯府并不相识，只听说长宁伯府的小公子是个勤恳上进的少年。”

“长宁伯府我倒是知道。”安氏见容歆并不与她们客气，便也认真想了想，“长宁伯府与安家还结了亲，我娘家的堂妹就嫁了长宁伯世子。要说长宁波曲家也算有底蕴的勋贵了，只是上头几代都没什么建树，到了现在的长宁伯，也只在刑部担了个闲职，所以不少人都说长宁伯府落魄了。”

“那嫂嫂家还将姑娘嫁了过去？”容玥知道长嫂是什么样的人，说起这些自然是有缘故的，只怕容歆一下子固定了印象，便笑着追问。

“要说官场上，长宁伯府确实几代都没什么建树，但这也不是绝对的。何况曲家虽然没出什么高官名臣，但也从没出过纨绔子弟，可见家风是好的。”安氏对曲家印象是不错的，听说景侯府有意跟曲家结亲，安氏也有心替曲家说说话，不是她功利，曲家虽说家风不错，可这些年来日子过得确实不易，“我二叔愿意将堂妹嫁到曲家去，一来是曲家家风好，虽然日子艰难些，却一向礼数周全，让人放心，二来便是我那妹夫天资出众，读书又刻苦，曲家上门提亲时，他就已经考取了举人功名，在京城也算难得了。”

“至于他的弟弟，我倒是听堂妹说起过。说是如今才十六的年纪，书也读得是极好的，去年考取了秀才功名，因是小儿子，自小娇惯了些，老爷子道是还需磨砺一番，就叫他再读几年书。”作为妹夫的大公子安氏还见过，至于小公子，就只听堂妹提起过，只听说也是不错的少年，至于娇惯些，作为小儿子来说，也不算大毛病。

容歆看得出，安氏对曲家印象不错，这样的话，曲家也算不错的人选。不过容歆虽然帮着操心这些，但最终拍板自是轮不到她的，听了安氏的话，容歆连连点头，道：“安姐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回头我就告知祖母。”

容歆本想提一提另外两人，请容玥帮忙问一问刘俊，但安氏细说了这么一番，她再问旁人，怕安氏多想。便想着李湛说起，和亲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也就不急在这一时，今日能打听到这一个，也算很有收获了，至于其他的再寻其他的机会请容玥帮忙就是。

有安氏和容玥带着，容歆倒是结交了一些新朋友，倒是顾家是耕读之家，今日也没来，容歆没能见到刘璇。初相识的，容歆不会贸贸然跟人推销自家小姑子，只暗自留心起旁人说起适龄的男孩子，一番交流下来，也就到了下午时，公主府门前的鞭炮响起，是新驸马迎着公主到了。

吉时还不到，清宁长公主被迎到公主府上，就先送到里面暂时休息，而碧如长公主则领着人，又细细检查了一番成礼上用的种种物件。坐了许久，容歆见许多人都拥过去，等着待会儿观礼，索性往外走，打算在外头的游廊上走走，却没想到才出门，就遇到了清馨郡主。

容歆跟清馨郡主没什么交情，但因为周怡之及笄礼上的事，容歆觉得这位可不是什么慈善人。容歆本就是出来透透气散散心的，不愿惹来别的麻烦，见清馨郡主朝她走来，先福身行礼，道：“见过郡主！”

“都是自家亲戚，你这丫头何必这么多礼！”清馨郡主脸上露出笑容，连忙叫容歆不必多礼。

清馨郡主一看就是高傲的人，容歆自不会将她的客套话当真，只微笑道：“礼不可废，何况容歆是晚辈，同郡主问好是应当的。”

若论辈分，李湛与清馨郡主是同辈，可以称一声堂姐。不过从爵位封号上，便能看出来，景侯府血缘已经有些远了，而清馨郡主的父亲端王，则是太上皇的堂弟，皇家血脉枝繁叶茂，血缘远一些的，自不会主动跟人去追那亲戚关系，免得落得不好看。

清馨郡主对容歆的客套和礼数还算满意，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些，道：“眼下还不到吉时，也不知这些人凑什么热闹，都往里头挤。我就不爱往人堆里挤，所以出来透透气，没想到遇到你了，不如咱们去那边坐一坐，说说话？”

容歆暗自疑惑，这清馨郡主也不知为什么，竟对她这么客气。心知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但此时也不好拒绝，只心头暗暗留心了，随着清馨郡主一道，往旁边的凉亭坐下。

端王有四个儿子，却独独清馨郡主一个女儿，将这唯一的女儿当成眼珠子一样宠着，当初清馨郡主出嫁时，那十里红妆的场景让人津津乐道。容歆听人说起过，清馨郡主师从李夫人，凭着一手琴艺是满京城有名的才女，而常家二爷才华出众，也是名满京城的大才子，两人的婚姻也被人称为才子佳人的典范，直到清馨郡主生下长子，却是天生的心疾，不到周岁就没了，第二个孩子虽然活下来了，却天生痴傻，据说至今连吃饭穿衣都不能自理，让人唏嘘不已。

接连两个孩子一个没活下来，一个天生痴傻，这事怎么看都不寻常，于是两口子做了亏心事的传言便不知从哪里流传出来了，甚至有人说，当年常家二爷本有情投意合为姑娘，被清馨郡主硬生生拆散了，这才遭了报应。这些话容歆也听过一些，当初周怡之的事让刘璇憋屈又气氛，将清馨郡主的事也对容歆提了不少，但容歆觉得，清馨郡主与常家二爷至今没个健康的孩子，多半是因为两人本就是表兄妹。

这个时候来说，表兄妹结亲是亲上加亲，但在后世来说，近亲结亲风险比起寻常夫妻可就大得多了。

清馨郡主坐下，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容歆，道：“说起来，阿湛跟我家钰哥儿还是同岁呢，时间一晃而过，阿湛都已经娶妻了呢！”

“……”容歆知道清馨郡主只有一个傻儿子，这话可不敢乱接，只微笑着表示自己在听。

清馨郡主见容歆不接话，心中暗道没有眼色，接着道：“我瞧见，今日阿琰也来了，怎么没同你一处？这丫头也是，自小就活泼，跟我的钰哥儿是一样的！”

“……”李琰性格是有些活泼，平素也坐不住，但能说会道的活泼跟你儿子动不动摔东西撒泼的活泼能一样吗？容歆可不傻，清馨郡主跟她从没什么交情，突然跟她说话，还提起李湛来，又将李琰跟常钰放在一起，容歆立刻就提起警惕了，“阿琰年纪还小，祖母还道，有阿琰在家中，简直添了个开心果儿呢！”

“也不小了，过些时候西云国使者就要到了吧！”清馨郡主自诩聪明，容歆说李琰还小，又道李老夫人将她当做开心果，哪里不明白容歆是刻意不接茬，自然是看不上她的钰哥儿。清馨郡主就这么一个儿子，哪怕儿子病了傻了，也是她唯一的儿子，被人拒绝她当然不开心，可若要小门小户中娶个儿媳妇来，她自然更是不甘心。

清馨郡主暗自撇撇嘴，要说李琰，她还真看不上，景侯府虽然是宗室，但再传不过几代就是平民了，可儿子渐渐大了，这两年身子越发差，清馨郡主想到儿子无法娶妻，没个子嗣，将来孤零零的也没人照看，就心疼的抽抽。恰好如今西云国使者要到了，她这话的意思自然是，若景侯府答应，李琰定了亲自然不会有和亲的风险；若不答应，就怪不得她狠心了。

清馨郡主的意思，容歆听出来了，若是没有李湛的话，容歆虽不至于因为清馨郡主的一句话就慌乱起来，也会先稳住她，再回去同长辈商议。但如今么，容歆点点头道：“是啊，也不知这回西云国来的是什么人。”

清馨郡主气得够呛，终于忍不住，道：“就姚氏做的那些个丢人的事，咱们宗室里，几时有这么个被休了的娘，就李琰那一身的臭毛病，还当是个天仙呢！我也是瞧着亲戚的面子上，不忍心你们一个丫头砸手里，才好心提一提，你们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娶个祖宗回去供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