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二选一

昨日李言绪夜半方归，待睡下之时已经是下半夜了。次日，自然是比平常晚起了些。

结果他还未醒，便听得傅妈妈在门外急切地敲门。李言绪以为是有什么紧急要事，立刻穿衣而起，一边扬声问道：“发生何事了？”

“公子，止念说的那位大夫已经到了。”

李言绪穿衣的手稍顿了一下，而后迅速穿戴整齐，跟傅妈妈一起去前堂见了那位大夫。

只见前堂之中，孟止念陪一位女子坐着，尚未看清容貌，便已觉得那女子气质出众，待走近前来，方看清原是一容色雅丽的妇人。观其年岁，应该也只有三十左右，却见止念待她举止亲昵，应该关系非同一般。

李言绪一走进来，那妇人便盯着他明目张胆地打量起来，在她的打量之下，李言绪犹自神色如常，似乎并未注意到她刻意探究的目光。

而此时，孟止念已经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来，拉着李言绪的胳膊道：“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大夫。”旋即又在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她是我的大伯母。”

虽说李言绪本就已打算见一见孟止念的家人，可是这么突然之下相见，心中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见过大伯母。”

妇人微微点了点头，“嗯，不必多礼了。”

“止念说你的病是从小就有的是不是？”

这女子也不同他废话，直接就开口询问了他的病情。

“是，我小时候受过内伤。”

“可以找一个安静些的地方诊脉吗？这里总是有下人经过，不太方便。”

“伯母请随我来。”

李言绪直接将她引到自己的住处，其实他能明白止念大伯母的心情，她一上来就打量自己，大概也是在估量自己是不是能值得她把她的侄女交给自己。

“止念，你先出去一下。”进到房中之后，女子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孟止念犹豫地看了李言绪一眼，然后撒娇地对女子道：“我不能留下来吗？”

女子转头看向孟止念，“你若是坚持留下来，那我可就不给他诊这个脉了。”说罢，女子盈盈一笑，“瞧你紧张的，难道你还担心我对他怎么着了不成？你这小妮子，你大伯母我是那种人吗？”

“好，那我先出去了。大伯母，你一定要好好给他诊脉啊。”

“知道了。”女子笑着应道。

然而，待孟止念走出房间之后，女子却渐收敛起了笑容。一脸冷淡地对李言绪道：“把手伸出来吧，我给你诊脉。”

李言绪将胳膊放置在桌上，“有劳伯母了。”

女子手指按在他的脉上，却良久都没有说一句话，而李言绪也没多问，一直等到她将手给收回去。

只见女子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方看着李言绪道：“你的病确实很严重，照你这样下去，能再活个一两年也差不多了。”

“伯母可有办法医治？”

“有自然是有。想让我帮你医治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伯母请说。”李言绪直觉她开出的条件，恐怕会有些不大好。

“你放弃止念，我帮你治好你的病。”

“为何？”

“你不适合止念。”

“哪里不适合？”

“哪里都不适合。我不想跟你解释这么多，只一句话，你若是答应，我就帮你医治，你若是不答应，那这条命你也保不住了。我可以告诉你，你这病，普天之下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治得好，你若是不信，尽管可以试试。怎么样？用你一条命来换对止念放手，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

“你以为我是在同你开玩笑，或者是在试探你对不对？”妇人冷然一笑，“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你可就真错了。止念是我们全家的掌上明珠，打从她小的时候，我们就没打算让她嫁去远处，事实上，止念的夫婿人选我们早就已经暗中定下了，只是止念还不知道而已。恕我直言，在我们眼里，那个人要比李公子你好上许多。以李公子你的身份地位，只要保住了这一条命，日后什么样的如花美眷娶不到？你可考虑清楚了？”

李言绪缓缓笑了，“我明白伯母的意思了，不过，恕我难以从命。”

“你还是不愿放弃止念？就算丢了性命？那你岂不是要让她守寡？你忍心？”

“我之前也曾考虑过这个，所以我不敢对止念表明心意，更怕她对我越陷越深，我甚至曾去撮合她跟别人。可是……后来我才明白，也许对她而言，不能有片刻的相守才是一生的遗憾。我会想尽办法活下去，若是不能，我便用尽这短短的余生去爱她，让她幸福，而不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去伤害如今的她。”

“你考虑得确实很多。可是我们却绝不会让止念嫁给你。”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争取你们的认同。”李言绪认真地道。

女子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终于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倒还挺执着。好吧，我承认，方才的话我是故意骗你的，根本没有什么选定好的夫婿。我只是……不喜欢让止念哭的男人。”

“在我们家里，止念是唯一的女孩儿，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看她落一滴泪，我们都会心疼。谁知道，我一来到这里，就看到止念哭得眼睛红肿的样子，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气你。”

所以方才才故意说了那些话，当然，说什么用他的性命，换取他放弃止念，也是有要试探他对止念心意的意思。

若他果真选了他自己的性命，而放弃了止念，那这个病，她也是绝对不会帮他治的。

“是，这件事是我的错。”

李言绪也是理解，人家一路赶来，结果看到自己的侄女眼睛哭成那个样子，对自己心生敌意也是在情理之中。

“好了，止念，你进来吧。”女子扬声道。

孟止念这才从门外进来，张口便急切地问道：“如何？他的病能治好吗？”

“我若是说不能治好呢？你打算怎么办？”

孟止念闻言一愣，片刻之后方含笑捏上女子的肩膀，“那不可能，大伯母医术这么高超，哪有您治不好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