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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萨斯发动的妖精内战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在毁灭了玛古诺利亚城上方一圈的魔水晶,破了拉克萨斯的神鸣殿之后,洛兰搀着艾露莎,后头跟着杰尔夫,三人一起回到教会去看情况。
回到了教会的时候,只见原先宏伟壮阔华丽丽的教会建筑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建筑物内部几处翻起的地板穿了个大洞的屋檐以及破损了的窗玻璃,伤痕累累的教会仿佛在无声地控诉拉克萨斯和纳兹的“暴行”。
实际上,在他们三人回到这里的时候,拉克萨斯和纳兹的战斗刚刚结束。按照伽吉鲁身上的伤来看果断是n打一无悬念,拉克萨斯这会儿被纳兹奇迹般的放倒在屋顶上,似乎已经陷入了短暂的无意识之中。
囧……
“我去……拉克萨斯和纳兹他们的破坏力也太大了吧……”洛兰的视线在残破的教会上绕了一圈,突然感觉玛古诺利亚这个城镇的建筑物都很虐:“平常你们要是打架的话…也是这样的结果吧?”
艾露莎一本正经地看着洛兰一脸的囧囧有神,“……其实,我们尽量不下狠手。”
——谁信你啊喂!
艾露莎叹了口气:“我们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蕾比,你简单说一下刚刚看见的……”
“艾露莎!”小个子的魔导士眼泪婆娑地蹦了过来:“会长他会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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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获祭发生这种事实在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洛兰勒令杰尔夫坐在妖精的尾巴的酒场一侧,正翻来覆去地查看杰尔夫身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在经历了两人份的电击之后,这个家伙身上四处都有那么些小伤口。
她问米拉珍借了医药箱,搬来一盆清水,这会儿正给他清理伤口。
会在这个地方给杰尔夫处理伤口其实也不自在,可又拒绝不了艾露莎他们的好意……总而言之,因为帮了妖精们的忙,所以再度被要求留在酒场直到晚上盛装游行时一起出去——据说会不那么挤?
不过那个小老头儿,身体都这样了,还牵挂着收获祭的活动,该说他什么好呢。
这会儿聚集在酒场里的妖精们都有些低落,却不是因为身上不同程度的伤——而是他们敬爱的会长几个小时前还在洛兰的视线里有精神地大声嚷嚷的那个小老头儿会长,据说是一度病危又被救了回来,暂时是保住了性命。
纵然为此感到高兴,但是造成了会长病危的原因所有人都心里有数——恐怕就是妖精内战,让一向爱护他们要他们必须团结一心的会长发病倒下的吧。
洛兰把手里的毛巾拧得半干,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杰尔夫手上的伤口——杰尔夫本人貌似是不痛不痒的没什么表情,不过一想到这个伤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帮她承受了**链魔法的副作用,她就很是纠结。
“…话说,为什么这回该我承受的伤害却转嫁到你身上去了呢?”洛兰始终有些想不通这一点:“上次在……明明……”
——在乐园之塔,明明伤害完全是由她所承受了啊?
非常清楚洛兰值的是什么,杰尔夫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要在我的视线里。”
洛兰先是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随即转为恍悟——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杰尔夫最近才一直跟着她,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洛兰把毛经一放,捂着脸,嘴里轻轻咕哝了一声——杰尔夫这真的是……成长为可靠的居家温柔好男人了……原来明明就是一个浑身长刺的面瘫少年而已…虽然现在也面瘫,但是好歹对她的态度是温柔太多了。
那些说他是史上最凶恶黑魔导士的人统统都去死吧!
她拿过医药箱里头的药水,把杰尔夫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大大小小的擦伤都处理了一遍。几乎就是刚处理好杰尔夫身上的伤口之时,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居然是你这家伙!”
“…你还有脸来见会长吗!”
“我们不认同你——快走!!”
她用五毛钱打赌肯定是拉克萨斯!
抱着这样促狭的想法,洛兰回头一看,果然看见某个头上缠绷带脸上贴胶布的家伙披着他的黑色长大衣,衣服边上一圈毛料还残留着些许的焦黑印子——那是之前在教会的战斗中受到的魔法攻击所致。
伤口处理好之后第一时间来看自己的爷爷……吗?
洛兰把手里的药水和绷带什么的慢吞吞地收进了医药箱,将东西都整理好之后,那头拉克萨斯也被允许放进医务室去看他的爷爷了。
她目送着拉克萨斯进了里头的房间,深深地叹了口气——何苦嘛,说到底想要得到认同,也不是用这样的办法不是么?
让玛古诺利亚毁灭了,将妖精们都弄死了,想要的协会就变成一个空壳子……没有同伴们的地方,就更加不会有人认同他。
就不知道这家伙当时有没有想过这一层就莽撞地挑起了内战。
她搬起水盆正准备去倒水,正好对上了杰尔夫的眼睛。对方深幽的黑色双眸直直地看进了她的眼睛里,倒是把她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
洛兰想了想,慢慢地又将水盆放回桌上:“…我在想啊,拉克萨斯是个笨蛋来着,就算他成功了,用武力夺取了协会会长的地位,可没有人真心服从他的话,这个地方还是妖精的尾巴么?性质根本就变了不是么?想不通这一点,这家伙可真是个笨蛋啊。”
沉浸在感慨之中的洛兰没发现一旁的杰尔夫忽然抿了抿春,嘴角的线条透着明显的不悦。神经大条的某人在一通感慨之后相当顺溜地再次搬起了水盆:“我去把水倒了~今晚的盛装游行还是会举行啊,超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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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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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玛古诺利亚·盛装游行开始之后的五分钟】
不挤才怪啊!艾露莎大骗子啊!!!
洛兰内牛满面地看着堪称“汹涌”的人潮,完全后悔怎么没拿条绳子把自己和杰尔夫绑一块儿啊!
这下好了……走丢了……
在人群之中被挤过来挤过去还被踩了好几次脚的洛兰最终放弃了寻找杰尔夫的行为。实际上等着杰尔夫来找她或许是更加好的办法吧?他可以感知到她的方位,只要找个人少的地方等着就行。
做了决定之后,洛兰就开始朝街道旁边的巷子退了过去——人实在太多了,连转个身都相当有难度。
努力脱离人群的洛兰又被踩了好几下脚,差点连鞋子都被踩掉之后,眼看终于要从“汹涌澎湃”的人流中退出来了,没想到在她左前方的一个大胖子看见了花车上头忽然变装的艾露莎,忽然high了起来,一个举手开始欢呼——他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这么一个动作让身后的女孩子一下没站稳,朝后摔去!
艾·露·莎!!!
换装得不是时候啊喂——!真是被这个家伙害死了啊啊啊!
就在洛兰闭起眼准备承受屁股上将要到来的摔地之痛时,后头忽然伸过来一双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身体——
“……诶?”洛兰稳住身形回头一看:“呃……拉克萨斯?”
“怎么?”拉克萨斯的语气依然很凶恶,但是下午在教会对话时能够明显感到的不友善倒是消失无踪:“看到我用的是什么表情?啊?”
洛兰“哼”了一声——她可还没忘记下午是谁想要毁掉她的命根子呢:“谁让你差点就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现在能和你说话已经很不错了!”
拉克萨斯一瞪眼,“你这女人!”
虽说眼神是很凶恶没错,不过感觉上已经没有了那种暴戾的气息和狂躁的感觉——意外地能让人安下心来相处嘛……
“所以,”洛兰叹了口气:“听说你被……除名了啊。”
拉克萨斯“啧”了一声:“你这女人,说点能听的话不行吗?”
洛兰朝着他做了个鬼脸。
“我觉得你爷爷做得对啊,正好让你这种不谙世事的小鬼出去历练历练,他应该没说你不能再回来吧?”她一摊手:“有这样一个爷爷,可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她完全不知道,这句话踩中了拉克萨斯的死穴。
拉克萨斯作为一个注明的魔法协会会长的儿子,从小就被各种各样的人带着有色眼镜对待,做任何事都无法得到公正评价的他早已厌烦了“会长的孙子”这一头衔,这会儿被洛兰这么一说,立刻火爆脾气就上来了。
“你知道什——”
他的低吼声在看到洛兰的表情之后嘎然即止。在继下午见识了她那杀人般的眼神之后,拉克萨斯又看见了洛兰的又一面——她正注视着远处因为魔法效果闪着炫目光彩的游行花车,但似乎视线的焦点并不在那上头,而是落在了更远的地方,半个侧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憧憬和落寞。
她在……思念什么人么?
拉克萨斯心里刚冒出这样的疑惑,就听见洛兰开了口:“我说啊,有长辈看顾着你的时候,就直率一点好好珍惜嘛。”
“嘁,”拉克萨斯根本没打算听她说教:“再努力都被当做理所应当再出色都因为你有一个魔法协会会长做爷爷,这种看顾鬼才需要!”
洛兰把脸转向拉克萨斯,一字一顿:“有一个对你那么好的爷爷,还要嫌弃这种七彩光环吗?我倒是认为这种光环能让你有更大的作为,你这蠢蛋还不懂得珍惜,我啊……”她慢慢地说着,神情分外认真:“是真的很羡慕你,因为你现在拥有的……我都已经失去了。”
拉克萨斯愣住了。
“我的父母在我十多岁的时候就因为意外去世了。”洛兰露出一抹笑容,看着慢慢开向远处的花车:“家里的长辈,也全都不在了。…就这样一个人过了好久,想要拥有七彩光环,都根本得不到了。对于现在还和你家老爷子和协会里这么多人有着这么深的羁绊的你,我是有多羡慕啊。”
洛兰说着,朝他一挤眼:“不过现在也挺好,我也不是一个人了,才不会羡慕你们呢。”她说完,探头望向花车的方向。
只见那头花车上的妖精们忽然不约而同地背过了身,举起手,做出了一个食指朝天的手势——
洛兰知道这个手势的意思。拉克萨斯先前离开妖精的尾巴之后,这群妖精们在小老头儿会长的带领下排演了一遍,这个手势——是专门做给拉克萨斯看的。
她微微一侧头瞄了瞄拉克萨斯,他先是一愣,睁大的眼睛里头有着震动,显然是被感动了。
很好很好。
洛兰笑眯眯地轻轻点了点头——下午妖精们还生怕这个手势拉克萨斯看不见,可会长却格外笃定地说拉克萨斯一定会来看。
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拉克萨斯的内心深处,协会和协会的伙伴们始终都占有一席重要之地吧。
“那么,”洛兰等到游行的队伍继续朝前而去之后,哥俩好地一拍拉克萨斯的手臂:“出去历练什么的要小心也要加油哦!我最讨厌送别什么的就恕我不奉陪啦——”
“喂!女人!”拉克萨斯将行囊甩到背后,站在洛兰的面前稍稍俯下了身:“虽然你毁约了,不过我倒是觉得就这么让你赢了也不错。”
卧槽这家伙开窍了!!!
洛兰感觉能让拉克萨斯这个傲娇货说出这么一番话的自己实在是太了不起了:“真的吗?这么一来我们就是朋友咯?”
拉克萨斯一勾嘴唇,脸上是八百年不变的狂妄,他伸手把洛兰的头发全数弄乱,不可置否的语气很是嚣张:“不知道啊——不如你考虑一下换姿势时的提议吧!”
语毕,他一挥手就大笑着转身走进了小巷的黑暗之中。
“你你你你——”洛兰气急败坏地一手指着他消失的方向,一手刚把头发都撸顺,就看见旁边站着个人默默地直勾勾地瞅着她。
她无比僵硬地一回头:“……啊呀…杰尔夫……”
当晚某人的下场可想而知,由于被史上最凶恶床伴狠狠地“惩罚”了,某只稀有魔法生物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能起床。
作者有话要说:-脑内の小剧场-
地点:家
时间:收获祭之后的第二天中午
人物:起不来床的某人与史上最凶恶的床伴君
事件:投食
某人:………腿都并不起来了
床伴君:正好,你哪儿都不用去了,在家工作吧
某人:……………………我恨死你了!
床伴君(叹了口气):今天也不想工作了是吗?
某人:啊!不要!你坟蛋——唔嗯……别闹,我还很饿……
床伴君(心):我来喂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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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字·数!!!都酷爱来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