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情愫飘渺(四)
几人距离不过几步之遥,因此一个前冲剑刃已经到了众人眼前。
华以沫手中衣裙一晃,眨眼间已穿在了身上,见状往后倒退一步,同时一把扯过苏尘儿揽进怀里,避过了刺向两人的剑。脚下步法运起,一个旋身,空出的右手拍在剑面上,震得剑嗡嗡作响。
执剑的是个年轻男子,只觉得剑差些脱手。
而原先刺向苏尘儿的剑也跟着刺到了华以沫身侧,依旧直直地朝苏尘儿手臂而去。来人是个年过三十的女子,出手果决,看起来毫不留情。华以沫眼底狠意一闪而过,冷哼一声,拥着苏尘儿往旁斜斜避过,同时右手手腕一甩,银丝带着银针便朝来人执剑的手飞将而去。
一把剑却突然横过来,击偏了银针。
华以沫眼神一凝,望向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皱起了眉。
“小宁,你去帮天儿。这里交给我和袁姨。”中年男子转头道。
刚开始袭击华以沫的那个年轻男子闻言迅速点点头,退出战圈,丢下一句“水长老木长老你们小心”,便加入了风苒那里。
另一边的阿奴正对着金长老和迟昕昕,连衣服都没顾的上穿,便开始上蹿下跳,心里懊恼方解了衣服也将身上的银针给收好随手放到了供桌上,欲挪身过去,却被两人逼得往相反的地方退去。
“你们不能等我穿好衣服再打么!”阿奴实在受不了转挪间偶尔身上凉飕飕地掀起一个衣角,愤怒道。
“废话少说,看剑!”迟昕昕曾目睹师兄弟丧命于此女手中,心中愤慨,自然不加理会,抬剑就刺。
阿奴一个转身,剑擦着脸颊堪堪而过。
在迟昕昕话落之时,金长老的剑也刺到了阿奴身前。阿奴旧力方尽,心急之下下意识地举手一挡。
只听“嘶——”的一声,衣料撕破声传入阿奴耳中。只见一截剑刃正刺破她的衣袖,在她眼前露出头来,只差些许便要到了鼻尖。
金长老正欲抬剑继续刺,阿奴羞愤的声音已经响彻在整个庙宇。
“你个老不羞!不给穿衣服也就算了,竟然还来弄破阿奴的亵衣!”
金长老只觉耳边炸响一声巨吼,闻言一怔,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紫,端的是万紫千红。
阿奴显然因亵衣被刺破而暴怒,趁金长老怔神之际,一个欺身而近,举起破了个洞的衣袖,口中道:“你看,破了!”垂在身侧的左手却突然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向金长老的胸前。
“小心!”迟昕昕见状剑追到阿奴身后。阿奴头也不转,改点为抓,一扯金长老,便与其换了个位置,迟昕昕的剑连忙停了下来。
因距离太近,金长老无法使剑,只好抬手击向阿奴的肩,不曾想对方抓了自己转个了身,手一偏便变成拍向对方胸口。金长老脑中响起阿奴方才的羞辱,手掌硬生生顿了住,气血回涌,胸口一闷,唇角沁出一丝血来。
而阿奴已经往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胸口,神色更是恼怒:“你个老不羞!刚才是想做什么!”
话说着,人已退到了供桌旁,衣袖一挥,已将装着银针的盒子捞在了手里。
金长老只觉心中郁卒,攥紧了手,一张脸早已黑了下来,气得胡子都在抖:“你个妖女,今日不杀了你,难平我胸中之气!”
阿奴没理会金长老,低着头踢了踢此刻靠在供桌旁浑身浴血的男子,喂了一声,扯扯嘴角道:“记得好生报答。”
陆杉朝阿奴笑笑,声音虚弱道:“没想到给你们又添了一次麻烦。”
阿奴撇撇嘴,重新转头望向冲过来两人,哼了一声,手上已多了十根染毒的墨针,然后朝金长老和迟昕昕飞去。
华以沫那里情况并不容乐观。
百晓楼无意得罪术门,后派了玄三去请罪,并承诺一有陆杉的消息立马通知术门。因此,当三日之前陆杉的行踪被通知到术门时,其出动了三位长老,力图当场斩杀这个叛徒,夺回玲珑珠。三位长老分别是金长老木长老和水长老。而对付华以沫的,正是水木两位长老。
水木长老已是近十年的夫妻,默契十足,因此配合起来也是行云流水般顺畅从容。华以沫虽身法灵活,腾挪之间并无甚问题。只是如今怀里还有一个苏尘儿,便有些受阻。时间一长,身法就不免滞缓下来。
水长老见华以沫左脚一顿,寻了空隙,抬手便刺。华以沫已退到了佛像的另一侧,无法再退,腕间银丝一抖便绕住了剑刃。木长老见华以沫武器被缠,一时腾不出手,见其护着苏尘儿,故意转了方向,刺向苏尘儿。
华以沫自然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却不曾想到对方改了方向,连忙将怀里的苏尘儿往后一推,冷冷地望了木长老一眼。
木长老的剑势不过是虚招,见苏尘儿被华以沫推到身后,剑势一转,已到了华以沫手边,再躲已不及,华以沫身后是苏尘儿,又不能避让,只得硬生生接了这一剑。
血沫随着木长老拔剑溅出来,落在佛像的底座上。
木长老见一击得手,复刺向华以沫的胸口。
华以沫原本缠在水长老剑上的银针方收了回来,又是一甩袭向其腿部,逼得水长老隔剑弯腰去挡。与此同时华以沫这边已一个欺身逼近木长老,左手一把攥住剑刃,右手已狠狠拍下其天灵盖。
木长老脸色一变,抬起空着的左手去架,华以沫抓着剑刃的左手忽然顺着剑柄而上。木长老虽挡住了头顶致命一击,一时却来不及阻止另一处,任由华以沫点在了她的穴位上,当即定在了原地。
身旁水长老在当下银针之时便发现状况不对,手中剑已然跟到,却还是慢了一拍,被华以沫制住了木长老。
华以沫转头瞟了水长老一眼。
水长老的剑刃方刺入华以沫的肋旁,看到华以沫望过来的目光,脸色惨白,止住了去势,将剑抽了回来。
那目光寒气逼人,明明白白地告诉水长老,他虽可以刺入,代价却是自己妻子的性命。
“怎么不刺了?”华以沫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望着水长老凝重的脸色道。
“你想怎么样?”水长老垂下剑,剑尖上的鲜血滴落,浮在灰尘上。
“想怎样啊……让我想想。不如砍下你一只手如何?”华以沫缓缓取过木长老手中的剑,随意地往前指了指,瞄向水长老的手臂。
“呸!”
无法动作的木长老朝华以沫啐了一口,骂道:“你无耻!”
华以沫面无表情地望向木长老:“你们人多势众,你又几次三番杀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这不无耻了么?”顿了顿,华以沫突然抬起右手,狠狠地甩了木长老一个耳刮子,然后笑着甩了甩手,道,“这样够无耻了。”
“住手!”水长老急得向前一步。
华以沫正要说话,左手却触碰到温热触觉。她偏了偏头。只见苏尘儿低着头,脸色平静地将一条从衣角撕下来的干净布条绕在华以沫还在流血的手心上。
华以沫见状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出口道:“一点皮肉伤,不用急着包扎。”
苏尘儿兀自熟练地打了个结,才抬起头来,望向华以沫,语气柔和道:“不过一点时间而已,现在不是好了么。”
华以沫点点头,眼神有些晃动,有些不敢看苏尘儿,转而将视线转到其余两人那里。
风苒虽一人对两人,但皆不是什么功力深厚之辈,倒也占了上风,一路稳扎稳打,两个小辈身上都受了些伤,只需一点时间,便能制服。
阿奴那里倒是精彩得多,动静也最是大。只见阿奴手中墨针飞舞,口中不忘奚落两人。迟昕昕不知何时已倒在了地上,靠在墙上,面色有些发青,只剩下金长老左右腾挪闪避着毒针,怀了一腔怒气去却苦于根本无法近身。
“老不羞,你女弟子又要死了,你不去看看么?”
金长老瞟了一眼迟昕昕,脸上担忧与愤怒之色愈浓。
“成哥,不要管我,杀了这女人!”木长老试图用真气冲穴,却发现对方点穴手法高明,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冲开,只得朝水长老道。
华以沫听到木长老开口,转回头来,举起剑,剑刃贴在木长老脸上,笑道:“我也觉得还是不要管你的好,是不是?”说着,望向水长老。
中年男子脸色愈发沉重:“我们可以离开。”
“离开?然后再找人来追杀我们吗?”华以沫笑着,“总得把帐算清才是,拖下去可不太好。”说着,将脸转向木长老,眼中神色冷下来,“你觉得我说得可对?”
锋利的剑刃下压,贴着木长老的脸,很快便破了皮,有血珠欢快地蹦出来。
“不要!”水长老见状一急,方上前一步,便被华以沫喝止了。
“若再上前,保不住的,可不是脸,是命了。”华以沫道,又转过头,望着瞪向自己的木长老,戏谑道,“你说,若是你这脸花了,男人会嫌弃吗?”
“你!”木长老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华以沫。
华以沫眼底神色冰冷,那剑刃,缓缓贴着木长老的脸,一寸一寸地滑过去。
那张保养得尚得体的脸,便一点一点,流上鲜艳的血来,很快染红了大半张。
“你到底想要怎样!”水长老手中的剑攥得死紧,狠狠盯着华以沫道。
华以沫闻言,停下手来,淡淡道:“不想怎样。只是,要些代价罢了。”
“术门众人,可杀,不可辱!”木长老愤恨地瞪了华以沫一眼,望向水长老的眼神不舍而决绝,“成哥,杀了她们!纵是我死了,也不愿受制于人。”
水长老眼神挣扎,额间青筋显露,有些无法做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你们看出沫沫心里别扭的jq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