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旅 珠中藏魂

鲛小璃虽然很想让自己轻松洒脱地放下与夜昊轩的孽缘，既然已经决定了以新的身份，重新开始新生活，就该决意和过去那段苦恋挥手作别。

但是睁眼闭眼，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沈嫣儿与夜昊轩的大婚。当他见到是新娘是她的时候，一定很开心吧。鲛小璃心里清楚，当年三人初次相遇时，夜昊轩是同时见过她们二人的，他在荷华因脱水陷入晕厥时就已经醒过来了。

所以当她重新遇到荷华时，她就隐隐悟道这是天意，她想放手了，永远得不到回报的爱恋，太让人绝望。与其让自己在后宫纷争中周旋一生，过着自己最讨厌的那种生活，守着心里永远没有自己的那个人，还不如忍痛成全一双佳人。

乐瞳说的没错，荷华的命运是母仪天下，应该伴随夜昊轩身旁的是她，不是我。

但是把喜欢过的人拱手相让的滋味真的太折磨自己了！鲛小璃可以做到成全，但她也是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心，不甘，妒忌，该有的黑暗面她一样也不会少，它们毫不留情地吞噬着她的理智。

飘渺的歌声化作一涓清泉洗涤着鲛小璃浮躁不安的心灵，正是每夜半睡半醒迷糊之间都会听到的熟悉旋律。她被洗脑得甚至记住了歌词，在这几天问遍了还梦乡，都说从来没听过这首曲子。鲛人擅歌，她也在还梦乡里听过好几次美妙绝伦的鲛乐表演，但是都不及这首歌曲直击人心。

或许是曲中词太唯美，或许是歌之人太深情，又或许是，当中故事太能引起自己的共鸣。

不过歌里的女子比她幸运，她至少曾经得到了一句“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荷华则比她们都要幸福，她能与许她一生的人长相厮守，鲛小璃相信夜昊轩会把她保护得很好，不会让宫院心计磨掉她的清纯。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鲛小璃才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是多么地幼稚。

她在歌声中找回迷失了的自己，一如往常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它就像来自四面八方，又像直接贴在我耳边细唱，每次在她恢复清醒的时分就消散在水波里。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鲛小璃以为是小鲟给她送夜宵来了，揉了揉双眼恢复平日的神情，大声说了句进来吧。

门开了，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对呀小鲟是鲛人都是用游的，怎么会有脚步声呢？她疑惑回头一看，果然是苍星穹，现在整个还梦乡里唯一的人类。

“有没有兴趣去和我喝一杯？我刚搞到了鲛人族的秘酿～”苍星穹举了举手里的大海螺壶子。

“酒？在这海里？”她的好奇心炸裂了，“但是明天一早还要去修炼……”

“没关系，我们去还梦花海附近喝，明天保准不会迟到。”

这语气……是打算今晚在那里一醉方休了吗……

“可是……”不等纠结的她把话说完，苍星穹的手迅速地一挥，用早就备好的一块鲛绡把房里唯一的夜明珠盖了起来，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走，还是不走？”

“走走走！”感觉在还梦乡里，鲛小璃的深海恐惧症演化成了黑暗恐惧症。

跟着苍星穹走过了平时修炼的场地，深入到了还梦花海她还未曾到过的区域，在一棵高大的雪白色珊瑚树边停了下来。

苍星穹跃上了枝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不甘示弱，轻轻摆动尾巴游了上去，坐在他旁边。这么多天过去了，鲛小璃也基本适应了鲛人的身体，简单的游动还是做得到的，只是没有别的鲛人那么灵活。

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花海，花海不同的区域有着不同的颜色，修炼场的附近是五彩缤纷的，而这片是以蓝紫色花为主，和鲛小璃头发尾巴的颜色相近。

苍星穹把鲛小璃通红的眼睛看在眼里。她刚刚哭过了？联想到沈嫣儿与夜昊轩今日的大婚，苍星穹目光黯淡了一下。

打开海螺酒壶上的封盖，酒香扑鼻。鲛小璃研究着壶中的酒液，发现它比海水要浓稠许多，以至于可以和周围的海水沉淀分离开来。其实对于鲛人来说，海水就像是空气一样的存在吧。

入口辣喉，回味时有一种海洋特有的淡香，就像是还梦花的芬芳。

不知道为何，心有灵犀般，今晚两个人都一言不发，默默对饮，直至酩酊大醉。

还梦花海的荧光照得整片海域如同白昼，鲛小璃靠在珊瑚枝上呼呼大睡。同样熟醉的苍星穹突然睁开了眼，一扫醉容，神色凝重地把手伸向对面鲛小璃的胸前。

手中卷起的小旋风轻轻托起了鲛小璃胸前的海泪珠，“区区一缕残魂，附在她身边有何企图？”苍星穹用叫人不敢违抗的口吻审问着。

一个圆滚滚的泡泡从海泪珠中冒了出来，微微抖动着，看上去随时都会破灭的样子。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数千年前消逝之际，不知为何最后一丝魂魄机缘巧合地依附到这颗珠子上，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保留下了我的这丝魂魄，早在鲛族巫女守护这颗海泪珠前我就已经在这里了，初代巫女让我当海泪珠的珠灵，等待命定之人的出现，也就是鲛小璃大人。但是小璃大人的能力还不足把我觉醒，我就还是一丝残魂没办法现形。”

“珠灵？既然你一直在海泪珠里，那为什么我在地上时候感应不到你的存在？”

“我的能力太过微弱，其实千百年来我都沉睡着，直到感应主人出现了我才开始复苏，而且必须要依靠海泪珠在海水滋养中大增的灵力，我才能够从接近虚无的状态重聚灵体。”

“我明白了，你回去吧。”苍星穹收手松开了对海泪珠的控制，小泡泡又一晃一晃地钻回了海泪珠里面。

偷偷松了一口气，听声音应该是雌的，不然他可不容忍这珠灵整天呆在鲛小璃胸前。

不知道这么弱的珠灵对她的修行有没有什么帮助，明天还是和她们说一下吧。苍星穹把披风盖在鲛小璃身上，靠回珊瑚枝上闭眼继续睡。

过了片刻，苍星穹又猛地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披风悄悄取了回来，生怕惊醒了鲛小璃被她发现自己傻傻地给她盖披风了。

果然蠢是会传染的，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蠢了，一定是因为和鲛小璃这蠢货在一起呆久了！

披风虽能抗御地面上的寒风，但是压根挡不住海底无缝不在的水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