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旅 人前人后

见到鲛皇的时候，第一印象就觉得他远比想象中要慈祥和蔼，笑眯眯地抚平了鲛小璃心中的忐忑不安。

乐瞳有教过她鲛族的礼仪，她向鲛皇行了礼，鲛皇马上笑呵呵地让她免礼平身，开门见山地说：

“鲛小璃，朕已经听乐瞳说了你的事情，此次召你相见，一是为了和你谈一下荷华公主的这个身份。其二，朕想先见识一下你的炎冰。”

果然，和乐瞳猜的一模一样。鲛小璃点了点头，谨慎地结出一小块炎冰，扔在一早准备好的盘里，燃起的红焰映在鲛皇惊讶的瞳孔中。

未知的力量最能带来恐惧，鲛小璃见好就收，挥手将盘中火熄灭，留下满盘冰末。虽然乐瞳告诉她鲛皇宽厚仁善，但若让一位君主觉得她的能力对他和他的国度有威胁，并不是什么好事。

“果真是前所未见的异能，之前读了乐瞳的来信我还不敢相信！”

鲛小璃不好意思地用手撩了撩耳旁的头发：“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也还搞不清这种能力，在乐瞳的帮助下才刚刚学会控制它。”

“哈哈哈哈，你现在也算是我的女儿了，我的女儿这么有本事，是朕的福气！今天这么开心，待会晚膳你一定要陪为父喝一杯！”

女儿……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她还真有点不习惯这么自来熟的父亲……不过看样子似乎他真的很开心，就算刚刚目睹了炎冰，他眼中流露的也只有惊讶没有恐惧，来看是她想多了。

谈及荷华公主的身份，鲛皇说虽然皇室宗亲都已经知晓了荷华和她调换身份的事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需要她继续扮演好荷华公主的角色。即使她提出日后幻化人身会重回陆地，鲛皇也不介意，说是鲛族多一个能修炼至化人身的公主是好事。

鲛小璃没想到鲛皇和她的晚膳，是温馨简约的家庭餐，和平时她在还梦乡吃的差不多。看来鲛皇是想用行动来证明自己不把她当外人。

只有他们两个人，加上鲛皇特别主动地和她扯家常，一向慢热的鲛小璃居然也很快和他熟络了起来，谈天说地间，心里默默把鲛皇的标识换成亲人朋友一样的存在。

“我这不是怕一下子带你见太多兄弟姐妹会吓着你吗？除了荷华和乐瞳，我还有十几个儿女～要不是孩子他娘离开得早，我们可能还有好多批孩子～”

鲛人是卵生的，一次就有好多个卵呢，可是最后能成功存活下来的并不多，一批几十个卵里顶多也就一两个能长大成人。

“幸好你没让我一天见这么多人，我脸盲，会认不过来的～”一老一少两条醉鱼在扯着些有的没的。

“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原本就是，我的干女儿～你还是小婴儿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只是后来啊……就一直没机会再见面了，但是一见到你我就，认出来了～”

“哈哈哈你喝醉了～嗝～”

“没醉没醉，我们继续～这个是鲛宫秘酿，御用的还梦花制作的，外面可喝不到～”

……

鲛小璃又认真尝了一口，熟悉的还梦花香，幸好没迷糊到说漏嘴之前和苍星穹喝过。那家伙又是哪里搞来的，原以为只是还梦乡附近普通鲛族酒酿，没想到居然是皇家秘酿……

酒足饭饱，鲛皇已经醉倒了，鲛小璃酿酿跄跄地去叫唤门口的宫女，让她们照顾好鲛皇。

寒枫和鲸车还在刚来的地方等着鲛小璃。他见她醉成一摊烂泥地出来，还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但是很主动地从鲸头上游下来，把她扶进车内。

一感觉有人支撑着，鲛小璃就失去了意识，昏昏地睡了过去。

到了荷华公主的寝宫，寒枫把鲛小璃从车里扛了出来，一路单手举着搭在肩上，直到送到床上，简单吩咐好宫女就离开了。

作为专属侍卫，寒枫的房间总会在公主房间的附近，以确保随时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到公主身边护驾。

寒枫回到旁边自己的房内，关上了门，查看了一下门窗确保紧闭后，跃上床激动地打滚。

今天，抱到她了。他感受着右手的余温，雀跃不已，似乎忽略了自己用的是扛不是抱。

没人能想象得出寒枫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这座披着万年冰山外衣的内心其实是一座炙热的火山。

“寒枫大人，您夜宵到了。”突然响起了宫女敲门的声音。

“进。”

宫女得到许可后推门入内，把夜宵轻轻放在桌上，生怕打扰到在全神贯注看书的寒枫大人。

听见宫女把门关上的声音后，寒枫长吁了一口气，放下书伸手去拿夜宵。

好险好险，差点就被人看到了。

寒枫只是，十分不习惯在人前表露自己的情感。从小到大，都习惯了被人说他冷酷无情。

他是被当作一名死侍来培养的小孩，师傅反复地对他说，应该把冷血当作赞赏，这才是他应有的品质，对敌人冷，对自己更要冷，不需要任何情感，化身为一柄利刃，这样才会有被人需要的价值。

渐渐地，小小的他学会了把所有童心稚气过早地压藏心底，学会了如何向别人隐藏自己的情感，喜怒不形于色。

只有在确保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显露出另一面，被压抑于心的喜怒哀乐，但是他为这个有温度的自己感到羞耻。

绝对，不可以被别人看到这样的自己。

此时此刻，鲛小璃在房里醉得不省人事，宫女服侍她上床后也相继退下了。

静悄悄的房间里，封闭的空间莫名地刮起一阵风波，遮住夜明珠的鲛绫突然滑落，光芒重新填满了房间。然而整个鲛宫几乎都陷入沉睡，在外面值夜的侍卫看见房间亮起来，也只当是公主夜里醒来，并没把这动静放在心上。

鲛小璃额头覆上了一张温暖的手掌。

“蠢女人怎么和那老头子喝了这么多。”

看着她潮红的脸庞，用手指揉开她因为不舒服紧皱的眉头，男子低哼了一声，“才发现你和我一样爱喝酒，以后只陪我喝酒就好了。”

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响午，鲛小璃才浑浑沌沌地被饿醒，看见房里已经摆上了宫女送来的食物。她快速洗漱完，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回想着模糊的梦境。

她怎么好像梦见昨晚苍星穹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