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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一章【】

    跟着善公公出去后,我有些忐忑不安,捏着发红的手心不敢说话。他走了没几步便停下来看我,声音冰冷得令人宛如置身地窖。

    “为何半夜于宫内行走?”

    我灰心丧气地答:“奴婢知错了……”

    “为何?”

    见他逼问得紧,眼神还带着凌厉,让我油然生了一种即使撒谎也会被识破的感觉。于是我老实道:“……想去找个朋友。”后来想了想,还是补充一句吧,“叙旧去的……”

    他的眼神明显是在鄙视我的智商,说的话更是如此。“叙旧?非要闯个宵禁去?”

    “白日里都在忙浣衣房的杂事,寻不得机会。”我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子委屈劲儿,也没顾妥不妥当,便摊开了手把水泡都亮出来给他看,垂首抱怨道:“奴婢没说谎……”

    原本香菱与我差不多时候入的浣衣房,老人搬着架子欺负新人是惯来的传统,许多宫房的衣裳老宫女们都往我们二人那儿塞,如今她被无声无息地害了,只余我一人,还是得洗那些衣裳做那些活,受那些气,不见少一星半点,所以今日我洗了一下午的衣裳都仅完成了一半不到。

    还是他大爷的糟心。

    他轻瞟了眼我的手,皱了皱眉,然后迅速收了视线,脸色居然比之前温和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些无奈。

    “下不为例。”善公公朝一条宫廊使了个眼色,“从这儿走,直走大约百米就到浣衣房。”

    我望了一眼,呆呆应了声“哦”,他似不放心般再次嘱咐我:“直走,不拐,听清楚了?”

    我抽了抽嘴角,猛然感觉他的口吻相当熟悉,于是自然而然地接道:“是是是,直走还能走丢啊,啰嗦……”他也没在意,仍是十分忧愁的模样,看得我一阵暴怒,又不敢表形于色。

    简直在侮辱我的智商!

    我大步昂扬地走了几步,僵硬地回头说了声谢谢公公。他却仍旧皱眉催我走,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我诚挚的谢意。

    他虽不苟言笑,但我清楚,这公公心地挺好。上回他从陌鸢手中将我救下,虽是无意,我也感激,这回我闯了宫规他也未施重罚,让我心里一下子松怠了许多,对他的感觉便亲切了些。

    我想着应该拿点什么东西谢他这番人情,却左右摸不出什么,结果摸到了手上冰凉凉的珐琅镯子,那些不好的回忆又上了心头。

    我看了看善公公,思量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口,“公公,你知不知道……宫中刺客的事?”

    他眉头更紧了,过了许久才答:“刺客已处死。”他顿了顿,然后叹气提醒我:“问此事,乃死罪,休得再提。”

    若他后来那句不补上,我下一句真要问那刺客长什么样了……但终日打听不到小凤仙的消息,实在让人寝食难安,万一他真是刺客,真死了,那我要怎么办?

    我真是没事给自己找罪受,进什么宫?如今查不到有用的消息,还日日为自己的小命担惊受怕,完全是得不偿失。

    他见我不语,也没如刚刚那般催促,反而跟着沉默了一会儿。

    我还是不甘心,“可是……”

    话的小半出了口,刑司里的众侍卫们便出来了,头先几个出来的望了我们一眼,眼神带着狐疑,然后几个人交头接耳地说了什么话。

    善公公咳了咳,连忙对着我教训,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听得我一阵瞠目结舌。“夜半三更,就算你们管事公公有事交代你去办,难道不能赶早?即使你想讨他欢心也不能犯规矩!怎的如此鲁莽?平日里女红也不好好学,哪有点女儿家的正经样子,洒家最看不得女子不好好安分守己,你看那最近处死的女刺客,若是正经女子怎会飞檐走壁惹人看笑……”

    他的话倒让看热闹的人没了兴致,老侍卫长出来,见我受训,也只是摇了摇头,赶忙把侍卫几个踹去巡逻了,看表情似乎在对我说保重。

    我顾不得这些,只听到善公公话里说了句女刺客……女的?那就不是小凤仙?我登时松了好大一口气,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整个人飘飘然起来,见善公公没有停口的意思,我赶紧上前,讨好地握住他的衣袖,笑眯眯道:“奴婢知公公句句为奴婢着想!奴婢一定改!公公今天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愿公公福体安康寿比天齐!”我想了想,又接着道:“那什么五百岁五百岁五百五百岁……”

    万岁给皇帝,千岁给皇帝媳妇,那折中一下说个五百岁总可以了吧。

    善公公看了看我的手,抬眼时眼底的光看得我瞬间发了愣。怎么就总觉得他跟小凤仙在某种瞬间有微妙的相似……

    大概就是这样的眼神,对我又无奈又鄙夷的眼神,但看进深处,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情愫……至于是什么情愫,我也不甚明白,总之不太一样便是了。

    他望了眼身后的远去的侍卫们,“快走。”

    我朝他指给我的方向跑了几步,想了想,回了头问他:“公公可有侍奉终老的人选了?如果不嫌弃,认我做干女儿吧!我肯定孝顺。”

    善公公脸黑了一半。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

    没过几天,到了举宫大庆的日子——和颜贵妃生辰。

    孝明皇帝为了庆此佳事,大摆筵席。将空置了许久的祭天大台清理出来做了临时的场子。对此我十分不解,那台子据闻是先帝们用来祭天求雨专门供奉神佛的,有时还会借着灵气,给仙去的一些朝廷重官或是地位品行高尚的人做祝祷。而孝明皇帝登基后,就大肆打压神鬼之说,这台子便弃用多年。如今却拿来庆生,简直是招惹晦气。

    因筵席盛大,上面调派了许多宫苑的宫女太监们去打下手。比较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浣衣房中,就我被调了出去。

    众多官员来贺,地方中央齐聚一堂,好不热闹。于是贺宴上的马屁都快把我熏糊了。而全场最惹人注目的,自然当属青珏公主及当今驸马加护国大将军陌鸢。

    金童玉女,一对璧人,惹得众官家小姐们频频掩面遮羡艳。

    我也悄悄瞅了一眼,嘁,哪有和玉娘站在一起的时候搭呢?一群没眼力的。

    端上了菜后,我便在一边候着,目光随意一晃,便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秦初约。

    她脸上点了许多斑驳的麻斑,遮了不少姿色。我连忙跑过去拉住她,她见到我也是一愣,然后将我扯到一边。

    “你来做什么?”

    “我被调来帮忙呀。”

    “我看过名簿,没有浣衣房的人。”

    我一怔,不可能吧……“是管事谭公公告诉我的,应该不会错的……”

    她还是不放心,左右看了看,“现在还不知道阿首的计划,也没有他的行踪消息,若是和颜贵妃发现了你,可能会误事。”

    她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我似乎还没把从善公公那儿得到的消息告诉她。“那个刺客不是他,是个女人,所以肯定不是他!”

    “这事宫里禁言了,谁告诉你的?可靠么?”

    “可靠啊,绝对可靠,是善公公无意中透露的。”

    秦初约一顿,然后将目光转向正在不远处安排事务的善公公身上,若有所思地念叨了一句:“浣衣房只有你一人接了通知……”

    “……怎么了?”

    我拿手在她跟前晃了晃,下一刻就被个姑姑抓过去干活了。

    筵席开始的时候,我被安排站在左侧中间的位置,负责给我面前的五张桌子端酒撤菜。听了秦初约的话,我也觉得不甚妥当,如今被安排的位置还特显眼。于是我与姑姑提过要换到角落去,却被她骂了个灰头土脸。

    罢了罢了,反正和颜贵妃也不一定看得见我。

    孝明皇帝与和颜贵妃一同出来的时候,那身打扮几乎要晃瞎了所有人的眼睛。众人皆朝拜的时候,我跪在地上却一阵恍惚。

    这就是她要的生活啊……穿金戴银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眼里的她,依旧带着一身的云烟,恍如染了光晕,袅袅娜娜的。如此一个耀眼如华,雍容美艳的女人,打死我都不信,我的身上,有她一半的血。

    大概是,我爹爹太丑了?

    我正想着,和颜贵妃便突然崴了一下,一旁的善公公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了,于是很莫名地,她的方向便正对了我。非常不美妙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

    她的眼睛一抬,准确地抓住了我。

    我窘迫地赶紧低了头,转眼的时候瞟到了秦初约,她站在我对面,身子微微一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和颜贵妃,脸上的表情十分紧张。

    而和颜贵妃很快从我身上收回了视线,笑着拍了拍善公公的手,说了句话。善公公便欠着身子退下了。

    孝明皇帝长得也算风度翩翩,看起来完全不像顽固不化的样子。但听说对于禁神佛这事,已经不知道多少官员上了折子,他还是巍然不动,倒也是个奇葩。

    洋洋洒洒的漂亮话,皇帝,官员,和颜贵妃,以及各个来祝贺的妃嫔们都说了个遍,然后筵席便开始了。

    我本来还有心思搜寻一下,看有没有小凤仙隐匿于此的痕迹,结果事实证明我天生没有这种敏锐的观察力,眼睛都瞪得发涩,溢了一层泪,也没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太打击人了。

    我抹了抹眼睛,上去给一个醉醺醺的官二代斟酒。这官二代姓肖,只听周围来奉酒的人喊他一声肖大公子,大约是哪家公侯的长子,一脸的肥腻,额间黑云缭绕,一看就是个纵欲过度的纨绔货。

    正斟着酒,谁知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然后眯着眼看过来。

    “哟,你是哪家的妹妹?长得清清秀秀,哭起来我见犹怜的,受谁欺负了?快给爷唱个小曲儿!爷高兴了给你报仇去。”

    我抽了抽手,发现抽不回来,旁边路过的小太监也不知帮我一把,一副“哎哟勾搭上了个金主,乌鸦要变凤凰”了的神情,恨不得糊他一脸屎!

    “肖公子请自重!”

    他眼睛刻意做出深情款款的样子,看得我一阵恶寒。

    “连我的名字都打听好了,原来是另有所图来接近我的?”说完他便要将我扯过去。

    我着急之下,想找人求助,偏巧秦初约不在,然后又一转眼,便见到了不远处看着我们拉拉扯扯的陌鸢。

    他直勾勾地看着,也不来救一救场子,完全看好戏的架势,但是眼神里那股深黯我又不懂了。

    而下一瞬,一把刀猛地飞到了肖公子所在的桌子前,尖端深深没进了红木里,刀柄还在来回摇晃,发出噔噔的声音,而露在外头的刃,稳稳地架在了肖公子的手指缝间,只差一毫厘,便要剁掉他的手指。

    我和肖公子皆是一怔,我回神地快,立刻从他的钳制中脱了身。

    他吓得满脸煞白,周围的人的眼神也都往这边飘来。

    过了半晌,陌鸢冷冽的声音遥遥地从不远处传来,他倚坐在大长椅子上,端着酒的模样好是风流,眼底的凌厉却如同这眼前的刀锋。

    “得罪,公主许久未见陌某练手,陌某也技痒难耐,奈何酒醉力道把握不住,肖公子尚好?”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更新啊!5号考完,昨天本来想更新,但是前天晚上几乎没睡,考完回来补眠已过了码字的时间……所以很抱歉啊!

    ps:谢谢亲爱的lx编辑!洒家一定好好努力!以后固定写古言!除非有好的特别想写的现言题材!!!!!跟亲爱的bb一起奔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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