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神婆和血
“我意识到我发现了更多的事,呵呵嘶……”
三叔低着头,发出带着明显惊喜的笑声。
“我意识到我接触到了非凡的领域,那是只存在于亚楠市都市传说中的存在……暗巷里的活尸,被感染成病的蛇化人……这座城市里,一定还藏着更多东西。”
三叔一边把这人的蛇尾切割下来,和被索拉尔杀死那人的尸体一同送到帮派的神婆那里。
另一边继续派人搜查索拉尔的踪迹。
直觉告诉三叔,索拉尔并未走远。
三叔没有理由,但他坚定的认为,索拉尔还在这座城市里。
泰盛和与当地老牌白皮帮派的争斗还在继续着,三叔的时间不多,抛头露面的机会更少。
但他实在是运气不错,在几天之后,竟然得到了神婆的反馈。
神婆找上了门来。
泰盛和的神婆名叫苍耳,来自亚裔本土的某座深山,因为一身本事,在老家惹了不该惹的人,混不下去,只能出海。
苍耳来到帝国之后,阴差阳错进了泰盛和,成了泰盛和的神婆。
“这是诅咒之血。”
苍耳告诉三叔。
他拿着两只小型的玻璃试剂瓶。
两只试剂瓶中有两种不同的血液,其中一种已经变成了灰色,像是燃烧殆尽的灰烬。
另一种则依然是浓稠的鲜红状态。
“在我的家乡,这些东西有很多名字。”
“诅咒之血,苍天恩赐,变节者之殇,神之权柄……”
苍耳在三叔耳边低语。
“但在亚楠,它们只有一种名字。”
他念出的名字在三叔耳朵里变成了天籁之音。
“【污血】。”
苍耳的声音低沉,如同念诵着某支古老的赞歌。
“神明立于大地之上,舍我以恩,罪我以罚,如沧海之不腐,如四季之轮转,如日月星河往复……血源不朽,则生命不熄。”
三叔捧着试剂瓶,如同捧着至宝。
“梁先生,你需要做出一个选择。”
苍耳指着试剂瓶中燃烧殆尽的灰烬。
“这是神明的传承之一,【即将熄灭的薪火】。
如果你能够承受火焰的灼烧,就能获得超凡的身躯。”
苍耳同时做出了警告。
“但承受火焰燃烧的代价,是灵魂的枯萎——你必须时常补充灵魂,才能以正常的形态生存在正常人类社会中。”
三叔咽了口唾沫。
“就和索拉尔一样……如果不进食灵魂,就会变成活尸,对吧?”
苍耳严肃的点了点头:“是的。”
三叔看向另外一只试剂瓶。
苍耳的语气更加严厉。
“这是帝国本土邪神的血脉,人们都叫它【污血】。
但其实它本身是纯净的。
只是因为使用之后,人的身体会出现难以想象的异变,所以才被冠以【污秽之血】的名号。”
三叔眼神里闪着皎洁:“难以想象的异变,是变成那个马仔一样的蛇人吗?”
苍耳沉默了片刻。
“他身上发生的悲剧,是因为无限制的使用【污血】的力量,导致【污血】发生了【腐坏】,所以才变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苍耳解释着。
“人的身躯本不能承受污血中神明的力量,他又根本不知道使用污血的方法。”
三叔看着苍耳:“这么说,你知道使用污血的方法了?”
苍耳盯着三叔,
知道了三叔心中所想:“梁先生,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三叔只是看着那瓶粘稠的、分层的、似乎有长条形生物若隐若现的血液。
“帮派遇到了困难,我们每个人都跑不掉。”
三叔看向苍耳:“我们应该帮助帮派解决困难,不是吗?”
苍耳没有阻止他:“我只能告诉你承受污血的代价,没办法缓解或逆转【腐坏】。”
他把两只试剂瓶全都放在三叔手里。
“至于如何选择,全在你。”
三叔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咳咳……我明白的,我明白的,关键在于控制,关键在于平衡,对不对?”
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
苍耳平静的看着他,这样的场面,苍耳已经见过太多。
凡人不能承受获得神明力量的诱惑,对超凡的力量毫无抵抗力。
无论谁都不例外。
三叔看向手中的试剂瓶。
“我可不想变成吞噬灵魂的怪物。”
他拿起装有污血的试剂瓶,一饮而下。
三叔没有说出口的是,有了这样的力量,他就不需要再去寻找索拉尔。
拥有了超凡的力量,他终于可以保护自己了。
三叔终止了对索拉尔的搜索。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泰盛和与白皮老牌帮会的斗争加剧了。
死人每天都在增加,亚楠市下城区每天警铃声不断。
许多人被卷入这场争斗中,把生命永远留在了暗巷里,或者某条无人能看得到的下水道中。
枪械商人赚了大钱,无辜的工人和市民遭了殃,亚楠市的大人物们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场争斗,如同观看一场颇为精彩的角斗。
三叔依靠着污血的力量,成为了这场角斗的幸存者之一。
泰盛和并未胜利,但输的也不够惨。
白皮帮会掌握着亚楠市的一部分暴力武装,但亚裔也拥有与之抗衡的超凡力量——不属于帝国的超凡力量。
三叔当时刚刚成为超凡者,也算是冲锋在前沿阵地的马仔,接触不到那个层次的信息。
所以,他也只是听说,白皮那边有高位的超凡者站了出来,从中调停,最终结束了这场看似无休止的争斗。
白皮帮派退回了主城区,泰盛和的势力范围被限制在沃克街所在的老城区,和工业区所在的下城区。
争斗看似结束了。
——
——
三叔结束了他漫长的回忆。
他靠在公共电话亭上,看着天空,竖瞳中倒影出天空中越发明显的光亮。
他习惯性的想要从皮坎肩里摸烟,并再次摸空了。
他吸了一口凉气,连带着胸腹内的浊气和血腥气一同吐了出来。
“我特别想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可我又能去和谁分享呢?我那几个老婆都不是什么省心的东西,如果她们知道我已经不是人,恐怕就要想办法卷钱跑路。”
“现在我终于有了倾诉的机会,小陈啊,你不知道我憋得有多难受!”
他拿着水果刀,一次又一次捅入玻璃门上被污血腐蚀出的空洞。
“小陈,你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