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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1

    有时候,陆匪自个儿都想吐槽自己,他大概天生就是个自虐自贱的家伙,没事儿就去找蛋疼。

    容衍的蛋疼例子在前,现在换成方楠叫他不得安生了。

    上回方楠在他家,摆明了立场要让他分清立场,和他断了关系,连“楠木三个叉”和“窈窕娘娘”的熟稔也一并勾销。为此,陆匪整整郁闷了好多天,你说他怎么就好死不死爱管闲事呢。偏偏越往下越停不下手,他可以为了容衍潜伏在方楠世界里两年,现在只怕又要死在下一个坑里了。那时他手下接的一个关于家庭遗产纠纷的案子,火气没处使,他难得亲自上阵,便把那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儿子往死里整,顺带发泄发泄糟糕心情。

    案子不复杂,老子出车祸死了,儿子伙同儿媳独霸遗产不说,还把唯一的老母亲给轰出家门,严重挑战了法律和道德操守。其实这种事情在中国不要太多,这个儿子还真代表了某一部分人。陆匪雷厉风行三两下,不仅免费为老母争夺遗产,还顺带把那对垃圾夫妻的底子都给拔出了层皮。儿子在外养二奶,媳妇也和几个男人关系不清不楚,他就没见过这么混蛋的家庭。

    接到他家母上大人的催命符时,他刚从那对垃圾身上有了让人意外的新发现,来不及厚着脸皮去告知方楠,他已经逼不得已背包飞走了。

    再匆匆忙忙飞回来,方楠果然活的很不好。

    陆匪跟在方楠后面上了楼,方楠留给他一个背影,整个人儿藏在了外套里,长发散开着,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陆匪几番欲言又止,明显这种氛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电梯一开,方楠拖着大袋子费力地走了出来,陆匪伸手帮忙时,她已经拖到了门口。

    地上一叠黄色的信封静静躺在门槛上,鼓鼓的,有些厚度。

    方楠一愣,弯下腰来刚要捡起,陆匪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别动!”

    方楠歪着脑袋看向他,眼睛里满满是“质疑”。

    陆匪又无言了,被方楠看的头皮发麻,只好扯了扯嘴皮,解释了三个字,“职业病。”

    干陆匪这一行的,最爱各种联想各种猜测各种警惕,尤其是对陌生的东西,在来源不清的情况下,自然会变得谨慎起来。

    从在楼下遇到陆匪,到现在,方楠一直沉默着,却在这一刻她终于要破功了。她用一种类似于

    “小弟弟你活的太累了”的同情目光,上下扫荡着陆匪,看的陆匪又是一阵别扭。

    “我以为你的职业病该是卖萌和卖娘。”

    陆匪:“~~~~(>_<)~~~~ ”

    黄色信封最终还是由陆匪拿起来,并带到屋子里,在做好各种防备措施后,才小心翼翼打开的。方楠看着他这一番大阵仗,直觉以为他不是在拆信封,而是在拆炸弹。

    里面当然不会真的是炸弹,不过其带来的杀伤力也绝对够炸弹级别。

    方楠一张一张翻着照片,镜头把握的很好,色彩光线也拍的相当到位。朦胧灯光下,豪华双人床上,纠缠的男人和女人,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暧昧的,情/色的,都叫人心生酥麻。

    曾几何时,亦或者就在不久之前,这个男人也在她的身上露出这样的性感,甚至更加魅惑撩人。

    “这就是你找不到他的原因?”陆匪黑着脸,他本就看顾易笙不爽,因为他坚信顾易笙就是个渣男。现在好了,渣男证据确凿了,他反而有些不敢正视方楠的眼睛,只能一个劲儿盯着照片不放,“以前是一打女人亲自上门撒泼,现在改成送照片来刺激了?这手段,好捉急!”

    顾易笙的脸拍的很清楚,而他身下的女人因为被压在床上,背对着,所以看不到脸,陆匪自然把她归为顾易笙的“三四五六七八”里了。可是方楠不同,即使只能看到一个光裸的背,她也能认得这个妖娆的女人是谁。

    不是那些她随意打发了的小三小七,而是林琳。

    “你随便,我去房间里呆一会。”方楠咬着唇,她无法形容此刻她是愤怒,是失望,还是憎恨。

    丢下一打照片,方楠走进房间,门重重一下被关上,听的陆匪很不是滋味。

    他又返回去将照片翻了一遍,一边吐槽偷拍技术的种种拙劣,一边默念顾易笙的名字画圈圈诅咒。

    等到天黑,方楠终于从房间出来时,饿扁了陆匪叫的外卖刚送来。

    “来,吃饭吃饭,别总吃那些垃圾零食。”陆匪一边布置饭菜,一边堆出满满的嬉皮,似乎想把不久之前的压抑轻松抹去。

    方楠很“听话”地坐下,吃饭,一切真是如陆匪希望的那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明明他该松口气的,可有时候又反而觉得哪里更不对劲了。陆匪越吃越不淡定,看着方楠安静地吃,他觉得整座房子里都阴气森森的。

    “那些照片,不是合成的。”陆匪啃着筷子,他没辙了。方楠暴躁点,他不希望看到;方楠正常着了,但他看着比不正常还要纠结。索性还是回归主题吧,否则他会憋死了。

    照片是p的还是真的,瞒不过陆匪这只技术宅。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浮现方楠忽而苍白空洞的眼神时,陆匪情愿这些照片是假的。

    “有人费了心思把东西送来,当然不能是假的。否则,不得亏死。”方楠吃饱了,锦和记的日本豆腐做的就是不错,清爽可口,入嘴即化。

    陆匪砸吧着嘴,很多话他都想说,可惜说出来都是错。

    方楠抽了张纸擦着嘴,陆匪那张纠结的脸蛋,再配上这幅风尘沧桑的形象,越看越滑稽。

    “赶紧回去洗洗睡觉,过个年怎么过成了个乞丐,你是去非洲暴走了,还是去南美贩毒了?”

    陆匪很想说,是被他那个母亲追杀了,所以才这样。又是因为她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他才不顾形象飙来了。

    方楠眉头一拧,似在思忖着什么,这才后知后觉想到了点上,她说:“你不会……算了,如果因为昨晚我迷糊时拨错了电话,所以你才赶来了,我很抱歉。”

    陆匪的神经随着方楠的话跟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跳动着,他又期待方楠能发现他那些隐秘的小心思,又害怕真的被她窥视了,然后被鄙视了。这种矛盾的念头来来回回闪动着,搞的他直想死。

    陆匪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把没吃完的饭菜打包好扔了,又用拖把将客厅拖了一遍。方楠坐在一旁玩连连看,玩一局死一局,而且死的还很快,就没见她成功过一关的。看的陆匪手上动作一停,这个女人又在神游了。

    临走的时候,陆匪才想那个没良心的儿子的事,他说:“你知道那个混蛋是干嘛的吗?托他老子的福,还是个公务员呢,搞政府建设的,就是专门管市政建设投标那块的。顾易笙和江潮关于那块地皮闹出的事,和这家伙分不开关系。江潮对他从金钱到女人都贿赂了一通,两人好着呢。”

    说到这里,陆匪的目光变得锐利阴霾起来,如果查到的只是这些也就罢了,偏偏就是不止。方楠听了半晌,倒也没什么波动,毕竟那件事早已被传的黑漆黑漆了,相信事件本身也够黑。至于谁更黑更狠辣一点,就要看最后赢家是谁了。

    见方楠没反应,陆匪想了想,顶着压力说了下去,“以这个混蛋的秉性,早被江潮的糖衣炮弹收拢,成为江潮的好伙伴,泄露标底什么的也绝对干了。可奇怪的是,如果那块地有bug,外人不清楚可以理解,但他身为政府人员,按理说应该是知道的,可是江潮还是中套了。要么这个混蛋在政府里地位不够,消息不全,要么就是他玩无间道,同时被另一个人收买了,联合起来坑了江潮。”

    关于这点,陆匪因为时间紧,也没查清,所有的猜测也只能暂且是猜测。但是,越是猜测,就越让人不安。不论是哪一种真相,所涉及到的人,都会连累一大片无辜。

    ————

    方楠找到顾易笙,是在他们的那个家。严格说起来,最终还是顾易笙自动打了电话过来告知的。

    “我在家里,你能不能回来?”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低沉嘶哑,仿佛累到了灵魂深处,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无力。

    方楠进门的时候,顾易笙正拿着鱼食在喂那两条被饿了多日的金鱼。因为方楠这个主人的失职,它们都快成鱼干了。

    看着一片窗明几净,空气清新,想来顾易笙又一次提前过来把这儿大扫除了。

    “爸妈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去接?”方楠来了许久,顾易笙动都没动,一直站在那里,玩着手上的鱼食,慢悠悠逗弄着水里的金鱼。她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着,也在等待着,打破这场微妙平衡的,也只能还是她。

    “他们刚从塞班岛离开,去了澳洲,说去那里看看袋鼠,不急。”顾易笙喂饱了鱼,像模像样拍了拍掌心的碎屑,就着浴缸上的抹布擦了擦手,这才转过身来直面向了方楠。

    黑白格子毛衣,浅色休闲裤,柔软的前额上头发温顺,平添了几分儒雅气质。顾易笙朝她走了过

    去,方楠坐在那里,目光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般,紧随着他的步伐一点点靠近,再靠近,直到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肌肤。

    干燥的掌心之下,是她一颤一颤的睫毛,在闪动,痒痒的,小心翼翼的。

    他遮住了她的视线,方楠竟没有一丝反抗。她甚至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减缓,血液一点点在凝固着。

    “这几天是不是很累?对不起,没有和你一起等新年。”

    连日来的压抑和躁动,在这一句话之后全部化成了委屈,方楠从没感觉自己如此矫情过。

    “我很想听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没有守约?在此之前,我想我无法说出‘没关系’。”

    方楠说的很轻很慢,却字字发音很到位,她所有的知觉都集中在了覆盖住眼睛上的那只手,仿佛从掌心里可以听到手的主人心底的真实声音。

    他们的距离并不远,一只手臂而已。

    顾易笙微微在叹息,长长的尾音消弭在周围的空气里,却久久地敲打在了方楠的心口上。

    睫毛的颤抖蔓延到全身,她咬着唇,在顾易笙再度说话之前,爆发了。

    “如果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可以留着到明天。”

    “对不起,楠楠。”

    “顾易笙,我记得我说过,如果我曾经说过的两个字,被你说出口,我一定会尊重的,狠狠地尊重!”

    可是她忘了,比起“离婚”二字,还有更能伤人的字眼,比如温柔的“对不起”。

    顾易笙何等性情,无论从前还是现在,能让他连续说了两次,方楠情愿他恶意调侃以掩饰,亦或者骄傲自负地沉默,也比“对不起”来得好。

    “我也记得,那两个字我不会说的。”

    “那你怎么还可以随便和林琳上床?她不是在医院养伤吗?怎么,过完年就出院了,还和你温存了一晚?这份新年大礼,一定是林琳收到的最好礼物吧!多年夙愿,一朝得尝。”

    掌心的干燥被一滴滴热流所取代,顾易笙紧抿着双唇,幽深的眸底满是疼惜和不忍。

    除夕那天,他终于将一车的玫瑰花布置好,准备去找方楠给她一个惊喜。方慧的促然离世,他感知的到方楠的茫然和低落。不管是借此安慰她也好,还是向以前发生的事道歉也罢,顾易笙是真的想在新年来临之际,和方楠真正重新开始。

    他们不能回头,不如从此牵手。

    那个陌生的电话打乱了他的行程,顾易笙本不打算理会那个陌生男人的威胁戏词。这年头爱惹事的人多得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得罪过的人也不少。可当男人说出林琳的名字,并且还说她就在他的身边时,顾易笙犹豫了。因为他确实听见了电话里隐隐约约女人的喘息声。

    地点是魅色,那里可算是顾易笙的半个地盘,也因此他放下了稍许的警备,最后转了车头开去魅色。

    林琳出院具体是哪天,顾易笙并不清楚。林琳有打过一次电话向他说过,不过那时正好他正和方楠帮忙确定顾父顾母的旅行计划,加上他想慢慢和林琳保持距离,所以直接忽略了。

    关于林琳给江潮的私生子的新闻,许瑞阳在方楠的授意下,认为哄抬和炒作,他也权当是社会的八卦。毕竟这件事也是要找个突破口曝光了。他除了找许瑞阳出马,其他一概不管。

    对林琳,他想是该有个结束,尤其是在他准备和方楠重新开始的时候。

    偏偏就在魅色,在这个让他自信不会有意外发生的地方,所有的轨道被乱了方向。

    熟悉的地方,不算陌生的面孔,顾易笙的脚步很快,他想速战速决,也许这只是个恶作剧,也许和林琳没关系。他唯一想的是,回去见方楠。

    从来没有那一刻,顾易笙特别想触摸到那个人,感受她真实的温度。不需要热烈的缠绵,相互依偎着就好。

    电话里的陌生男人正在包房里和一群人玩的high,顾易笙进去的时候,各种乌烟瘴气扑面而来,恶心的他想立即走人。

    “顾公子何必装清高,这种场合想必对您这种人,早就是玩剩下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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