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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几样基本过关了。
比如茶道,她虽然不是太精通,以前去福建玩的时候,对那边泡茶饮茶的艺术产生了兴趣,在青年旅馆里和老板稍微学了两手,这边的话,一开始可以应付过去,总之想要精益求精,慢慢与人学习,慢慢摸索就是了。
比如盘香线香的分辨,这边没有印度香料这一点是比较可惜的,阮思巧的外公外婆是开香店的,从小闻着香料味道的她,甚至恶趣味地想,在这湖边上先烧上三炷香,以直接让他安睡在湖里罢了。
后面的唱歌,跳舞,插花,讲故事,对她来说毫无压力,她前世的职业是幼儿园教师,每天与小朋友们打交道的便是这些,可以说能立即上手。包括今夜特地为韩照雪安排的舞蹈,也是多亏了她前世的记忆。灵感来源电影《十面埋伏》里面章子怡跳的那段长袖飞舞。还原了几分相像,由于没有拍摄的道具给她看,她也不得而知。只是韩照雪口中说的引火**,是她故意的。
世间妖娆女子众多,凭借一舞想要轰动武林,流传成为佳话,不做出一点能够吸引看客的要素,是没法成功的。
火是烧不到身上的,因为抹了一些东西。
阮思巧靠在湖岸边坐下,湖心开始一圈一圈的波动,她亲眼看着韩照雪慢慢游了过来,亲眼看着韩照雪一步一步踏着软泥游上岸,亲眼看着他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如何踩陷了岸边她原来的湿脚印。看着他走到面前。
他的表情非常的复杂,一轮圆月银盘挂在他的后脑勺上方,分不清他是因这轮圆月散发出光芒,还是这轮圆月因他而产生了光辉。韩照雪的衣服残破不堪了,随处可见是火烧的痕迹,他的下巴处也有一点点火熏的迹象,漆黑的,与他细白的颈侧产生了鲜明对比。既如此,分毫不影响他清冽如泉水的气质。
阮思巧与他平静地对视着。韩照雪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是一种平静之下欲要爆发但是很想掩饰住难安惊讶与欢欣若狂的多重表现。
最终他还是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强压了愤怒道:“很好玩吗?”
阮思巧安静看他,动了动嘴没有话说。
“很好玩是吗?”他又重复了一遍,情绪里的不安毕露无遗,“那样做很好玩是不是?”
他还以为……他还以为……韩照雪浑身气得发抖。他在水下拼命找了她许久,但凡是沉在湖底的影子他都要摸索一阵,全是石头。
他开心,是因为那是石头;他伤心,也因为那是石头。
韩照雪肝火冒了三丈,不安地来回踱步,偏生不想承认他现在付出的全部感情都叫担心,又偏偏要装得好像根本不在意一样一本正经。行姿举措还是那么的平南王府小世子样。
只不过不复了第一次与她正面交锋时的冷静。看到他这个样子,仿佛眼前来回走动的是一只炸毛的大白猫,阮思巧好想将他全身竖起的毛发捋平了,顺带为他补充一句台词:“你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今此一役,虽不能明白他全部的感情变化,但确实挺折磨他的。
由着他这般的不淡定,已经彻底奠定了留在他身边的基础作为。
阮思巧想了一想,她以前虽然没有正式谈过恋爱,但是恋爱小说和狗血电视剧看过不少。针对韩照雪这么一个情况,不仅要对他变现得温柔可人,还要有强大的包容力,在他得意的时候要放低姿态令他有身为大男子的无比满足感,在他失意的时候要立即挺身而出,能够做他的避风港任由他随时靠上岸。
再然后是,要想对方相信,首先自己得相信,她就是他的亲娘,薛玉。
阮思巧以一副充满爱意的神情专注看他:“精心编排的这场舞蹈,是为了让阿雪你高兴呀。还有捉迷藏也是,阿雪以前不是一直很想玩么?娘亲这么做令阿雪不高兴了?娘亲只是想,只是想,这么多年来遗漏的事情,一件一件,慢慢地弥补你。”
韩照雪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理她。
阮思巧宠溺地笑笑,垂下眼帘,似陷入了很深的回忆:“阿雪小时候想要玩捉迷藏,但是王妃不允许呢。因为害怕你受伤。你小时候真是顽皮,大腿那一块还有你不小心蹭的伤疤一直不能好全。”说到这里,她声音隐隐有了悲痛,听得韩照雪也拧紧眉头,无法忍受地垂下眼。
阮思巧道:“那一次你从假山石上掉落,我想伸手扶你,但是我当时……是一个孤魂野鬼,没法碰触你。我只能藏在暗影之下,白日不能太多走动。你夜晚啼哭说梦话,我也没办法拍拍你的额头哄你。娘亲是不是太没用了?在你出生的时候没能好好喂养你,当你大了不能在你身边好好地保护你。你和小皇子们打架,被他们三五成团地欺负,我在一边叫住手也无济于事,就算冲到你们中间也没办法制止。你们根本听不见我的声音。”
“够了!”他望着她,难掩心中的闷痛,语声缓缓说道,“女娃娃,不要以为你说这些我就相信你。不要以为你说这些我就能饶了你的言而无信。”
韩照雪忽的抓紧她,脸凑她很近很近,乌黑的瞳仁深深的如潭底,是漩涡,是急流,是想要将她吸进去的黑洞,那里面藏了太多窥探不出的感情。但是现在,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个,她阮思巧一个:“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现在在我身边,一辈子,都别想再走。就算是死,也别想走。”
然后他在她的震惊之下拨开她的袖子,阮思巧在这边第一次遇到一个霸气的男性生物,说真的她一开始极不待见韩照雪,不仅因为他给她的第一印象是喜欢利用自身美/色/诱/惑女性的小白脸,还因为他喜欢用暴力解决一切事情。那是弱者才会有的表现。
阮思巧比较震惊,韩照雪突然的反攻颠覆了她以往对他建立的一切形象。
应是属于第一反应,她很自然地挣了两下。韩照雪牢牢抓住她的手腕,凑近脸前,借助月光仔细端详了片刻,没有火烧的痕迹,皮肤都是完好无损的。他轻轻挑了眉,放下她,口气淡淡说道:“没事了。”
他只身走在了前面,想了想感到有什么不对,也不回身,率自脱下了衣服,扔到了她的脸上。
要说这衣服不仅是破的,还是湿的。韩照雪刚刚从湖里爬上来,她也才上岸,现在还是冷天,他是想让她披上这件衣服御寒?
……太古怪了?
阮思巧不明所以,又觉好笑,韩照雪在前等了好久,回头见她还抓了衣物没有动作,不耐烦问她道:“怎么还不穿?”
他别开眼睛,故意不看,少女的胸部已微微隆起。
遇水以后便是现在这般十分明显。
阮思巧犹自未觉,韩照雪再也无法忍耐,回了来,一手夺过那破烂的火烧过的衣服,替她严严实实盖上。
阮思巧闷在衣服里没有说话。
韩照雪钳住她的手,带她往前走,一面道:“叫你穿就穿。你是想违抗本公子的命令?”
他拉住她闷头往前走。忽然之间想明白一件事情,宴请那帮武林莽夫的会场上,他那么生气全然因为她敢穿得那么妖艳出现在众人面前。
现在也是。**的初体毕现,她还想去诱惑谁?
在王府,在梅香苑,在他身边,就应该自知身份。
她想跳舞,可以,只允许在他一个人面前跳;她想捉迷藏,可以,先在她身上刺上印记;她不是想一件一件慢慢弥补这么多年的过失吗?可以,她的一切都只能是他的,她的时间,她的目光,她的柔情。包括她以后的……身体。
韩照雪怔怔在原地,忽然一手丢开她,狠狠地将她摔在地上。衣服盖在阮思巧脸上,无法识清她现在的表情,但是听到她急急的呼唤——阿雪,那么熟悉的令人悲伤的声音。韩照雪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话:“女娃娃,这种大逆不道的称呼你还想喊到几时?”现在无人,不代表他可以纵容她为所欲为。
是的,他纵容她太多也太久了。
梅香苑谁人不知他给了她绝世的宠爱?他曾经为她破例了很多事情,让他变得和原来的他不一样。他放走了那些娃娃们,她却没有信守她应付的承诺。逍遥山庄都快以一些话当成他的笑柄。
韩照雪闭目冷冷吸了一口气,再一次没有忍住爆发的脾气,迁怒于人了。
心底的一道声音在说:眼前的女娃娃,即使有薛玉的记忆,也不是我的娘亲。
装载薛玉的皮囊死了,不知道火化土葬,还是由木筏承载放入流水飘向了哪里。
前方火光种种,他带来山庄的亲兵护卫们赶来了。
夜色浓浓郁郁的犹如鬼魅,那一团团的火光,在风声之中摇摆的树影重重下显得辉煌极了。
一人下跪,百十号人齐齐下跪。
“吾等救驾来迟,还望世子殿下恕罪!”
韩照雪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他低下视线,眼角缓缓地滑过尚躺在地上还未起立的人儿,心中的声音则无比清晰。
天下儿女怎可以与亲生爹娘行苟且大逆不道之事。简直颠覆伦/理,难以容忍。
女娃娃,你不是我的亲生娘亲。你不是薛玉。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看错,我二更了……作者君打算护住节/操,以后再接再厉,不定期二更,或者每天都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