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最
“刚才……我碰见她了。”
“谁?!”简凝手上的文件落了下来,“啪”的一声掉在桌子上。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简凝隐隐地知道王念慈口中的她是谁,心里的那一丝牵动,让她打了一个激灵。“她……怎么样?”
王念慈苦涩地笑笑。果然还是知道自己说的谁呢!面对顾又晴,简凝有太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往往都不像自己记忆中相处中的样子了。
王念慈也不晓得自己为何神经地大发善心,去告诉简凝,顾又晴的事情,她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是吗?!但终于,王念慈还是说了,或许只是不忍心看着简凝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却靠药物寻求解脱;或许只是自己也累了,想要给简凝也是给自己一个了断。
“她,不是很好。”王念慈一五一十地说道:“最起码看起来不是很好。”
“为什么?”简凝下意识地问出口。
顾又晴这样的女人不是应该够洒脱的吗?没有了自己,她大可恢复到以前那个醉生梦死,声色犬马的生活中去呀。为什么会不好?但简凝心里的最深处却似乎又不需要王念慈的回答,因为她知道顾又晴为什么不好,而这个原因恰恰和自己有关。
“和你不好的原因一样。”王念慈说着只有简凝听得懂的话,或许此刻她面对的不是爱了很久的女人,而只是芸芸病患中的一个。作为医生,她只想要带简凝走出来,治愈她。
王念慈清晰地看到简凝的手抖了一下,然后慢慢握紧了拳头。
“我和你说过,靠药物是没用的。最多只能控制你的情绪,想要根治必须你自己走出来。”王念慈看着攥着拳头,几乎要把自己弄出血的简凝心疼地说道。她不想看到简凝如此痛苦,更不想看到这种痛苦在她的身上如以前那些病患一样延续上几年,那几乎会要了一个人的命。
“我知道。”简凝皱着眉摇了摇头,清丽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光芒。
“其实你根本不想走出来,我说的对吧?”王念慈叹了一口气,像是认命一样说道:“如果你想,又怎么会走不出来。”
这一点其实王念慈早就知道了。作为心理医生这么多年,她又怎么不知道,好多的病人其实根本就不想从这段关系或者这段回忆里走出来,才会将痛苦变成习惯,然后如影随形。如果简凝愿意的话,就凭她对自己的狠劲,又怎么会陷得这么深,做出这么多不像她该做的事情来。
……
“念慈,别说了。”简凝别开脸不去看一针见血地指出自己内心的王念慈,此刻,她真是讨厌极了王念慈的直白。
她口中的自己是曾经最看不过去的形象,可现下,为了爱情,自己也变成了这幅德行。连简凝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么食不知味,寝食难安,还揽下了所有责任,只为了让顾又晴不那么难过,只为了弥补自己一时的过错。
“好,我不说了,药我给你了,事情也告诉你了。该怎么做,就全凭你个人吧。互相折磨是最不理智的一种行为。”王念慈把包里的舍曲林片放在了桌子上。
走出大厦的王念慈忽然松了一口气,嘲讽地笑了笑。自己刚才这是在做什么,撮合顾又晴和简凝吗?原来亲手将自己喜欢的人往别人身上推是这种感觉啊。王念慈觉得好讽刺,一个心理医生,连自己的心理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要去帮助别人,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办公室里,四个小小的蓝色纸盒摆在简凝的面前,她几次伸手,都停在了那里。最后,简凝终于咬了咬牙,把东西塞进了抽屉,按响电话。
王念慈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了她,事实是这样吗?是很矫情吧?简凝似乎抓到了一丝感觉,但不够彻底。忽然生出了一种马上想要去找到顾又晴的冲动。却在拨通电话听到第一声的提示音之后掐断了电话。
那边的顾又晴看着屏幕上那熟悉的号码,自嘲地笑笑,是拨错了吧?明明是自己推开了距离,像她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再联系自己?
还是算了,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再说吧。简凝无奈地将脸埋入了冰冷的手掌之中。就算接通了,她也没有把握顾又晴会不挂掉自己电话,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爱吗?不晓得为什么,竟然觉得廉价和无力。
劲浪强大的力道让简凝的眼眶里微微湿润了起来。清傲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很绝的气息。或许简凝也没有失去所有的希望,她总觉得只要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她和顾又晴就会有一个公平面对彼此的机会。
冷凝的面容,职业的着装,简凝把顾又晴当成了一种动力,如果不是因为手上握的是手机,早就被给压扁了。
冷静下来的简凝渐渐地理清了思路,如果标书不是从自己的手中丢失的,那么机会只有在公司。也就是说,那个保险箱。她联系了私家侦探和警察,选择了一个冒险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的办法,那就是做一个局。
简凝悄悄放出风,说是在保险箱上发现了嫌疑人半个指纹和一根头发。因为是向内调查,所以,将会在近日对靠近过保险箱附近所有员工通过摄像头的记录进行盘查。也就是说,谁的指纹和找到的指纹相符,并且头发的dna也符合的话,那么偷盗标书进行商业犯罪的嫌疑就很高。警方也已经掌握了初步的证据。
风声如同春风吹过大地,瞬间在公司里传播了开去,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谁都不知道是谁先知道这个秘密的,只知道,连上层级别中最为资深的几个老经理都被调查了。应该是总部里做的决定。
陈开拓是在前一天的下午知道这个消息的,失眠了一个晚上,如果被发现是他做的,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虽然他犯案的那天闭路电视正好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故障,但是自己和朱子琪的照面不可推脱。唯一想不通的是,他那天一直带着手套,每做一步都万分小心,使用的工具也都是住友雪奈提供的高级货,怎么会留下指纹呢?
随后,早上就去做了两次笔录。虽然陈开拓显得很镇定,一口咬定自己和这件事情无关。但是个正常人在出入警局,面对着四面铜墙铁壁,两个警察轮番地质问,都会产生心理上的压力。更何况,陈开拓本来就心怀鬼胎,有所顾虑。
所以,回家之后的陈开拓立马给住友雪奈打了一个国际长途。或许,人在极度自危的情况下,是会抓狂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陈开拓这一举动,也正是没脑到了极点。在这么敏感的时期,把自己的真实情况泄漏了出来。
“住友小姐,我有麻烦了!”陈开拓脸上全是虚汗。
“陈先生,你有麻烦不找警察,找我做什么?”住友雪奈已经听说了整个事情,但她一点都不紧张。反倒是觉得自己确实小看了简凝。
“住友小姐您怎么这么说,好歹也是因为你和你们公司好吗!”陈开拓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却很焦急。
“哦?那陈先生倒是说说,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和我还有三和有关了呢?”住友雪奈喝了一口咖啡,慢悠悠地问道。
“我偷拿标书的事情被发现了。现在在调查我,警局里出来消息说找到了指纹和头发,这可怎么办好啊?住友小姐可要帮我啊!!!”
“帮?这可怎么帮啊?证据确凿,陈先生也真是的,要做坏事自然也要做的利索一点。”住友雪奈一点都没有把自己和这件事情挂上钩,如同一个不知情的人士一样在和陈开拓聊天。
“住友小姐!!!”陈开拓被反呛了一句,心里的怒火蹭地钻了上来。他承认,整个事情和自己的嫉妒不甘有关,可怎么也是让三和沾了利益的大头,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自己。
“陈先生也无需惊慌,我和陈先生也算是朋友一场,会介绍一个最好的律师给你的。”住友雪奈笑了笑,并没有理会陈开拓的嘶吼。
“他妈的!日本鬼子就不是个东西!!!要不是我,你们怎么可能得到标书!”
“诶?陈先生可不要乱说啊!这标都已经废了,哪还有什么标书呢!”住友雪奈听见陈开拓怒火攻心的谩骂也没有在意,她做事比陈开拓干净利索多了,不会留下半点和这个人有关的线索,所以,自然也无需担心。
“你!!!”听到住友雪奈的矢口否认和落井下石,陈开拓啪的一声将手机摔在了地上。愤怒之余,心也渐渐绝望起来。
但与此同时,正是这个电话,却让仍旧待在警局的简凝松了一口气。本来也就是赌一把,还真没想到,这一赌还真把心虚的贼给赌了出来。听着两人的对话,简凝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果然是陈开拓的所作所为!但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副总要这么做!
虽然,监听的录音并不能成为呈堂证供,但陈开拓自己口中所说的事情,再加上警局的那一套审讯的方式,不愁他不说。按照法律上来说,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是逃不掉了,还要进行经济赔偿。看来,陈开拓不仅要失去人身自由,还要倾家荡产啊!
简凝打了一个电话,和朱清清报告了一下查出来的结果。电话的那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语气,说了一句:“查清楚了就好。一切都照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