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死了你怎么办
顾士国夫妇最后还是坐在客厅沙发上,后面就是魏焱的画,金毛大狗窝在旁边地毯上睡觉,俨然不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成了画中一景。
林琬系了围裙,坐在画架前面。
她看了一眼旁边挽着袖子,低头认真挤颜料的凌司夜,心里一动。
明知道他这么配合是为了挽回顾士国的关系,但还是忍不住感慨,原来很多事情只要他想做就可以做到。
只要他想,就可以轻易地把她破碎的心又缝补好。
林琬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在画架上。
她认真画起画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顾氏夫妇坐在那里小声说着话,偶尔凌司夜插一嘴,壁炉微微泛着热气,她把眼下温馨的时刻画在纸上。
等画完了,正好外头传来车辆滴滴声。
冯凯回来了,还带了个福海酒店的厨师,两人提着两大袋子走进厨房里。
顾士国站在旁边赏画,不住地点头:“不错,有魏焱的味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忘记你老师的教导,看来有在继续用功。”
林琬站起来,凌司夜主动伸手过来替她解开背后的围裙袋子,动作顺畅的仿佛他经常这么做。
林琬忍住了没有去看他的表情,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摘掉围裙,随手摸了摸凑过来的金毛狗狗的脑袋,和顾太太挽回餐厅走。
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
初冬的夜晚,天黑了但没有完全黑,呈现一种墨蓝色的留白,像是墨水滴进水里洇开的样子。
不知道是因为在家里吃饭,还是因为凌司夜今天疯了一样的温顺,今天这顿饭比那天在希罗酒店吃的好多了。
宾客尽欢。
凌司夜是个人才,抛却一些别的因素,顾士国是很欣赏他的。
两人喝了一些酒,不谈利益,谈天南地北国内国外,这是结婚后林琬第一次听到凌司夜说这些,她安静听着,觉得好像回到了六年前。
六年前爸爸就是看到了这个样子的凌司夜,认定他将来大有所为,要他娶林家的女儿,把他捆在林琬身边。
而这么做招致的就是这六年来的一系列报应。
六年了,她总是远远看着他。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向来说不了几句好话就会翻脸,大多都是凌司夜不耐烦,他每天面对她十分钟似乎都是煎熬。
而现在坐在他身边,听他说话,她重新想起来钟情他的那种感觉。
这让林琬觉得可怕。
六年前她可以说爱上的是一个男人。
但现在她再说爱,爱的就是杀父仇人了。
夜渐深,顾士国喝的有点多了,话也变多,跟凌司夜说个没完。顾太太一再劝他,他才肯站起来准备离开。
凌司夜让冯凯送他们回去。
人一走,别墅里又安静下来。
凌司夜送完人回来靠在别墅里闭目养神,林琬从厕所里出来,捂着肚子,后悔自己刚刚贪吃了一只螃蟹。
她扶着墙走到柜子前面去拿药。
几乎是颤抖着把药扔进嘴里咽下去,水都来不及喝,闭着眼睛缓了缓,喘口气,才去倒水。
转身慢慢往沙发边上走的时候,才看到凌司夜盯着自己。
“过来。”他说。
林琬犹豫了一秒,把水杯放下,朝他走过去。
凌司夜用目光指了指他身边。
林琬不想过去。
但顶着他的威胁的眼神,不得不走过去。
“今天表现得不错。”
谁?
“为了奖励你,允许你向我要个东西。”
不用了。
林琬迟迟没说话,心里腹诽,凌司夜盯了她一会儿,目光渐渐没耐心。
她太了解他了,在他开口说出不客气的话之前,连忙说:“我想要睡觉。”
这话太出其不意,以至于凌司夜立刻想歪了,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他喝了酒之后整个人直接很多。
嫌弃的表情就写在脸上。
林琬磨了磨牙,对他误解自己的意思又嫌弃自己的身体的表现视而不见,重复了一遍:“就是睡觉,我困了。现在。”
凌司夜没什么表情地呵了一声。
林琬就当他是同意了。
她胃里实在难受,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那只螃蟹还是别的,她这会儿只想睡觉。
刚起身,又被拽下来。
凌司夜把她压在沙发上,用他的下巴上长出来的毛剌剌的胡渣磨她的脸,林琬几乎是下意识嫌弃地啧了一声别过脸,被凌司夜捏住了下巴。
“我给你脸了。”他压着她,目光沉沉,“别以为装了一天你就真的敢对我指手画脚。”
“我不敢。”
“声音这么大还说不敢。”凌司夜另一只手摸到她腿上,掐了掐她大腿内侧,“知道傅林深跟我说什么吗?他说要带你出国,因为你病了,再不去治病就会死。”
林琬抵住他胸口的手突然没力气了,放弃挣扎,静静看着他灰黑色的瞳仁。
“我不同意,他一脸仿佛我故意要弄死你一样。你的好医生,多关心他的病人,而我这个做丈夫……错了,做情人的却像是白眼狼。你恨我吗?”
林琬笃定他喝醉了。
不然他说不出这个话来。
但她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指出来这一点,一旦她说出来,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醉了,倒霉的一定是她。
“我要是死了怎么办?”她目光从他的眼睛,落到他唇上,声音有些沙哑。
“死了就死了,你还想要我陪你一起死?”凌司夜摸到她细腻冰凉的皮肤,身体抖了一下,燥热起来,开始脱衣服。
林琬突然勾住他的脖子,仰起头亲了下他的唇。
凌司夜完全是无意识的,条件反射一样,反手打了她一巴掌,响亮的耳光把地上睡觉的金毛惊醒了。
林琬失去力气摔回沙发上,头顺着他的力度别到一侧,手垂在地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吃吃笑了起来。
凌司夜坐直了身体,盯着她的笑脸色阴沉没有说话。对于那一巴掌,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林琬像发了疯一样。
半晌,他从她身上离开,把衣服搭在肩上阴着脸往楼上走。
林琬从沙发上滚落到地毯上,还在笑,笑得身体都直不起来,抱成一团,笑出眼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