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过河拆桥
不知道陆川和凌司夜两个人是不是达成了什么意见,这两个人都不会同时在病房里出现。
约好了一样,只要陆川在的时候,凌司夜就不见人影,等陆川一走,他又会立刻出现。
林琬看在眼里,嘴上不提。
她也不会多管闲事要让他们两个人坐下来握手言和,她不会觉得陆川的作为是小人,也不会觉得凌司夜完全没有错。
是是非非说不清楚。
他们都经历了很多,已经过了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年纪,即便心里琢磨怎么翻身弄死面前这个人,见了面也不会吵吵嚷嚷让他去死。
陆川走之前,跟林琬说:“你如果想要看着林天成把林家重新做大起来,最好盼着金蓝会所什么事情也没有。”
听起来是提醒,细想又觉得有深意。
林琬盯着陆川,想从他脸上看出他话外之音,但这个老狐狸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林琬自己琢磨,当凌司夜推门进来,她看到凌司夜时,突然想明白了一点。
如果金蓝会所现在是跷跷板,凌司夜和林天成就是站在跷跷板两端的人,必须分出输赢,这板上就必须有一个人下去。
“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凌司夜走近,林琬问他。
他愣了一下,停在那里没动,想了想,说:“没有。画大饼而已,我现在不信他们。”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坐下之后,才忽然笑了笑,明白过来,对林琬说:“放心吧,我不会拿金蓝会所作为条件去跟他们交易。说个实话,他们到现在都没能拿住金蓝会所的把柄,我有什么能力比他们知道的还多?”
林琬静静看着他,想分辨他这话里的真假。
这些年跟凌司夜在一起,教会她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不要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因为相信凌司夜,她付出过很多代价。
“靳家离开鹿城,把林天成留下了,就说明有一天靳盛还会来。我没必要吃力不讨好得罪靳家,这个时候装傻充愣才是最好的自保。”
凌司夜靠近她,握住她的手。
在她看过来时,认真地说:“这个时候只有你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林琬默默抽回手。
不管他是真心实意还是明知故问,她都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没有哪个癌症晚期的病人会康复。
她好不了了。
现在就是在等着时间过去,能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天都是她赚了。
凌司夜大概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说这话,有些尴尬,试图转移话题,问她想不想吃什么。
林琬刚吃完陆川送来的早饭,已经饱了。
“我想睡觉。”
她是真的想睡觉。
但凌司夜听到她这么说却觉得她是在找借口赶他走,他刚刚说错话让她生气了,神色立刻黯然起来,替她盖好被子。
“那你睡吧,我晚点再来。”
林琬嗯了一声,目光随着他的身影到门口,目送他离开。
凌司夜准备下楼抽烟,在楼梯口撞见了沈清清。
他立刻警惕起来,挡在她面前。
“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清清不耐烦地说:“找人。”
看到他一脸防备,不屑地笑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
“怕什么,我还能吃了林琬吗?放心吧,我也不想看到她。”
她越过凌司夜的肩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走廊。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
“陆川在哪里?”
凌司夜说:“不在这。”
沈清清更加烦躁起来,听到这个话立刻就转身下楼,她就是来找陆川的。
到处都找不到人,实在是被逼急了。
想要打听林琬在哪里也不容易,她好不容易问到了,一听这医院的名字就知道是陆川安排的。
这个私人疗养院光有钱还不一定能进得来,资源有限,有钱人比病房多,想要在这医院里住院排队的人已经排到了后年。
陆川有这里的人脉关系,沈清清知道这一点。
她愤愤往下走,从三楼走到二楼,气得胸口起伏波动,扶着墙直深呼吸平复心情。
陆川躲着她。
不管怎么打电话,他都不接。
去陆氏,助理说人不在,去陆家,管家说好久没回来了。
仿佛林琬这个病人是天大的事情,她沈清清替他在凌司夜身边蛰伏了六年,帮他拿到了击垮凌氏的材料,凌氏终于垮了,他却丧失了斗志。
沈清清就想找到他,问他一句:“这些年你到底是为了你妈还是为了林琬?”
如果是前者,这些年的付出她心甘情愿。
如果是后者,她只觉得自己的真心喂了狗。
她绝不允许自己这几年的辛苦是给别人做嫁衣,她不管林琬是死是活,也已经不在乎林琬凭什么能左右两个男人了,她只要从陆川嘴里要到一句真心话。
沈清清出医院的时候,在旁边花园里看到了陆川。
他正在那里抽烟。
看到他,沈清清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平息了大半,委屈的情绪翻滚,鼻头微酸。
她踩着高跟鞋,慢慢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陆川专心致志地抽烟,放空想事情,有人过来看也没看一眼,人坐在自己旁边了都没反应。
他这样冷漠,沈清清更加伤心了。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你,我想见见你,需要什么理由吗?陆川,你别过河拆桥啊。”她说话声音有了哭腔。
陆川转头看她。
他从来都是这样,不说话的时候让人觉得疏远,从小到大,沈清清最怕的就是他一句话也不说的样子。
比他生气发火骂人的时候还要可怕。
她已经开始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我以为,陆家收留你们母子已经是最大的付出,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他语气平平,带点漠然。
沈清清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她咽下嗓子里酸楚,说:“你说过会娶我的!当初你说过的,你别赖账!”
陆川笑了一下。
他抬起头来,习惯性地扬了下眉毛,注视面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女人,用温和的语气说出几乎可以杀人的话来。
“可是我不喜欢你啊,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