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幻境
在这种无法抑制的“趋势”之中，安迪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维，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阵风，轻快的畅游在眼前的宇宙之中，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的虚幻环境突然开始凝实起来....就好像人在做梦时飞速编织出来的逻辑一般。
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不可观测的东西，像是一个“视角”，漂浮在空中。
从这种飘荡的状态里逐渐“下降”，他一下子看到了破碎但清晰的景象。
一个油头粉面的渣男风格男人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说着话。
“Andy哥，你名字起的这么潮流，怎么穿的这么土？”
坐在他对面的人看着让安迪觉得眼熟，但安迪想不明白那是为什么，也不明白那个看着眼熟的人究竟是谁，他的思绪不受控制的在这个“碎片”里飘荡，最终忽然附着到了一个方向上去....那里是一个摆在桌子上的纸质的本子一样的东西，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数字整齐排列着，其中有一个数字被用红色的圆圈圈上了。
“13？”
安迪疑惑的看着那个红圈圈出来的数字，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想明白，画面骤然破碎了。
随后，一切再次从那种水花一样的状态重新凝实。
这一次，安迪看见眼前的场景变成了一条黑色的柏油路，一旁的路牌上标注着一些模模糊糊看不清的文字。
安迪盯着那个路牌看了一会，勉强看到一些东西。
“十三...什么路？”
还不等他继续看下去，一辆汽车快速开来，安迪眼睁睁的看着这汽车穿过了自己，两者之间仿佛隔着玻璃的平行物体，交错而过但没有丝毫粘连....他看到车里坐着一个男人，就是上一个画面里那个看着眼熟的男人，他正在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
下一秒，画面再次破碎了。
眼前的世界一瞬间仿佛成为了倒塌的沙堡，但随后又犹如凝固的冰晶一般重新呈现出可以看清的东西...现在的场景还是那条黑色的柏油路，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一种低低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极速从远处而来。
“？？”
安迪一开始只是感觉很疑惑，但是在看到远处一个黑乎乎的巨大影子正在快速驶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种揪心的压抑和恐惧。
那个巨大的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安迪看见它仿佛是逐渐被渲染了一般，从一个黑纸片一样的东西逐渐变得厚重起来，最终，它看起来像是一辆车...
它全速的向前冲锋，颜色和声音全都指向不祥，安迪看见在车窗之中的驾驶员只把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身体去诡异的躲入到侧下方。
越是接近，那种压抑和恐慌就越是严重，但安迪此时偏偏不能移动，只能看着它越来越近。
在对方近在咫尺的时候，安迪看见了那辆车的车牌，上面如同那个路牌一样模模糊糊，只能勉强看清一点细节。
“XD13013”
安迪看着那个车牌上的数字，感觉那几个13如同毒针一般难以直视，下一秒，车子如同上一个画面那样从他眼前穿过，他看见那个粗壮的驾驶员歪着身子伸出一只手在按动车载收音机的按钮。
“什么声音？...”
严重变调的一句话从那个人口中传出，安迪就这么“穿”过了一整辆车，下一秒，骤然有巨响传出.....
这一次，破碎的画面没有迅速凝实，而是黑暗了好久好久。
许久之后，安迪眼前又出现了新的画面，那似乎是一家脏乱差的酒吧，有很多嘈杂的说话声传来，但无一例外都变调严重，简直不像是人能说出来的。
眼前还是那个眼熟的男人，他正坐在桌子前一口接一口的灌酒。
“NCR就是一坨屎，税收的高，不干人事！”
一边喝他一边发出走了调的谩骂，不远处正在喝酒的一个人听到这声音以后全身一僵，把自己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摔到地上去。
“你再说一遍？！！”
他转过身来面色狰狞的朝着那个眼熟的人怒吼着，与那个安迪看着眼熟的人厮打在一起，打了一会以后，其他酒客将两个人拉开，眼熟的人因为喝了太多酒，抬起带着被对方揍出黑眼圈的脸指着对方骂了几句以后就低下头不省人事。
与他打架的那个人被劝说了一会，最终放弃了继续这场酒吧格斗，转身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头盔走出了酒吧。
安迪作为一个没有实体的视角逐渐从酒吧飘荡了出去，他看见了酒吧的招牌。
“十三酒吧...？”
安迪凝视着那个招牌，许久许久之后，黑夜里传来一声枪响。
画面顿时再次破碎。
“为什么总是13？”
视角安迪看着眼前的画面又一次从破碎状态向着整体凝聚，心里开始出现疑惑。
前方的景色又一次逐渐清晰，那是一个牢房，一个犯人正抓着栏杆与狱警大声交谈，安迪的视角飘落到了他牢房上方的门牌上。
“013？”
一阵嘈杂声从远方传出，有人的怒吼声和惊叫声，也有枪械开火的声音和爆炸声。
在聊天的两个人也被惊动了，他们一起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那个狱警掏出手枪准备过去看看，却忽然被一道绿色的光波击中倒在地上昏迷过去....一个造型奇怪的蜘蛛形状机器人迅速的跑了过来，走到了那个013号牢房的门前。安迪感觉自己脑子里响起一道惊雷，他终于发现问题出于哪里了，这些事情好像都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才对啊？现在他好像换了个视角在看待这些，那个眼熟的人不就是自己么？
果然，下一个画面就是昏迷不醒的安迪被机器人抬进了牢房，牢房的编号是13013....
安迪莫名其妙的看着画面一点点变化，心想之后就是老范出现了？
但接下来他看到的事情好像是恐怖电影一般。
在视角化的安迪眼前，那个过去的自己傻乎乎的摸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开始四处乱看，乃至于跑到牢门前疯狂敲打。
就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在牢房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点，随后这个点逐渐扩大为了一个面，然后形状就开始凌乱起来....最终，这个凌乱的面重新变成了一个点，然后消失不见。
不...并没有完全消失...
就在那个点消失的瞬间，牢房的墙角出现了一个无法形容的东西，它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剧烈的变化，一会小的像是尘埃，一会大的像是比这个牢房还要大，它的存在本身似乎就是对这个世界的亵渎，违背了安迪能理解的任何规律。
那个东西混乱了一会，最终却忽然说话了，声音像是某种共鸣，完全听不懂到底在说什么。
但安迪已经感到毛骨悚然。
他知道那个东西发出的声音是什么意思，牢房里的自己转过身来注意到了对方，他们开始愉快的交谈起来，尽管在现在的安迪看来，另一方完全就是在不断发出不可名状的错乱噪音。
“安迪....”
模糊的声音之中传来呼唤，但安迪却猛然激灵了一下。
不知何时，他感觉到画面里的那个无法形容的存在的注意点悄无声息的从眼前的囚犯安迪转移到了画面外的视角安迪上，即便对方根本没有“眼睛”这种可以辨认的存在。
于是他听到了一句话。
“安迪，我是老范，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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