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从纨绔到圣贤
“二叔？”
“二婶？”
“二姨夫？”
一声声诧异，从围在李欢身边的那群百姓中传开。
这些人怎么也没想到，一位天仙入尘般的女子，竟然将他们的长辈给带来了。
“别叫我二叔，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子。”一位刚刚走到跟前的老伯，气极道：“你爹当年卧病在床，没钱治病。”
“要不是李家公子不图回报，留下二两银子，你爹的命早就没了。结果，你这逆子现在又在做什么！”
我曾经还有过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事迹？
听着耳边这番话，李欢心中的惊讶，并不比那位青年男子少。
沉思片刻，他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
当初，作为聘礼的万两白银，楚清妍将其中的绝大多数，捐了出去。
她带来的这些人，应该都是当初受过恩惠的穷苦人家。
鬓角留着几根白发，一位大娘用手指戳了戳面前男子的额头，“牛二柱，你当年为了娶隔壁翠小花，要死要活。”
“人家的父亲，却咬死三两银子聘礼不松口。若非这位李家公子帮忙，哪来的你家大娃。”
额头上冒出几条黑线，尽管这些叔叔婶婶级的人物确实是在帮自己说话，而且效果出奇的好。
但单听这番恨铁不成钢的叱责，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小臭蛋，你娃长本事了。去年李家公子给咱家留下五两银子，给咱们保住了好日子的盼头。你现在却在这里恩将仇报！”
“刁二狗，你是不是觉得，前年饥荒，咱们家米缸里的米是自己长出来的？”
“陈傻福……”
府衙外，听闻假币传闻的人，还在源源不断的赶来要钱。
但是当情绪激动的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不由得全都愣住了。
在此之前，李欢的固定印象还是安临城第一纨绔。
但如今随着越来越多，原本默默无闻的好事被讲出来，他形象不仅越来越高大。
甚至都快成为寻常百姓心中的圣人。
“施恩莫望报，行善也积德。这才是我辈读书人，应当学习的典范。”
“我早就说过了，李家乃是大善之家，家主李乾山之子，又怎么会是庸才。有些人啊，根本就是被凡尘蒙蔽了双眼。”
“俺听不懂你们这些拐弯抹角的道理，不过俺能看出来，李家公子对百姓好，那他就是个好人。”
从画风到风评，众人对于李欢的态度，从此刻起出现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混在人群当中的有心者，知道事情已经无力回转，纷纷退场。
而吴老五的那些手下，也都在这一刻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事发地正中央，那些楚清妍领来的叔伯，本来只是过来，打算狠狠骂醒自己的族家子辈。
让他们明白，他们的大恩人是谁，绝不能干忘恩负义之事。
然而，关于假币的流言，在有心人的助推下，短时间内越传越广，前来要钱堵路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反而亲眼见证了，李家纨绔子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人嘛，都是乐意听传奇故事的。
尤其当这个传奇，就发生在众人身边，自然更能激发起大家的兴致。
于是...一场场叱骂教诲，反而变成了李欢所做好事的宣扬大会。
“我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们家断水断粮，甚至连一件御寒的棉衣都没有。我当时就在想，如果能赶紧下一场大雪该多好。”
“因为雪可以解渴耐饥，哪怕最终会死去，也不至于太狼狈。”
“然而就在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我冥冥之中看到了一位神仙。神仙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可再后来，李公子身边这位侍女便出现了，她给了我整整十两银子。”
“如今，我们家虽说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却再也用不着饿肚子。”
说出这番话的那位老伯，邻里街坊全都认识。
那年寒冬，他确实得了一笔十两的横财，这才保住了一家老小的性命，并且生活越过越好。
当时大家一直以为，是福星临门。
结果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段隐秘。
众人回味之时，另外一位大婶目光中闪烁着强烈的感激之情，也主动站出...
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这些故事所吸引，李欢带上楚清妍，悄声离开了人群。
此时此刻，楚清妍就像一只骄傲的小母鸡。
她睹了李欢一眼，飘飘然道：“怎么样？让你还说我没用，如果不是我前来帮忙，你现在恐怕还被困在里面呢。”
凝视回望着那张精致清秀的鹅蛋脸，李欢郑重道：“是你暗地里接济那些穷苦，这件事本身和我并无关系。”
“谢谢你为了帮我，将所有善事推到我身上。”
突如其来的正经，楚清妍竟有些不习惯。原本吹弹可破的粉腮，不禁浮现出一片绯色的羞红。
然而，还没等她做出更多回应，李欢下一句话便传进了耳朵里。
“话说...你紧紧抓着我的手，现在可以放开了吧。”
这话一出，现场微妙的气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骄傲小母鸡，愤愤的掐灭了心中的火苗。
……
后院凉亭，钱康彦发现父亲似乎非常喜欢这里。
每次说些什么，总会约在此地。
默默收回发散的思绪，钱康彦躬了躬身子，开口道：“父亲，您找我？”
“李氏钱庄今日无故走水，关门歇业。没过多久，便传出李家私造假币，这事你怎么看？”转身看向自己最器重的儿子，钱弘德出声考问。
相关消息钱康彦也有所听闻，他稍作沉吟后，给出了自己的看法：“无论是真是假，很明显安临城内，还潜藏着第三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相比于李家，这股暗处势力更值得警惕。他一定来自安临城本地，而且必定谋划了很久，才选择此时出手。”
满意的点点头，钱弘德锐利的目光飘向远方，沉声道：“继续说说看，如果是你，此刻打算做些什么。”
脸上露出足够的自信，钱康彦胸有成竹的说道：“李欢牵扯出另一件命案，我们的暗子被用来挡灾，暂时关进了大牢。”
“顺着这条线索，我们刚好可以查查看，这第三股势力究竟是何方神圣。”
抚了抚手掌，钱弘德没有过度干预儿子的分析判断，只是随口又提了一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吧。不过...李家那边，不要就此放松警惕。”
一声应答，钱康彦目光中却划过一丝对于李家的不屑，转身离开后院。
等到人走之后，钱康彦这才负手踱步，接着喃喃自语道：“总感觉这件命案，透露着诡异。”
“如此简陋的手法，和筹谋更高一等的假币栽赃，完全不相匹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