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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独发

    “与那个白衣玉子有关?”杨骏皱了皱眉,抬抬眼皮瞥一眼躺在不远处的玉子,脸上神色也严肃起来。

    夜风微凉,朦胧的月光从如水的天幕中流泻下来,笼罩着山谷,仿佛一层薄纱。轻轻浅浅的虫鸣从水潭旁的草丛中传来,混合着幽幽的水流声,悦耳好听。

    “算是。”杨戬轻嗯了声,不着痕迹地眯眯眼。

    ——他没理由认错自己上辈子的授业恩师,但是……

    眼角余光不懂声色地淡淡瞥了瞥睡得正香的人。

    不知梦到了什么,玉子无意识地咂了咂嘴,露出个傻兮兮的笑。不过才片刻功夫,那件被他用来保暖的长袍已经皱成了一团,只有一角被紧紧压在身下,剩余地则凌乱地裹住了酣睡中的人——活像一只蚕蛹。

    杨骏自然也瞧见了,嘴角微微一僵,面上却仍是严肃认真:“他到底是谁?我怎么听见你叫了他一句师父?”

    话音刚落,紧贴在他身边的身体忽然一颤,耳边紧跟着传来声略显僵硬的嗓音:“……你听错了。”

    虽然平淡如旧,却隐隐约约带了几分被撞破的尴尬。杨戬微微一顿,匆忙之中掩饰地竟有些拙劣。

    “哦?”杨骏只做未闻,轻轻眨了眨眼,不相信地瞥瞥嘴,嘟哝道:“我当时是受了伤没错,但耳朵可没有坏掉。”见杨戬抿着嘴不说话,心里的猜测便愈发笃定起来:“小戬,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穿白衣裳的人?”

    杨戬闻言一震,搂着哮天犬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

    ——他真是太大意了,不知自家大哥什么时候竟也这般明察秋毫起来了……

    他暗暗咬了咬牙,却不说话,细长的手指紧紧绞着哮天犬柔顺的毛发,许是力道太大,睡梦中的小家伙不安分地呜咽了几声。

    “他到底是谁?”

    杨骏久等不到回答,不由心下一急,瞬间忘记了肋下的断骨之伤,猛地侧过身来盯着自家小弟清冷俊秀的脸,只说了一句话,肋下就顿时传来一阵阵地闷痛,额上几乎瞬间见汗,他忍不住闷哼了声。

    “你真的……”听错了。

    杨戬暗自拧了拧眉,然而后面的话尚未出口,就听到了耳边忽然传来的闷哼声。

    他下意识地侧头,却正对上自家兄长那张惨白的脸。

    ——失去血色的脸几近透明,笼罩在清冷的月辉中,白惨惨地犹如鬼魅,被崖壁附近燃烧的火光一照,竟透出几分骇人的青紫来。

    杨戬暗叫不妙,连忙翻身坐起,一把扶住侧着身子摇摇欲坠的人,感觉到手底下的身子正颤颤地发抖,连忙干净利落地扯下一段衣襟,浸到微凉的水潭中润湿,半扶着他靠进自己怀里:“别动!”

    他小心地替自家兄长拭去冷汗,仔细检查伤处,直到确定固定骨伤的树枝没有松动,新接的断骨也没有移位,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是告诉你不要乱动么?”杨戬习惯性地皱眉,扶着杨骏重新躺好,“断骨不比其他,要小心些才好。”

    杨骏尴尬地摸摸鼻子,轻嗯了声算是应答——方才真是太激动了,虽然被自家小弟借机岔开了话题,但他也可以再岔回来……

    “小戬,你真的不认识那个穿白衣的人?”

    声音有些低弱,却隐隐约约带了几分狐疑。

    杨戬和衣靠坐在水潭边,听到这话,眉梢顿时拧得愈发厉害了。半晌,他才垂眼看了看平躺在干草上的人,摇头道:“不认识。”

    他暗暗叹气,抻袖将杨骏额上冒出的细汗抹去,起身把蜷缩在干草垫旁边的哮天犬紧贴着杨骏安顿好,淡淡说道:“夜间风大,莫要着凉。”

    “……我没事。”

    温凉柔软的触感划过额角,即使隔着一层衣衫,也能感觉到那双手中舒适宜人的温度,仿佛春日的暖阳,顿时融化了严冬的冰封。

    杨骏不由涨红了脸,下意识地往身上盖着的披风里缩了缩:“你……不睡?”

    声音略显沙哑,一颗心却砰砰砰砰地跳得厉害,好像整个胸膛都在震动,只得勉强压抑,维持着平静的神色。

    杨戬似乎没听出他语调中的不同寻常,只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起身从不远处的火堆取了木柴,重新在水潭边生起新火,然后盘膝而坐,开始闭目调息。

    “你……”杨骏嘎嘎嘴唇,静静地看着自家小弟那张俊秀清雅的脸,映着明明灭灭的火光,颤动的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斑驳的影,仿佛蝶翼。

    他顿时有些痴了,半晌,才渐渐回过神来,忍不住勾着嘴角苦笑了下——这心思终究还是见不得光的……

    杨骏轻轻摇了摇头,正待合眼睡觉,却忽然想起一事,又出声道:“那个白衣的玉子不是坏人……”

    “嗯?”杨戬闻言睁开眼,略带不解地皱皱眉,“什么?”

    杨骏眯眯眼,却没回答,轻抿着唇角看他:“你还记得咱们离开碧游宫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什么?”

    杨戬一怔,捏了练功字诀的手下意识地松开,轻搭在膝弯上:“说过什么?”略略凝神思索,他顿时皱起了眉:“你该不会……”想拜他为师?

    “看来你还记得嘛!”杨骏笑眯眯地点点头。

    “不妥。虽然他修为道行的确不低,但现在的状况,却不合适。”

    ——虽然按照他的心思也是要拜玉鼎为师,但他之前现身时的情状……

    “有何不妥?”杨骏顿时敛了笑。

    杨戬没有回答,淡淡瞥了眼天幕上闪烁不止的星子,柔和的光辉与清冷的月华混合在一处,整个山谷寒潭瞬间充满了灵气。

    半晌,他才轻轻叹出口气,半眯着眼睛道了句:“你可还记得当初咱们在树林里遇到通天教主的时候,他与师……他说了什么?”

    “嗯?”杨骏有些怔愣,许久,才拧眉道:“他问我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躲在树上。”

    “不是这个。”杨戬摇了摇头。

    “哎?”

    “果然是忘了。”杨戬似是早有所料,轻轻叹气道,“他说那人先前曾受过重创,法力未复,我们未必会愿意拜入玉泉门下。”

    杨骏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是他们躲在树上偷听到的内容。

    然而,只片刻,他又不解地蹙了蹙眉:“但,这有什么关系?他说的那个人……”抬手指指睡相邋遢的玉子,“应该是那位吧?”

    杨戬笑而不语,细长的手指轻搭在玄墨色的长衫上,暗金色的流云纹路沿着衣衫下摆伸展开去,映着明灭的火光,仿佛沾染了生命似的。

    半晌,他才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是。有时候亲眼所见,也并非一定就是真相。”

    杨骏又是一怔:“怎么说?”

    “我们今日所见的白衣道者,其实不是实体。”

    “不是……实体?”杨骏嘎了嘎嘴唇,半晌没反应过来,“什什么意思?”

    “今天救了我们一命的,只是一缕元神。”

    “元元神?!”杨骏顿时瞪圆了眼,“他他只只是一缕元元神?”

    他语无伦次地指指尚在熟睡的玉子,又指了指神色平淡的杨戬,半晌,才哆嗦着手指头咽了口唾沫:“你骗人的吧……”

    他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已经抱着外袍滚成一团的玉子,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拥有如此强大的元神,本体居然是这种模样?法力低微,道行不足,连一件衣裳都烘不干……

    杨戬似是早就料到他会如此震惊,只淡淡地勾着嘴角摇摇头,低垂下眼缓缓梳理着被风吹乱了的外袍。

    他可以肯定,那是玉鼎的元神没错,但……

    杨骏见自家小弟神色严肃,没有半点玩笑的样子,不由拧了拧眉:“可是,你不是说元神与本体是相辅相成的么?”眼角余光瞥了瞥呼呼大睡的人,撇嘴道:“这不是很奇怪么?”

    “……这我也不清楚。”杨戬叹了口气。

    他上辈子是活了三千年不错,却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至少,玉子现在的情景就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外。

    杨骏懊恼地闭了闭眼,肋下的伤因为适才情绪激动异常而微微发疼,原本就苍白的脸愈发白了几分。

    “那怎么办?通天教主说什么没缘分,不收徒弟;现在好不容易又碰到一个,却只是一缕元神……”

    他嘶嘶地倒吸了两口冷气,苦笑道:“再这么下去,不要说救母亲,替爹爹还魂,就是……”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保护不了。

    话没说完,一道慵懒而熟悉的嗓音忽然遥遥从悬崖边的火堆旁传了过来:“你俩当贫道是摆设么?”

    模模糊糊的字句,带着尚未睡醒的朦胧,兄弟二人不由一怔,循声望去,却见玉子盘腿坐在崖壁边,身上披着杨戬的那件墨色长袍,裹得像个蚕蛹。

    他抬手抹抹鼻子,狠狠打了喷嚏:“大半夜地玩什么鬼哭狼嚎,贫道好不容易才睡着,就被你们给吵醒了。”

    夜风轻拂,尚未熄灭的两处火堆明明灭灭,偶尔有噼啪声响,却随即又被窸窸窣窣的虫鸣掩盖了去,只听得到水潭中隐隐约约的水流声。

    杨骏躺在干草垫上看不清明,但话却听得清明,正想示意杨戬扶他起来,身边忽然闪过道金光,肋下的伤处蓦地多出一道重压。

    他痛得眼前一黑,差点就此晕过去。

    杨骏咬着牙哼了声,待晕眩散去,却顿时瞪大了眼。

    压在他身上的是一条赤.裸裸的手臂,略显纤细,被火光一照,隐约透着光泽,而顺着这条手臂缓缓向上,却渐渐显露出个同样赤条条的身子。

    象牙白的颜色,像段圆滚滚的白莲藕,一头黑发有些凌乱地散披着,黑葡萄似的眼珠对上他惊异的目光,却迷迷蒙蒙全是不解与狐疑。

    ——是个全身□□的少年。

    “你……”

    杨骏不由怔住,嘎着嘴唇半天才挤出一个字。

    全身□的少年不明所以地偏了偏头,垂眼看了看被压得直吸气的人,连忙讨好地呜呜低鸣两声,身子习惯性地扭了扭。

    杨骏又是一声闷哼——该死的,扭身子不要动胳膊!好疼!

    而那少年却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反应,好奇地抬起细瘦的胳膊,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呜汪汪——”

    奇怪,这明明是他自己的味道……他忍不住呲着牙叫起来。

    在场三人却不由怔愣,过了许久,玉子才猛地惊醒,噌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你你你……你是那只小黑犬!!”

    作者有话要说:补一个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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