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书网

字:
关灯 护眼
香书网 > 武道大诸天 > 第二十章 夫子

第二十章 夫子

远远见到西安城高耸城墙,众人提起的心终于落下。

一行人回到镖局。

方不文直接去了花园池塘那边,继续干他的钓鱼大业。

“小少爷,您这是?”

黄麟清洗了一下,正准备出门时,碰到了正在溜弯的福伯。

“福伯溜弯呢?刚才出去祭拜父亲,身上烟熏火燎的,一会还要去拜访胡夫子,怕失礼,先回来洗漱一番。”

“正该如此,礼品可曾准备?要不老奴给您带路去”

福伯想做点事儿的眼神,都快溢出来了。

“不用不用,有下人带路呢,我去去就回。”

黄麟挥了挥手,告别福伯。

那个识路的下人已经在门房那等候了。

如师兄所言,大白天,在城里还是不用担心的。

而且所谓的江洋大盗,可能就是刚才那拨没有碰面的人。

在笔墨坊挑了方砚台,又拿了扎宣纸,才打马向胡老夫子家行去。

带着下人,从城东来到城西,路边的建筑、房屋越来越老旧,门檐也越来越矮。

穿过一道胡同,到了胡夫子家门。

黄麟一直以为明朝时的秀才,福利多、待遇好,还有商户地主挂靠土地什么的,生活应该很优越才是。

而且之前胡夫子授学时,虽说穿着较为简朴,但收拾的整整洁洁,绝看不出贫寒二字来。

可眼前的景象,打破了他的观念

破旧的门院,小街边的臭水、垃圾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散发着怪异的味道。

就这,绝不是一个富裕人家住的地儿。

敲了敲门。

“谁呀?”

胡老夫子的声音在门内不远的地方响起。

“夫子,学生黄麟,前来问安。”

虽然门没开,但黄麟还是在门外恭敬的拱手行礼。

“吱呀~”

刺耳的开门声响起。

“是小黄麟啊,好好好,起来吧,可是习武不成?”

胡夫子显然还想让黄麟走上正路。

这才半年多的时间,胡夫子一下子像老了十多岁一样,虽然还是收拾的一丝不苟,但以前只是有点花白的头发,如今全都雪白雪白的,脸上也苍老了许多。

“夫子,您这是?”

黄麟担心的询问,老夫子家中怕是出什么事了。

“无事,只是前段时间病了,这人老了,这一病,身体就不行喽。”

“嘿,老夫光顾着说话,快进来吧。”

黄麟对身边的下人吩咐几句,才拎着东西跟在夫子身后进门。

小院有些逼仄,但收拾的井井有条,还种了点小菜,只是空气中的药草味有点浓郁。

“爹,可是他们又来了?”

正跟在夫子身后打量的黄麟听到厢房里传出年轻人声音。

“是犬子。”

夫子回头跟黄麟说了声,又转回去高声道:

“乃老夫学生,你且安心休息。”

“兄长这是?”

黄麟更好奇了,药草味加上房内需要休息的年轻人,这是有伤在身?

“唉...”

胡夫子将黄麟引至厅堂,又亲自倒好茶水后,才将事情始末说来。

夫子如今五十有三,早年家境尚可,一心考取功名。

娶妻生子后,又三年,才考上秀才。

当时已是三十有二,又正值新皇登基,以为时来运转,一高兴,给儿子改了个名,名“魁”,夺魁之意。

只是那些年他一心读书,一家三口的开销支取全靠妻子维持,家中已日渐困顿。

而秀才这个身份,并不像黄麟想像的那样能让家庭暴富。

身份地位是有,但西安作为一府治所,举人都不少,更何况秀才。

所以他除了见官不跪,讼不受刑之外,也就免几人杂役和几亩田税这点福利了。

黄麟所知的地主商人将田产挂靠来避税之类的,那是举人才有的特权。

被科普吸收了新知识后,又听夫子继续讲道:

“不得已,老夫只能一边读书以望乡试中举,又给几户人家的孩子开蒙授学,勉强补作家用。”

夫子老眼望着门外,回忆过往。

“十多年间,乡试一直不中,倒是塾师有了些名声,成为几个大户人家的经师,家也搬到了城东。”

“可惜好景不长,魁儿母亲突遭恶疾,没多久就去了。当时有些心灰意冷,且魁儿已入蒙,便没再上门给人做塾师了,偶有学生,也是来家里求学,只是银钱少了些罢。”

“魁儿天份不错,去岁的院试中了秀才,老夫心结亦解,才去为你开蒙。”

“可....”

胡老夫子正说到关键处,旁边厢房传来声音:

“爹,别说了,锦衣卫嚣张跋扈,孩儿功名在身都遭受刑罚,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待孩儿伤好,定去府衙告他。”

黄麟听到那胡魁对锦衣卫叫嚣,不由朗声说道:

“要是府衙不授理,如何?”

“那便去布政司,再不行,某便上京告御状!不信那锦衣卫能一手遮天!”

胡魁显然是书生意气,没被社会毒打过,自他开口后,胡老夫子便一直抚须叹气。

黄麟想了想,小声对胡夫子说了几句,见他点头,便继续道: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就你这样,怕是没出西安府,就被人给绑了。”

“他们敢!”

“有何不敢?你功名在身他们都敢动手,那荒郊野外的,出条把人命不很正常么?”

“即便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秀才遇害,衙门定会严查,我还有同窗举证。”

“你死了一了百了,那夫子呢?夫子如今才53,这事一出,都跟70一样了,你要真死于非命,夫子怕是.....”

这话命中要害,屋内沉默了许久,半响才有隐隐的抽泣声传来。

黄麟也没再刺激他,转头问起:

“胡兄怎么会得罪锦衣卫?”

夫子叹了口气:“唉,和同窗在酒楼闲聊,说起锦衣卫严刑逼供,抄家大员之事,正巧被碰上。被带走后,又拒不思过,若非同行的有本府同知之子,怕是回不来,就算如此,也罚了不少银钱。”

啧...

“事已如此,唉....不说这了,你不是出门习武了吗?怎么回来了?”

学生难得来拜访,说了半天自家的祸事已是失礼,胡夫子便转问起黄麟的近况。

“学生已入了华山派,也拜了习武的师父,此告假番回来,一是祭拜亡父,二来也算是报喜。”

“华山派?老夫也听说过,声名不错,你课业可曾落下?老夫虽然不懂武功,但也明白殊途同归的道理,可别光顾着练武,忘了学业!”

夫子的劝学之心依旧不死。

“学生明白的,此来也有像您请教的意思,往后学生该学什么?”

黄麟倒不是想弃武转文,如今金手指可以复制书籍,他想先有目地的弄点进去。

武功秘笈暂时够不着,就打算先整点文科吧。

作为一个现代人,在明朝先学哪后学哪都不明白,他只能请教胡夫子了。

而且夫子说的他也挺赞同,学问高了,看武功秘笈什么的,都能看得明白些。

“唔...你之前学了三百千,和一点《论语》,接下来可以学四书了,可知四书是何?”

黄麟被问的有点懵,要是问哪本武功秘笈是哪派的,他能掰个一二三,可这....

“呃...四书,有大学...春秋...尚书...还有...还有...?”

他连蒙带猜的,断断续续的凑了三本就被打断了。

胡夫子前面见他第一个就说对了,还满意的点点头,后面越听脸越黑。

合则这是在瞎猜呢!

“行了行了,我去拿给你,回头先好好看,有什么不懂的,你自已过来,要是身在华山,便来信也成。”

神童的培养还山长水远,自已一把年纪了也不知能不能把这孩子给掰正。

老夫子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朝房内走去。

待出来时,手了已捧了几本书。

“论语你家有,就不给你了,这是《大学》、《中庸》和《孟子》,你拿着吧。”

将书递给黄麟后,又接着说道:

“家里没什么菜,老夫就不留你吃饭了,你且回去,好生学习。”

黄麟来的晚,胡夫子家里也没备什么饭菜,怕他吃不习惯,便要赶他回去。

“夫子,学生已让下人备了一桌饭菜,一会就送来了。”

正说着,那下人带着几个小二,拎着食盒进来。

“巧了,正说着,就到了。”

黄麟笑嘻嘻的望向夫子。

摆好饭菜,被夫子连声叫唤的胡魁脚步蹒跚的走了出来。

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长像虽然不能和黄麟比,倒也俊秀。

伤势不算严重,屁股上挨了点板子,看样子锦衣卫也没下死手。

他只是需要趴着静养。

可能是脸儿薄,见黄麟一个陌生小孩在堂,脸色稍有发红。

刚才就是这孩子把他骂醒的,不然还不知道以后他会出什么祸事。

想感谢又有点拉不下脸面。

“黄麟见过胡兄。”

黄麟年幼,主动见了个礼。

胡魁勉强回礼道:“贤弟见谅,愚兄身体抱恙,请勿见怪。”

夫子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三人默默的吃完饭。

黄麟见胡魁虽然有点书生意气,但人挺板正的,便开口询问:

“胡兄日后有何打算?”

“幸亏贤弟当头棒喝,不然愚兄怕是要做出糊涂事来,以后便一心考功名吧。”

胡魁又感谢了一番。

“何以养家?”

和胡夫子年轻时一样,这位胡秀才也是一门心思只顾读书了。

“.......”

胡魁被黄麟这么一问,才发现他除了读书,好像什么都不会。

如今就算是学父亲一样,做塾师或是开私塾,可能也不行了,得罪了锦衣卫,怕是没人敢请他。

而且还不知道锦衣卫以后是否还会揪扯此事。

“夫子知道,长风镖局就是我家的。”

听黄麟这样讲,他不知是何意思,抬眼看了看黄麟。

黄麟接着说道:“如今家兄当家,可他需要守孝,诸事不便,而我也在华山学艺,镖局需要一个放心的人帮忙。”

“贤弟的意思是?”

胡魁有点不确定。

“正如胡兄所想,小弟想请胡兄来长风帮忙,平时也无甚琐事,只是管管账,不担误兄长学业。”

现今镖局里的镖头都是黄英在时的人手,之前管理就颇为混乱。

他哥虽然当家了,可困于后院,那些镖头也仗着辈份难以使唤。

现在意外发现这胡魁还算不错,而且即能施恩,又能将镖局的账面控制在自家手上。

“多谢贤弟抬爱,只是事起突然,愚兄需要思虑一番。”

胡魁看了自家父亲一眼,见他不开口,便没当即答应。

“无妨,胡兄也需先养好身子。”

黄麟笑了笑,又转头对夫子说道:

“夫子,学子今天多有打扰,便告退了。”

“嗯,你去吧,家小茶薄,老夫便不留你了,在家期间,有学业上的问题,你便过来。”

胡夫子抚须点头,对黄麟极其满意。

告别夫子,黄麟出门接过下人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

如今,该回去处理镖局的事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