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宴无好宴
闻声,房内五人顿时神情大变。
说话之人肯定是在楼下街面,可竟然能将声音送到五丈开外的房中发出。
这手段闻所未闻!
而站在街面的黄麟此时是颇为懵逼的。
好好逛个街,天外飞来一只酒壶,若是封牢的倒也罢了,接到手还能喝。
可那酒水全洒出来了,随着酒壶一同跌落而来, 还直奔他脑门。
换了常人,怕是当场人就没了。
好在他早就能将气墙外布,接下酒壶后也没什么狼狈之态。
有人在搞他?
这是黄麟的第一反应,但随后便将此排除了。
他来大唐世界后,除了闭关之外,也就在老君观待了一晚,在当阳城的悦来客栈待了两晚, 交流之人也只有辟尘和鲁妙子。
嗯,还和商秀珣说了两三句话。
是什么话来着?
算了, 不重要。
反正没什么仇家。
所以,想通后的黄麟也没太动怒,大概知晓这是误会,说话便也颇为平和。
若不是那酒壶上有一股极淡的真气和另一股内力,他可能都不会露这一手。
钱独关和长叔谋行至窗口,探头便看到一个身着怪异道袍的年轻人,手拿酒壶,正站在街中向他们看来。
那年轻人长剑眉星目,长的十分俊朗,一身怪异的道袍虽然脏兮兮的,破损也严重,但并未掩盖其风采。
重要的是,这人手中拿着的酒壶,是他们桌上的!
而且其脚下,有一圈明显的水渍,这个发现,让两人的瞳仁骤然缩了下。
真气外放!
这么年轻就能真气外放的高手, 哪冒出来的?
还是钱独关当先回神, 在瞬间了解了几条重要信息后,便知道此人惹不得,当即一脸歉意的抱拳,朗声说道:
“鄙人钱独关,一时失手,险些伤及黄兄弟,不若在下摆酒一桌,以示赔罪,还请黄兄弟见谅!”
襄阳城老大钱独关?
旁边那个蓝眼珠看起来像是胡人,雁门之围还没发生,这么早就来中原搞事了?
这钱独关跟阴葵派有牵扯不说,还和胡来有来往?
想到这,黄麟就想探探那胡人的底,心头一动,便嗤笑一声,说道:
“怎么?钱帮主霸道惯了,给人赔罪也是这么高高在上?”
这话说的钱独关愣了一下,他这些年还真没被人顶撞过, 闻言才反应过来, 当下便从窗口窜出,飘然而下。
快到地面时,两袖向下一挥,借着力将已逐渐加快的速度缓了一缓,随后足尖轻点,露了一手极为了得的轻功。
“是钱某失礼,黄兄弟勿怪,勿怪。”
才一落地,钱独关便面带歉意的抱拳行了一礼。
见此,黄麟也微微一笑。
“钱帮主能雄霸襄阳,果然不凡!黄麟佩服!”
“哈哈哈,黄兄弟过奖,钱某已让人备了酒水,还请黄兄弟赏脸,让钱某表示一番歉意。”
见他姿态摆的这么低,黄麟虽说有些奇怪,但脸上未露声色,看了眼这潇洒俊逸的钱独关一眼,而后便洒然一笑,说道:
“黄某刚进城,正要找地儿填填肚子,没想到竟能吃到钱帮主的酒菜,可不能错过了。”
“哈哈,黄兄弟妙人,能和黄兄弟这般俊杰相识,也是钱某的荣幸。”
两人说着吹捧之言,旁边的汉水帮众见状,立马便过来一人,抱拳躬身说道:
“帮主,酒菜已布好。”
钱独关再次哈哈一笑,伸手示意。
“黄兄弟,请!”
“请!”
黄麟将手中那只酒壶塞给那帮众,便和钱独关并肩入了汉水楼。
一路沿梯向上,黄麟一边和钱独关闲聊,一边思索着,对方为何会将身段放的如此之低。
自己身上穿的是驰冥道袍,拿是是珠光宝气的飞仙剑,没什么身份标识,对方的话语中也却实不认识自己。
应该不是因为这方面!
那就只有武功了,可武功也只露了两手,一个聚音外发,一個真气外布。
以大唐世界的的武力值而言,好像都不算什么吧?
咦...
好像...大唐世界里还真没听说过谁用传音入密的手段。
不是太确定,但黄麟将此默默记下了。
郑石如在钱独关跃窗而出时,便派人在五楼另开了一间雅间,且已将长叔谋三人引了过去。
见两人上楼,他便招呼起来。
“钱兄,黄先生,酒水已布,请!”
才一进门,黄麟便见到这雅间中已摆放了六套桌椅,三三呈弧型对排而布。
分餐?
但有些奇怪的是,这排布竟没设首座,六套桌椅分列左右,其中右侧三个位子都已有人入座。
俱是胡人,而且看起来已经开吃了。
这个发现让黄麟转头看了钱独关一眼,便见他脸色极为难堪。
这状况显然不是他安排的。
那,便是这胡人不懂礼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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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兄弟,请!”
钱独关强压下心中不爽,伸手示意黄麟在左侧上首入席,而后自己在左侧中间坐下,而郑石如陪坐末位。
待三人入座后,钱独关似故意冷落对面的三人般,端杯向黄麟介绍起郑石如。
“黄兄弟,此乃钱某至交,河南狂士郑石如。”
这人黄麟听说过,只是看他面冠如玉,长得斯斯文文的,言辞谈吐也令人极为舒坦,真看不出哪“狂”了。
大概是见到黄麟眼中疑惑,郑石如倒持折扇,行了一礼后才说道:
“郑某好较真,每每与人说起诸般学问,都要将其理个清楚明白,久而久知,便得了个狂士之名。”
话虽如此,可其眼中傲色,显然是对这外号还颇为满意。
黄麟对他所知不深,但这话的意思听得明白,大抵就是文化人里杠王之王的意思...吧?
好奇之下聊了小半天后,果断的端杯瞟了钱独关一眼。
绝不是因为这家伙太博学,也不是因为这家伙聊起来好像什么都精通的原因。
单纯的就是看对面那三个胡人被冷落太久了,不太好。
嗯,就是这样!
钱独关好像真的很给他面子,接到信号便插了进来,向他介绍起对面的胡人。
“黄兄弟,这三位可是从铁勒远到而来的高人子弟。”
“哦?铁勒?”
黄麟假作惊讶的抬头看了过去。
他刚才进门时就看到了中间那个白衣蓝眼的胡人,其脚边放着的那两面造型独特的金盾。
虽说不记得这人名字,但记忆中,好像是飞鸟曲傲的徒弟吧?
好像还被双龙打碎了盾牌来着。
想到这,便接着说道:
“莫不是塞外第二高手,飞鸟曲傲的高足?”
真的,虽说黄麟不太爽胡人在中原兴风作浪,但从南北朝到隋朝,甚至到唐朝,胡人的印记很难彻底消除,他也没有见到胡人就怼的想法。
毕竟,人家还没干什么坏事对吧?
可没想到对面那姑娘一下就爆了。
“嘭!”
花翎子一拍桌子就冲了起来,嘴中还怒喝道:
“找死!”
长叔谋抬手将其制止,眼中一片冰寒,盯着黄麟冷声问道:
“我是否可以将这话理解为阁下对家师的挑衅?”
黄麟眨了眨眼,心中有些尴尬。
这是,记错了?
但武尊毕玄是突厥的,飞鸟曲傲是铁勒的,他能肯定不会记错!
难道铁勒还有别的高手不成?
不由得转头看向钱独关,却见他看向自己的眼中一片惊讶。
钱独关这时候心里也有些麻,他把不准这黄麟是真不知还是故意挑衅的,又不想得罪人,便探过头,低声说道:
“飞鹰曲傲!”
真弄错了!
一时间黄麟心中尴尬无比,举杯歉意的朝对面笑了笑,解释道:
“在下初履江湖,一些江湖高人都是道听途听,错漏之处还望几位海涵!”
实话说,虽说是无心之言,但也确实是他不对,所以他这番道歉之言诚恳无比。
可对面那几人却一点买账的意思都没有。
“呵...辱及家师,阁下莫非以为一句简单的道歉就算了?”
长叔谋眼帘微合,看着黄麟那极为年轻的长相,淡淡的说道。
刚才没见着人时,他确实被那一手传音之法给吓着了,可看到是个不足二十的年轻人后,心中羞恼无比。
他长叔谋连毕玄的大弟子都不惧,竟然在中原被个年轻人给吓着了,这要传出去,他还有何脸面自称铁勒飞鹰的传人?
黄麟听得这话,感觉有点不对。
对方似乎在故意找麻烦。
这是那几个胡人的意思,还是钱独关的意思?
莫非钱独关刚才那番姿态,都是作伪?
扫视了对面三人一眼,余光又看了看钱独关的表情,见他愣神了极短一瞬,而后便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显然是想作壁上观。
黄麟心头洒然一笑,看着手中转动的酒盅,声音冷了下来。
“还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原本钱独关请酒赔罪,他也只打算混顿饭吃,可现在这宴看起来不是什么好宴。
对面的几个胡人似乎想教训他一顿,说不定还起了杀心。
旁边的钱独关也一副看戏的样子。
呵...真当他黄某人是好脾气?
“长叔谋!铁勒飞鹰曲傲座下大弟子!”
长叔谋自报家门时,神情傲然。
黄麟却头都未抬,眼神也一直未离开手里的酒盅,似乎里面有什么奇景一般。
“改个名吧!”
这话一出,房间几人都愣了下,没想明白黄麟为何如此说话,便又听他接着说道:
“若能有以后,你便叫长谋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