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周天之内,谁为第一,想必天下人很快就会知道了。”
风行空仰头望向高空之上,遥遥相对的两道身影,不由地心神激荡。
这可是周天榜魁首之争!
左端云。
上阴学宫司业,未来接替大祭酒之位,儒门执牛耳者。
此人三进三出书山学海,不仅稳坐周天榜首。
还有望进圣庙,拿下天下儒首之名。
其风头,其名声。
可以说是独占神州鳌头,无人可敌。
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
而那位如彗星般崛起的大周天子,也很了不得。
西山之战,翻掌之间灭杀魔门巨擘,六大宗师。
今日皇城之下,再度打杀两位声震天下,名传神州的凡境九重。
孤身闯雷池,只手撼神人。
其风采,其实力,不比上阴学宫的左端云差到哪里去。
无疑是棋逢对手,势均力敌。
“这样一想,大周天子所杀之人,竟然都是大宗师级别的江湖高手。”
风行空忽然关注到一个细节,眸光微凝,面色凝重。
天底下每一百年才有多少位凡境九重?
撑死了不过三四十之数吧。
“死在这位陛下的先天大宗师,已经快有两手之数。”
这位混元道掌教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暗道一声可怕。
双眸紧盯着天穹之下,各自占据半壁江山的两条身影。
似是期待一场空前绝后,万载少有的惊天之战。
“今日三大圣地,连折两人,左司业又待如何?”
横枪而立的赵穆,目光扫向始终未出一言的左端云。
这位上阴学宫的司业先生,哪怕看到无涯子、布袋和尚折戟沉沙,落得惨败。
也没有表露任何情绪,甚至毫无出手的想法。
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适才陛下与他们武斗,论及积蓄之深,真气之厚,很难再找到与之相提并论者。”
“武道魁首之争,左某自知不是对手,故而想和陛下文斗。”
左端云一袭磊落青衫,腰悬春秋大印。
气质儒雅,笑容温和。
从语气之中,听不出半分敌对意思,倒像是邀请好友手谈、品茶。
闲适雅致,似春风拂面。
“这是儒家君子天赋根骨?金声玉振?”
赵穆眸光闪动,淡笑问道。
这位上阴学宫的左司业,一言一行皆有清气环绕。
所发声音如同金玉敲击,清脆悦耳,令人舒畅。
显然是养浩然气到了一定地步,显现出来的根骨天赋。
“陛下博学,竟然连儒门七十二种根骨都有知晓。”
左端云倒也光明磊落,大方承认。
“多看几本杂书罢了。”
“儒门擅养浩然气,最上根骨共有八种。”
“文曲星动,金声玉振,雷鸣圣音,纸生云烟,正气长存……”
“不知道左司业有几种?”
赵穆收起狻猊大枪,他灵觉何其敏锐。
自然能感知这位上阴学宫司业心中,到底有无杀意。
世人皆想看自己与左端云争锋,一较高下,决个胜负。
赵穆本人却不以为然。
周天之内谁无敌?
这个答案迟早都会揭晓。
他之实力,何必得到圣地承认。
为了一张上阴学宫排定的江湖榜单,便与人打生打死。
太愚蠢了。
“不瞒陛下,左某共有五种最上根骨,三种中品根骨,一种次等根骨。”
左端云如实说道。
“难怪是上阴学宫最看重的当代传人,未来有望天下儒首。”
赵穆颔首。
一人独具九种儒门根骨。
这要放在上古之时,至少也是一个贤人君子的读书种子。
“左司业想要与朕文斗?是打算唇枪舌剑,辩论大道?还是吟诗作赋,较量才气?”
那袭衮龙袍烈烈飘荡,淡漠声音传下高空。
“请陛下与我同去春秋。”
左端云拱手行礼,腰间悬着那枚铭刻“伤春悲秋”四字的精致玉印,晃动了数下。
虚空抖动,如门户敞开。
这位上阴学宫左司业,浩然之气如长河垂挂。
宛如烈日当空,爆出一团团精芒。
刺得众人眼睛眯起,难以看清其中情形。
等到片刻之后,高空之中已无任何一道身影。
……
……
“陛下如此大方地进来,不怕我暗中设伏,布下陷阱?”
左端云盘坐于一座山头之上,脚下是江河环绕,头顶是白云聚散。
“朕之武功略有精进,正想寻一块磨刀石,砥砺自身。”
倏然之间,来到另一方天地,赵穆也不显得惊慌,微微笑道:
“天下间能挡下朕之一拳、一刀、一剑而不死的先天大宗师,可能没有几位。”
“倘若左司业怀有歹心,那最好不过,无非再战一场罢了。”
淡然话语之中,尽显万丈豪情。
中土神洲,除了这位年轻至极的大周天子,估计也没有谁敢放出此等狂言。
赵穆立于相隔八百里之远的另一座山头上,有样学样,席地而坐。
这方小世界,除去头顶无有大日,无有星辰,感应不到天地之力,与外界天地没有什么区别。
“此为春秋洞天,乃是上古年代,大能所开辟出来的小千世界。”
左端云介绍道。
“相传那时候,诸子道统兴盛,百家大宗争鸣,仙佛圣贤,成道大能层出不穷。”
赵穆眸光合动,心神放开。
好似飞入高天,俯瞰这座洞天。
“大约有一州之地那么大。”
“不愧是完整传承上古道统的圣地,底蕴丰厚,宝物众多。”
盘坐于山头上的大周天子,心头闪过众多念头。
他遥遥望向八百里开外的左端云,淡淡说道:
“你要如何文斗?”
青衫飘逸,气质醇和的司业先生,脸上带出一抹笑容。
声音震荡天地,处处可闻。
“所谓文斗,便是互问互答,互诉理念,互论大道。”
“左某不才,共有九问,想请陛下解答。”
“问天何寿?问地何极?问生何欢?问老何惧?问死何苦?问情何物?问苍生何辜……”
左端云每一声发问,都如同隆隆雷声,震动四野。
仿佛天地共鸣,加持大力,直击心神之中。
赵穆眸光收敛,似是思考,似是斟酌。
片刻后,他缓缓说道:
“左司业有九问,朕却只有一问,名为‘天问’。”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闇,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明明闇闇,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
说是一问,可却以天地离分,阴阳变化,日月星辰为开篇。
再到神话传说,圣贤凶顽,治乱兴衰。
犹如一幅恢弘画卷徐徐铺展,发人深省,瑰丽雄奇。
“朕以此问,答左司业之九问,不知是否可行?”
赵穆每出一言,山河呼应,精气涌动。
好似有天花凝结坠落,好似有金莲生出涌现。
宛如仙佛讲道一般!
异象不绝!
“陛下此篇‘天问’,乃盖世奇文也!可以说是,万古未见之诗文!”
左端元脸上再无半分自信,反而流露苦笑。
他觉得把天地变化、生死病死、人之常情这等大事抛出,足以让赵穆无法回答,难以参透。
却不想对方以问对问,把自己给难住了。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这是何等大气磅礴,雄伟绝伦!
此问一出,左端元就知道自己输了一筹,再无半点机会。
“这一局是我输了,还请陛下提问。”
赵穆依旧是面容平静,他沉默少许,而后问道:
“朕想知道,左司业要做什么?”
“皇城观礼,究竟为何而来?”
左端云并不意外,似是早有腹稿。
他双眸微亮,正声道:
“左某为大周而来,为神州天下而来,亦是为此后千年、万载之格局而来!”
“我见死不救,任由无涯子、布袋和尚殒命。”
“我身处战场,却作壁上观。”
“无非是想面对陛下,说上八个字。”
“左某欲立帝王之学!”
赵穆眉宇微动,眸光有若实质,射向青衫磊落的青年儒生。
“何为帝王之学?”
本来到此,一问一答已经结束。
可左端云仍是知无不言,朗声道: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