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洛江谈霸王
苍穹流转着暗云,星光自大片大片云缝间落下洒在江面。
风吹芦苇,声响一片,水浪拍打江岸的声音也随之传入到众人耳际。
自嵩阳城出发,洛姬告之宁长安,上古凶兽赢的等级大约是妖魔道太平境。
也就是超凡境。
知道赢就在大船上,都有点紧张。
身手一拂,众人前方有气幕出现屏蔽声形。
看一眼宁长安,洛姬毫无遮拦的说道:“我们有约定,所以安心,你死不了。”
宁长安视线落点始终在前方大船上,目不转睛,回了一句:“都死不了。”
“对了,千方百计的寻找赢,与欲杀之,而赢就在陈塘县境内洛江上,朝廷眼皮底下。姬怀赢善权谋,我看江山落在姬怀赢手中也并无不妥。大月国使者入京,以势相逼,姬怀赢略施手段便将京城百姓煽动了起来。北有狼,南卧虎,姬怀赢擅长兵法,南平郡叛乱,姬怀赢两年平定,镇守南平郡期间,海上多盗匪,姬怀赢出兵必奇,令对手防不胜防,我看禹国大势已去。”
“妖言惑众,一派胡言!”讲规矩的江南怒斥。
西门秋水握着窄剑的手紧了紧,不说话,人看着自江南嘴角流出的血迹,戚戚然!
宁长安也不看煽风点火的洛姬,视线的焦点还在前方,人却说道:“我知道一句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言落,宁长安适才扭头,“知道什么叫战略不?”
洛姬看着宁长安,不问,等后话。
“战争是一个综合的较量,比较的是战争潜力、资源,是旷日持久的过程。都城如今是内忧外患,但也不意味姬怀赢便完全的掌控了局势。我看到的也不是禹国大势已去,而是处在防御调整的阶段,从战略性的防御终归会循序渐进向僵持乃至是反攻。你说姬怀赢善出奇兵,女人之见,目光短浅。姬怀赢处心积虑,信息的不对称适才导致禹国如今被动。这世上哪有一支奇兵定天下的道理,兵出奇,无非是战争潜力不足,剑走偏锋。姬怀赢真要不忌惮禹国实力,如何有这些歪门邪道的伎俩,还美其名曰上战攻心。一将功成万骨枯,古来上位者那个不是脚踩尸骨坐九五之尊位。”
“赤鳞子造成虫灾,不就是给大月国使者看,禹国内外腐朽。归根结底,目的也无非是借一把刀让大月国和禹国先拼个你死我活,自己摘桃子。”
“说透彻一点,还是一句话,实力不足,老银币一个。在一众手下面前装神弄鬼,将自己弄的高深玄乎。南海荡妖,收了赢在内的几头妖物就以为江山在手,天下我有。牛气冲天的不行。赤鳞子真相被揭穿,怀玉山庄立刻来了杀手,不也就这肚量。杀了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姬怀赢大概还会说宁长安坏我事情。”
脸上有嘲讽的神情,宁长安说道:“我一个捕快坏姬怀赢江山大计,你还说姬怀赢料事如神,禹国大势已去。天下事,王朝兴衰有本身规律,古往今来也逃不脱一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想不明白,姬怀赢也就是一个枭雄的命,其实比燕行云好不到哪儿。妖虫作乱,殃及民众,姬怀赢看似又赢了禹国一招,其实失去的是民心。”
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外加宁长安早就分析出来的主线,一番言语攻击力十足。
西门秋水瞠目结舌的看着宁长安,这还是广陵县的总捕头不,这样的话,没听过,但舒服对胃口。
江南心跳的厉害。
宁长安骂姬怀赢,话说的酣畅淋漓,可隐隐约约也带上了朝廷,这不符合规矩,想要辩驳,又找不到一个切入点,还不想打断宁长安说辞。
莫峨眉真觉得宁长安说的豪气冲云天,在明镜司斩妖除魔,环境影响,莫峨眉没有学富五车江南的这些规矩之道。
陈渔火眉飞色舞。
宁长安永远是独立特性的人。
宁长安自己都感觉舒服,还是没有看洛姬,继续说道:“姬怀赢原本有一手好牌,可自己打的稀巴烂。国之屏障,不在天险,而在人心,自古百姓随大流,掌权者稍微引导就是水载舟。姬怀赢在南平郡二十年如一日,明面上斩妖除魔、治理民生,做的漂亮干净,一手给自己竖立了忠君爱民的典范,被称为禹国一柱擎天,深受百姓爱戴。从明镜司得黑暗神碑,收拢一众大妖。这些都是没有传播出去的事情,姬怀赢口碑犹在。随便打出个清君侧的幌子,一呼百应。人心就站在姬怀赢这边。可姬怀赢非要表现的自己高深一点,计谋无双。利用赢、妖虫制造惶恐滥杀无辜,结果将自己苦心积累的名誉浪费的一干二净。你还说姬怀赢能得势。”
冷笑,宁长安回头看洛姬:“不过是一时之势!”
宁长安说的一气呵成,这还是知识架构不同的原因。
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滚瓜烂熟的记在心里,但在禹国这个高武世界且在一种武夫、术士和大妖面前说出来。结果就是震耳发聩。
被西门秋水骂为妖精魔头的洛姬看宁长安的眼神骤然就变的与众不同起来。
陈渔火、莫峨眉、姥爷等人更是。
凡事要将个规矩的江南便有被冰与火煎熬般的感受。
一方面宁长安话说的漂亮,一方面宁长安说的清君侧似乎又有点大逆不道。
单调的掌声便在夜色下响了起来。
“啪,啪,啪啪”,冷面人西门秋水抚掌。
宁长安侧目,给冷面人西门秋水竖大拇指。
洛姬的眼神有点冷,但也没有让西门秋水吐血。
挥手,部署在众人身前的气幕消弭无形。
白裙曳地,两袖流云飞袖,西门秋水、宁长安腾云驾雾飞向百丈外的大船。
“赢,出来一战!”
气机滚滚,洛姬的声音传送了出去。
“死娘们”
“你麻麻!”
宁长安和西门秋水两人同时爆粗口。
河滩的大船上出现了一个并不伟岸的人影。
长袖卷云山,大船一侧芦苇齐刷刷掀起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万千飞剑击向宁长安和西门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