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舒茗嫣则是拔出别在腰间的短刀，借着巧劲儿手腕翻转，将鞭子的尾端稳稳地缠在了短刃上，塔拉瓦的力气惊人，只是余力便震的她虎口发麻。
波离很快命人呈上了塔拉瓦的鞭子。
那是一条镶满倒刺的十三节鞭鞭首的位置上联缀着一条短铁链，上边系两节铁棍，随着塔拉瓦的手腕的转动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可听在舒茗嫣的耳中却是异常刺耳。
她一时心急如焚。
眼看着那鞭子就要落在裴昭的身上。
军帐内的两个人同时动了。
桑落就在裴昭的旁边，先一步将裴昭护在身后。
舒茗嫣则是拔出别在腰间的短刀，借着巧劲儿手腕翻转，将鞭子的尾端稳稳地缠在了短刃上，塔拉瓦的力气惊人，只是余力便震的她虎口发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让整个军帐里的人都目瞪口呆，塔拉瓦使劲拽了拽鞭柄，却没能将鞭子拽过来。
他铁青着脸吼道，“丘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着本殿拔刀，是要忤逆本殿吗？”
舒茗嫣又手腕反向翻转，将鞭子甩了出去，随后单膝跪下，道，“王子殿下息怒，丘莫不敢忤逆殿下，只是，只是郡主毕竟为女子，怕是受不了殿下的鞭子，属下是忧心郡主……”
好在桑落冲了出来，不然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裴昭的眼睛却亮了亮，随后又化作满满的担忧。
这个傻丫头，她怎么敢来这群狼环伺的漠北？
塔拉瓦这才看到将裴昭护在身后的桑落，怒声道，“桑落，你当真是糊涂了？你是要为了一个越人与整个漠北为敌吗？来人，还不将郡主拉下去！”
桑落慌忙跪倒在塔拉瓦面前道，“表哥，桑落没有背叛漠北，桑落只是……”
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难道要当着裴昭的面说这只是一个她和三哥的赌注，为的只是让裴昭成为她的裙下之臣，日后甘心为漠北所驱使？
不行，绝对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让裴昭放下些许戒心，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
不等她说完，塔拉瓦冷声道，“桑落郡主神志不清，需要歇息两天，你们还不将人带下去，好生看管？”
桑落被带下去后，余怒未消的塔拉瓦还是向裴昭举起了鞭子，只是，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合适的理由挡在她身前。
而她，看到裴昭给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介入。
他认出她了。
一下、两下、三下……二十七下、三十八下……
舒茗嫣就站在离裴昭近在咫尺的地方，看着鞭子上的倒刺刺入衣服，随后带起一块皮肉，灰白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刺痛了舒茗嫣的双眼。
舒茗嫣双拳紧握，指甲刺进了掌心也浑然未觉。
她看着塔拉瓦张狂的笑，宛若是在看一个死人。
塔拉瓦，你敢伤了裴昭，我定要你拿命相赔！
在鞭子甩到第四十九下的时候，塔拉瓦力竭，终于停了下来。
自始至终，裴昭都没有出一声。
“没让本殿失望，果然是个硬骨头。这样也好，玩物嘛，总要命硬一些才好玩，不是吗？”
塔拉瓦斜靠在宽大的虎皮榻上，眼睛微眯，“来人，将这个越人带下去，给本殿看好了，莫要他死了！”
舒茗嫣忙起身道，“属下愿将功折罪，为殿下分忧，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塔拉瓦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就好，桑落是漠北的郡主，决不能和一个越人扯上关系！丘莫，你是个机灵人，本殿给你机会了。”
舒茗嫣一怔，塔拉瓦这是误会自己喜欢桑落？
也好，省的她再找借口了。
面上带着感激，对塔拉瓦又行了一礼道：“殿下大恩，属下铭记在心，日后必当效忠殿下，万死莫辞！”
这个死，只可能是你！
塔拉瓦大手一挥，“带下去吧，本殿看着心烦。波离，备马，本殿要出军营松快松快……”
待裴昭被押回住的地方后，舒茗嫣板着脸对那几个漠北人道，“你们几个都在门外守着，我要替殿下好好审问这个越人。”
待人都退出去后，舒茗嫣脸上的伪装霎时溃败，她小心翼翼地揭开裴昭破败不堪的衣裳，看着上面那一道道的伤口，一时泣不成声。
裴昭强忍着疼痛笑了笑，抬起手拭去舒茗嫣的泪水，安慰道，“阿嫣别怕，我没事。是我没用，临了还要你站出来护着我。”
舒茗嫣取出怀中的伤药，眼泪又流了下来，“可我看着塔拉瓦动手，却无能为力，你别乱动，我给你上药。对了，我换了男装，思凌又教了我一些伪装的技巧，怕是我母亲都未必能将我认得出来，你为何笃定那人是我？”
手中的帕子很快沾满了血，裴昭忍着痛意道，“刚开始也不知晓，直到你拔刀缠住鞭子的时候，确认了，阿嫣，你的右耳后有一颗痣，我一直记得的。
只是，漠北凶险，你怎么会来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人报了信儿给你？那京都怎么办，你一连消失这么多天，万一被人察觉，有损你的清誉。”
舒茗嫣没好气道，“你命都快没了，我哪里还顾得上那些？我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就真的受了布彣的威胁而娶了桑落郡主？
你怎么那么傻，明知布彣挖了个陷阱给你，却还要偏偏跳进来。”
裴昭拉过舒茗嫣的手，明命在京都还是白皙水润的巧手，如今却生满了冻疮，裴昭一阵心疼。
“阿嫣，你不该来的，落到布彣手里，也在我的计划之内。万一交战了，我怕刀剑无眼，伤了你。
如今我已确定天狼花在布彣手里，只要倪风他们混进来，我的计划便可实施，只是没想到，塔拉瓦突然来了苏尼达内。”
舒茗嫣睫毛微颤，“你不用担心我，我既然来了，自然也能保住自个儿。只是，裴昭，若真到万不得已之时，我宁可同你一起死在这里，也不愿意看着你娶了别的女人，留下千古骂名。”
裴昭苦笑，这个傻丫头呀，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他连她受一点伤都舍不得，又怎么会忍心看着她在这苦寒之地丢了性命，魂归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