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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十六章 逝去(下)

    当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太平间门外时却发现我竟然没有勇气去推开眼前这一扇并不厚重的门,我好怕,我怕一推开这扇门就没有退路了,我就不得不面对奶奶已经去世的事实,这个最爱我的人已经永远离开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易尧,奶奶做了你最爱吃的家乡菜。”

    “易尧,奶奶从乡下给你带了自家养的老母鸡下的土鸡蛋,营养比菜场卖的那些好多了。”

    “易尧,奶奶给你煮夜宵去,看书看累了得垫垫肚子。”

    “易尧,奶奶给你绣了一双鞋垫。”

    “易尧,奶奶给你缝了一双棉袜,很保暖的。”

    “易尧……”

    无数个细节都还历历在目,可是奶奶已经不在了,一句句充满温情的话语犹在耳畔环绕,残酷的现实却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其实这本该不是一件很突然的事情,怪只怪我没有这个意识,我大意到忽视这个一直深爱着我的人,我忘记了她前一世的寿命也止于此时!

    “推开它吧,接受奶奶已经去世的现实!”

    心底突然有个声音在拼命呐喊,支配着我的双手双脚,一步一步朝那扇门靠近,然后猛地一用力推开。

    和想象中的差不多,阴森森的太平间里停着一张铺着白布的床,四周空空荡荡的,连小声地说一句话都会有回音,仿佛死神狂妄的嘲笑声。

    缓缓朝太平间里那张唯一的床走去,伸出手想要揭开盖住的白布又迅速缩回了手,躺在这张床上面的是我的奶奶啊,我一揭开就会看见奶奶已经没有呼吸的遗体,何其残忍!

    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颤颤巍巍地伸手揭开了整块白布,“噗通”一声跪倒在床边,我再也抑制不住地痛哭了起来,怀里抱着奶奶还带着些许余温的遗体,就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易尧,起来吧,地上凉。”

    肩膀上忽然被人加重了力道,以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语气里尽是心痛怜惜。

    我迷蒙着双眼抬头望向同样风尘仆仆的以隽,这张脸让我情不自禁地沦陷,颤抖着双手抚上瘦削的脸颊,一把揽过以隽搂在怀里,上一世我承受的已经够多,这一世我再也不想失去,再也不想。

    “以隽,是你。”

    “对,是我。”以隽半蹲下来,没有推开我,就这样乖巧地伏在我的怀中,轻拍着我的后背柔声安抚,“有我在,不要怕。”

    “我本来可以阻止这件事情发生的,我本来可以的。”我依然无法对奶奶去世这件事情释怀,我自责,我羞愧,我却又万般无奈。

    “我知道,我知道。”以隽回抱住我,温热的嘴唇在我脖颈间轻轻蹭着,“不要怪自己,因为连我都疏忽了。”

    我一怔,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没有错,不止我是重生的,以隽也是,我们都知道奶奶会在这个时候去世,但是我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前意识到,真是讽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以隽忙不迭向我道歉,柔软的发在我脸上扫来扫去,“我该提醒姐姐姐夫的,但是我没有做到。”

    “……”我无言以对,这种时候两个都是重生的人搂在一起抱头痛哭已经毫无意义,事情无法挽回,就算再过悲痛也无济于事。

    蓦然停止了哭声,我抹干脸上的泪水,轻轻把以隽推开,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对以隽说:“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陪奶奶最后一晚。”

    以隽也跟着起身,仰望着我倔强地摇头:“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

    “出去吧,不要打扰了奶奶。”对于以隽自告奋勇要留下来我并没有明确表态,只是小心地把奶奶的遗体用白布重新盖好,然后转身出了太平间。

    后出来的以隽顺手将太平间的门锁上了,和我一起倚靠在墙上发呆,谁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这种默契我们一向都有。

    这个漫长的夜晚相当宁静,静得连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我知道,他在我身边,他也知道,我一直都在。

    第二天一大早火葬场的车就来了,看着奶奶的遗体被几个工作人员异常熟练地抬进后备箱我说不出的心乱如麻,母亲还是一个劲儿地抹着眼泪,父亲依旧坚强,倔强得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此时的我已经哭不出来,愣愣地跟在火葬场的车后面,眼睁睁看着车门关闭,引擎发动然后带着奶奶的遗体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易尧,上车吧。”身后的以隽小声提醒道,“我们总该去送阿姨最后一程。”

    我无声地点点头,尾随着爸妈上了自家的车,以隽就坐在我旁边靠窗的位置上,我知道他一直都侧头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他甚至期望我可以开口说一句话,但是我没有,只用双眼无神地望着前行的方向。

    载着奶奶遗体的车已经不见了踪影,前排的司机也好像照顾我们的心情一样把车开得特别的慢,似乎只要再慢一点就可以不用目睹自己的亲人被一把无情的火烧成灰烬一样。

    “易尧,你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一下吧。”

    以隽终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父亲闻言也回过头来对我说:“是啊,休息一下,从昨天回来你就一直没有休息过,这样子下去你会撑不住的。”

    “要是你奶奶知道你这个样子也不会安心的。”右手边的母亲也开口劝我,浓重的鼻音显示母亲本人也并不好受得到哪里去。

    罢了,局面已经很混乱了我还有什么理由让他们这样担心我?

    “到了一定要及时叫醒我。”

    闷闷地吐出这句话,倒头靠在以隽不算宽厚的肩膀上很快便就睡熟了,睡梦中谁都没有出现,乃至我最希望在这个时候可以梦见的奶奶都没有出现,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有我一个人蹒跚着脚步艰难前行着,看不见前方的路也记不清身后已经走过的路,一切都显得无比的迷茫。

    这是我第一次亲身来到火葬场,无法形容弥散在火葬场四周的难闻气味,究竟是死人的味道还是烈火焚烧人体脂肪的味道?当年爷爷去世时火葬并没有现在这么普遍,外公外婆去世时我更是连葬礼都没有去参加,那个时候的中国人还是更信奉土葬,要将最亲近的亲人亲手送进焚化炉化成灰他们做不到。

    死去的人被推进一间大房子里亲属就不能再进去了,一扇偌大的白色大门将我们的视线无情阻隔,在里面化妆师要帮仙游的人整理一下仪容,这样子去到地府才不会被其他孤魂野鬼笑话。

    “别再想了,已经发生的事实我们谁都没有办法。”以隽在身旁低声说道,“阿姨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自责的。”

    “是吗?”我扯动嘴角,无声落泪,“焚化炉里的温度有多高?一千度?三千度?或者更高?被烈火焚烧又是怎样一种感觉?”

    “易尧,何苦这样折磨自己?”以隽轻声叹息,略感无奈。

    “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明明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转瞬间就可以被残酷地夺去存活于世的权利,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慈祥的老人?

    “过去吧,阿姨的骨灰已经装好了。”以隽伸手揽过我的腰,“姐姐姐夫都在那边等着我们。”

    我完全像个扯线木偶一样被以隽牵引着朝认领骨灰的窗口走去,父母亲早已经等在那里,父亲手里捧着一个不大的大理石骨灰盒,小小的盒子里面装的就是奶奶?

    “给我吧。”我伸手想要接过父亲手里的骨灰盒。

    父亲点点头将装着奶奶骨灰的骨灰盒轻轻放在我手上,然后转身去抹泪,这是自奶奶去世以来我第一次看见父亲流泪,儿时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我不记得父亲有在我面前落过泪,但这一次我确信会刻骨铭心。

    按照奶奶的遗愿我们把奶奶的骨灰运回了老家,真的不招摇,只是简单地请了几个法师在老家的堂屋里为奶奶超度了两天就下葬了。

    院子前面葬着爷爷的尸骨,奶奶生前一直都悉心守护着的人,就算法师一再向我强调说奶奶的骨灰不适宜葬在院子前面,还讲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风水问题,但我就是一意孤行,我要将奶奶和爷爷合葬在一起,这样子奶奶就永远都不会离开她最爱的人了。父亲意外地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教训我,他默认了我的想法,母亲也含泪点头。

    以隽这次回来只请了四天的假,所以在奶奶下葬之后以隽就回了北京,我和父母亲一致决定留在老家等奶奶过了头七再走,对于逝去的人,这是我们身为子孙后代唯一可以做的。

    2012—06—02

    作者有话要说:想当年奶奶去世的时候俺也是跪在火葬场门口差点哭晕了过去,那种气味真的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是亲人逝去时对我们还在生的人一种无可奈何的煎熬。

    另外,今天突然之间想说点废话o(n_n)o~其实一直觉得第一人称写文很难,故事是虚构的,但是故事里每个不同的人物又必须有血有肉,《舅舅》是某曦第一部正文用第一人称的长篇**,以前写的都是以第三人称为主且字数都不多,只在番外里面会用第一人称,但那是在正文的铺垫已经够厚实的基础上,写起来也不会觉得困难反而觉得顺理成章。刚开始写《舅舅》的时候某曦想过是不是应该趁着字数还少可以将第一人称修改成第三人称,这样也方便某曦描写每一个人物的心理活动,但是最后都还是放弃修改了,尝试无处不在,这次也算是某曦给自己的一个大大的挑战。

    后来在写作的过程中某曦也慢慢地进入了状态,有时候会发现其实文中的人物就是我自己,我可以把自己的一些思想附着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更加真实。

    说实话,某曦的文笔很一般,故事情节也全靠瞎编乱凑,但是希望一直支持某曦和《舅舅》的筒子们可以和某曦一起去见证《舅舅》的大结局!很早就说过《舅舅》是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故事,写到现在差不多也已经过半,写文很累,当然看文也很累,不过某曦觉得即使只有一个人在看了也会一直坚持写下去的,这是对故事里每一个人物的责任,也是对读者的责任,更是对自己的一种责任!

    《舅舅》里每个人的结局可能不会尽如人意,正所谓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小小的瑕疵咱就不去计较这么多了,最后再次多谢一路支持某曦和《舅舅》的读者筒子们!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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