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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9

    三个月前

    竹青和有琴徵没有在明月楼多做停留,因为竹青身上的伤来得十分蹊跷。那日分明吐血了,但又检查不出来内伤,外伤只是单纯的皮肉伤,看上去狰狞可怖,其实并不严重。

    有琴徵记着在竹青胸口处发现的奇怪的凸起,后来又借故查看了几次,那个奇怪的凸起的小包就像是她的幻觉一样,再也没有出现。竹青记挂着调查到一半的事情,不肯安分养伤,有琴徵拗不过她,只得向碧玺辞行。

    本以为不容易,谁知碧玺全然不在意一般,表示去留随意,并告知:“我聿赍城少主已于日前归来,如今随副城主回城去了。”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竹青二人一眼:“你们若是以后要找她,就去聿赍城递拜帖吧。”

    竹青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果不其然’的信息。

    是时正派众人已经离开扬州往青阳去了,正是好机会。有琴徵本想带她一同回去青阳——今时不同往日,青阳派的现任掌门不仅不会追究往事,说不定还会准许竹青重回青阳,只要有琴徵能帮到他的宝贝徒弟。

    可是竹青全然不顾她的好意,执意离开,她不认得景年,也不知道有琴徵那些计较真假几分,胜算如何,她只知道当年那种事情她一生也不想遇上第二次。

    无奈之下,有琴徵只好与她一同上路。

    再过高州城,两人都与来时心境有别。彼时是如何惨烈,有琴徵一想起来就是一阵心悸,可是也庆幸,幸好有那时的惨烈,竹青又回到了她的身旁。

    但是竹青就大不一样了,那时是绝处逢生,是峰回路转,是以为绝望又重拾希望,可是如今呢?那时她躺在床上身受重伤,可是如今竟比那时还要冰凉。

    还曾想着不原谅她,可是现在想原谅,却大概,不会有机会了。

    身体里的蛊虫日益活跃,她离开森罗堂也有段时日,不管是蛊虫或是毒,都留不下她的命。

    她暗中估算着自己剩余的日子,大概不足两个月了。

    有琴徵没猜错,她果然是骗了她的,她离开的日子根本没有返回五道口,而是去了森罗堂。她原也想活,只是上天不给她机会。

    她回了森罗堂去,本想蒙骗管事的哄来几颗药吃,熟知那森罗堂众早就等着她了,她一回去就是瓮中捉鳖,她这才知道全无胜算,只好拼死往外逃。而又恰好这时,不知那蛊虫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醒来到处乱走,她气血翻涌,热血冲头,竟然超常发挥脱身突围。

    虽然侥幸不死但是随后蛊虫越闹越凶,啃噬她的血肉,也让她痛不欲生。森罗堂的药停用太久,她的功力开始渐渐的消退,幸而蛊虫发作时的刺激可以稍作弥补,但是只要散功之后那痛苦就翻天覆地而来,那条虫像是发了狠一样拼命往身体更深处,往上钻,她疼得受不了想挖开自己的身体,却连虫在哪里也找不到。

    大概是不行了,她此去才是真的去五道口,既然拿不到森罗堂的药,那么就去拿阿萨辛圣教的秘法吧。若是自己能拿到那个,说不定可以跟森罗堂交换药丸,若是不成……不成的话,干脆把自己也炼成不死人算了,好过如此活受罪。

    她心想反正要死,也懒得计较以往种种,因此对有琴徵也格外宽容起来,若非如此,有琴徵再次将她吃干抹净,她恐怕没有这么好说话的。更枉论这一路行来好声好气有商有量,甚至对于有琴徵的亲密举动也全不在意,只当是给自己个甜头充那顿上路的断头饭吧。

    有琴徵定了房间转身,就见竹青一手撑着下巴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她一身干练黑衣坐在窗边,头上一支不知材质的湛蓝发钗,恬静温顺的望来,背后熙来攘往,有琴徵只觉得心里从未这么满足快乐。唇角不自觉的挂上笑意,回头冲掌柜的多叮嘱了几句,快步回到桌旁:“在看什么?”

    竹青仰脸看:“看你啊。”

    有琴徵揉了揉她的发,轻声道:“先吃饭,然后去休息一下,连日赶路也累了,我闻说烟儿已随聿赍城副城主去了益州,想必将转道往西,直上聿赍城。而姜黎等也返回青阳山,阿羽与她一道,虽不是跟着唐烟儿,但想必姜黎也会照应他。”

    竹青哼道:“那小子都多大了,你还当人是小孩子一般处处安排,也不怕讨人嫌。”

    有琴徵无奈弯起嘴角:“他是我弟弟,我不为他安排打算,谁来为他着想?别说他才十八岁,他就是八十岁我也会止不住为他担心啊。”

    “这不是为人父母的心态么?”

    “我们姐弟年幼失怙,他小时候只能依靠我,不是说长姐如母吗?我这心态也不奇怪啊。”这时菜上来了,有琴徵流畅的接过碗填好饭才递过去,又为竹青夹菜,细心把她不爱吃的秦椒剔除,将烤炙的鸭肉分好。

    果然是大师姐啊……

    竹青安然享用她的照顾,莞尔一笑,道:“谢谢。”低头吃菜,都是她喜欢的菜色和口味,不过她曾经的大师姐不知道,她已经不挑食很多年了。做杀手的,有的吃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有挑食的余地。

    一顿饭吃得颇为安宁,竹青默默低头只用吃,有琴徵一直在给她布菜添饭,连汤也晾好让她随时都能喝。

    真的好多年没有被人这样照顾过了,竹青喝汤的时候被热气熏红了眼睛,抬头时有琴徵关切的问:“怎么了?烫吗?”

    “……没有。”竹青摇摇头:“……有琴……。”

    她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有琴徵,有琴徵看破她的尴尬,却还笑着反问:“姓有琴可不止我一个,何况,哪有直叫人家姓氏的?”

    妧媚的眼神,挑逗的笑意,一如往昔。

    又比往昔更美,更成熟,更光芒耀目,更富有女性的魅力,一举一动都能牵魂夺魄。

    竹青在心里叹气,面上却笑问:“那我该叫你什么?”

    纤细的手指伸来揩去她唇角一点酱汁,有琴徵笑:“就叫‘华筝’不好么?”

    真是……连恶劣的本性也一如往昔,却有更加变本加厉。不过……自己也消受不了多久了。竹青如此劝慰自己,然后顺从她的不怀好意,轻轻叫了声:“华筝……”

    饭后竹青被有琴徵赶去楼上休息,两人依然住着一间房,举动却不再止于睡觉。热水送上来有琴徵催着竹青沐浴,竹青本不太愿自己满布伤痕的身体暴露在她眼前,但面对威严的‘大师姐’所有的反对意见都会在她的温柔笑意中飞灰湮灭。

    从竹青肩头褪下衣衫,催促她跨进水里,自己却挽起袖子为她擦背,竹青不自在的连连推辞,闹了个大红脸。

    “怎么,竹竹害羞了?”有琴徵低头去笑,竹青别过脸,双手有意无意的遮着身体。有琴徵拉开她的手:“遮什么,有哪里是我没有看过的吗?”

    “说……说什么啊……”竹青咬唇,不知是因为热水还是什么,不止脸色通红,连身体也泛出粉色。

    “别挡,我要看看。”

    “看什么啊!”竹青恼羞的瞪她,那人却又换上一副正经八百若无其事的神情,无辜道:“看看你的伤口啊。”

    “……!”

    手还是被不情不愿的拉开,手指再次游走上去,竹青认命的闭上眼,被注视的羞耻感让她全身都敏感无比,气血上涌,一股热流却往下。她正难为,突然胸口一阵剧痛,血色登时褪尽,她捂住胸口蜷起身子,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低吼□。

    “竹竹?”有琴徵看她突然不对,也正色起来。

    “……没……”想说没事,却只吐出一个破碎的音调,她什么也说不出来,眼前一片血红,苍白的皮肤上一个活物起伏了一瞬,被早有戒备的有琴徵二指扣住。

    “啊……!”竹青在浴桶中翻滚起来,用力打开有琴徵的手,但是那温柔的女人此刻却冷血无情,直接点了她的穴令她动弹不得。竹青瞪大了眼睛嘶吼,口中流下粉色的唾液,眼睛也赤红一片。

    “竹竹,敛神!”有琴徵喝道,但是竹青完全听不进去,蛊虫在皮肤底下一个翻身往更深的皮肉钻去,从有琴徵的镇压中逃脱。有琴徵一时再寻不到它,可是竹青的挣扎却越来越剧烈,不住的冲击着有琴徵下的禁止,即使有琴徵下手已经没有留情,但是此刻竹青在蛊虫的控制下被强迫激发了所有潜力,几次之后竟然扬起了手。

    “竹竹,你要打我吗?”手指按在她的身上,那女人头也不抬,淡淡的问。

    没有任何防备的姿势,只是专注的在她的皮肤上寻找蛊虫的踪迹,这时只要出手,朝着她的天灵盖一掌下去,这让人又爱又恨的女人,这祸乱她一生命运的祸害,这青阳山最美丽最有前途的大师姐,就会这么倒下去再不起来。

    “噗……”竹青一口血喷了有琴徵一身,狠瞪着眼,摇摇晃晃,终究是将手放下,用力扣在浴桶边缘。手臂上青筋尽露,额上汗珠滚滚,有琴徵聚精会神斟酌片刻,一指点在她胸口。

    “唔!”一口气没上的来,竹青白眼一翻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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