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8 章

顾楠佩捏着照片的手，隐约有些发抖。她说的事情是不是真实,他竟然也有判断不出真伪的时候。这样一张照片,瞬间又将他的内心拖入了彻底的黑暗。

是的,这照片只能证明，她确实在自己家工作过一段时间,可是她说的事情，她说的事情,自己不敢想，也不敢相信。好不容易想放下的仇恨，一瞬间亿万倍的在自己心里膨胀。

他甚至,甚至接纳了仇人的女儿,竟然还准备和她结婚，多么大的讽刺,多么深刻的嘲讽。如果，那女人说的全部是事实……顾楠佩抱着头，不敢思考。

他许她婚姻，自己只是想，她在他身边，总是有种温暖。现在，这种温暖在自己内心转化成了无比的寒意。说到底，自己还是没有资格幸福啊。

“啊！”他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嘶吼。

“哥？”季楠竹恰巧来寻顾楠佩，看到哥哥这种失态，连忙上去询问。

“哥哥？你怎么了？”

顾楠佩一脸痛苦，仰头靠坐在椅子上。

“哥哥，今天有人给我发匿名短信，说害死母亲的人是纪常升！”季楠竹掏出手机，递给顾楠佩看。

“这是怎么回事？”季楠竹一脸焦虑，询问着。

顾楠佩捏了捏额角，瞒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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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顾远和纪常升徐胜强，本是莫逆。

顾远开了一家华生医院，纪常升年纪虽轻却仕途通畅，至于徐胜强，也是d市有名的黑~社会老大。

华生医院，纪常升和徐胜强都有入股。

因为一次研究用药，华生医院发现了一种强致幻剂——m2。

这种药的药性能至瘾。徐胜强动了心思，他想把这药方卖到国外。顾远是极力反对的，而纪常升，不表态。顾远想毁了这药剂方子，徐胜强偷偷的保留。甚至联系了境外黑势力，想私底下进行交易。

哪知道，交易那天，顾远不知为何得知了消息，前去阻止。谁知，警方也得到了消息。境外组织认为上当，恼羞成怒，想要撕票杀了徐胜强。顾远在掩护徐胜强的时候，被子弹打中，失去了性命。而徐胜强的尾椎位置也中弹，从此落得半身不遂。

警方救了奄奄一息的徐胜强。而顾远却再没能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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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楠佩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当年的事情，是谁通知了警方。然而，他也不是当年事情的当事人。知道的信息也有限。现在想，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跟纪常升有关，一切都说得清楚了。

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出现在交易现场？为什么警方随后而至？如若没人通风报信，怎会这么巧合？

难道，当年因为纪常升对季沁兰一直心怀不轨，所以设下圈套想除去顾远？那之后，纪常升就调离高升。而母亲的自杀也事有蹊跷。就算母亲再悲痛，为何能放下两位幼子，殉情？记忆中的母亲，本来是个坚强乐观，温柔善良的女人，她那么爱自己的孩子，怎可能丢下孩子不顾，就那么去了？

诸多杂念汇集在顾楠佩脑海，理不清。当年毕竟年幼，许多真相已随尘土掩埋。

如若不是林晨带来自己的母亲，讲诉了这个故事，也许他一辈子都会蒙在鼓里。

季楠竹也被这陈年旧事震撼了。他不知所措。原来，大哥把自己保护的这么好。这么多年，他自己承受阴暗，让自己活得无忧无虑。而因为有他，自己也从来未曾想过考虑过，日子如何过。一切都有大哥。现在，他突然明白——哥哥背负了太多。

如若这件事和纪常升有关，那么哥哥和纪恋……事情变化太突然，他一时也不能完全消化。以前，他不懂，为什么顾楠佩总是面无喜色，总有不符合年龄的深层。现在，他突然明白，这些年，顾楠佩的日子难过至斯。眼看着，好不容易这些日子大哥脸色有些暖色，他以为是纪恋带来的。可这消息，一下幻灭了所有的温暖。

他不愿，不愿意大哥再次被这阴暗包裹。可他，不知该如何去做，手足无措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顾楠佩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做。

想着母亲有可能被纪常升这个禽兽玷污了。也许是纪常升逼死了自己的母亲。虽然没有证据，可，他也不可能再安稳的生活下去。

一个月后，本来是兄弟二人的婚礼。自己和纪恋——

也许，和纪恋真的有缘无份。当初，因为她是纪常升的女儿。他潜意识认为，当年，一切与父母死亡有关的人，他都不会放过。纪常升明明有能力阻止，却没有阻止。所以他对纪常升是有偏见的。那之后，对纪恋，他接近她，一方面，想获得某种政治支持，另一方面，他也没打算陷进去。他甚至阴暗地想，玩弄完了就抛弃她。这样，也算是给了纪常升另一种报复。

这种报复太幼稚。且，纪恋给自己的温暖，让自己越来越不舍。他觉得他上瘾了，所以不想放开她。

当初答应和纪恋结婚，他不认为自己是脑子发热。他太想有个家，所以放弃了对纪常升的偏见。哪知，现在，有可能，纪常升才是导致自己父母身亡的最直接的凶手。他要查清楚，一定要查。

所以，他在那女人找到自己之后，一离开就拨通了调查公司的电话。这家公司本来是他一位好友的产业。按理，像纪常升这种人物的政治背景是不可能查探得到。可，终于通过各种渠道，调查显示，纪常升当年的升迁，是因为监控破获了一个贩毒集团。虽然信息寥寥，但也间接证明，纪常升和这件事有关。

“楠竹，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调查清楚以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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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楠佩和季楠竹最后，还是找到了徐胜强。

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老人，顾楠佩心里五味杂陈。

“楠佩，楠竹，你们来了。”老人说话很是艰难，喉咙里幸苦的冒着咕噜的水声。

顾楠佩点点头。

“今天，我们来，只是想问您一件事。”语气低落态度陈恳。

徐胜强摆摆手，示意手下退出去。

“当年我父亲为何知道你们的交易地点。你当初告诉过谁？”

徐胜强瞳孔稍许放大了一些。

“你们这么说，是不是当年的事，你查到了什么？”我也想知道些什么，这样我也想死的瞑目。

“当年的事，跟纪常升有没有关系？”

“纪常升？”徐胜强面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件事，当年纪常升虽然知道，但并未参与，自己也没有对他说过。

“他虽然知道，但并未参与，你怎么会怀疑他。”老人气喘的有些急，情绪波动太厉害。

“他对我母亲，是不是心怀不轨？”顾楠佩问的艰难，但是也没有办法，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人太少，没有办法，他才会找到徐胜强。他知道，虽然这个错误是他导致，但是，这些年他是真的想忏悔。

“你母亲那么风华绝代的人，当年，多少人仰慕。就连我也……纪常升在兰儿和顾远结婚前，确实追求兰儿，可，可……”一阵猛烈的咳嗽。“可他之后和你父亲十分要好，也成家生子，在我看来，他对你母亲也没有……怎么？你现在这么说，是不是兰儿的死……”徐胜强是何等精明的人，顾楠佩的一句询问就猜出事情大概，和纪常升挚交半辈子，纪常升在女人身上什么心思他不是不知道，这么说，难道，他也对季沁兰下手了？如若这样，以兰儿的性子，自杀是不无可能的。

这世上有一门后悔，叫忏悔无门。徐胜强痛苦的在病床上，恨自己时日不多。如若真是这样，那么，那么……顾楠佩想到的问题，他怎么想不到？

“当年，纪常升管我要过m2的配方，我出于私心，没有给他。”徐胜强努力的回忆。“但之后，他也没有表示出什么不满。顾远和兰儿死了没多久，他就调离了d市。以他那个年龄，算是高升。”

“m2的配方后来呢？”

“后来，因为顾远死了，我就毁了那张方子。只是，不知道怎么的，近年来世面上流行的一种致幻剂，和当年m2很像。我也曾调查过。可查不出……我毕竟老了。”

“这么说，m2还是流落了出去，会不会是纪常升？”

“没有证据我也不敢乱说。但当年，确实他没有m2的配方。”徐胜强呼吸越来越喘急，面色铁青。他的呼吸面罩一层水雾，他再也没有精力思考下去。

“哥，赶紧叫医生。他，他好想不行了。”季楠竹最先注意到了异常，连忙按响了护士铃声。

医生护士蜂拥而至。抢救着徐胜强。

顾楠佩和季楠竹看着他渐渐走向衰亡……

最终，老人还是没有抢救的过来。一切最终归零……死亡是瞬间，而无才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