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要生了
下山路上,没了周围看热闹的香客,木夫人一张脸紧紧绷着眉头紧皱,满脸写着老娘不爽,陈月都替她担忧,再这样下去,怕是还未到山下,那张精心保养的脸蛋上恐怕就要多出一条细纹来。
“亲家母,别生气了,珠珠在家的确挺想你的,你这些日子没有去看过,我都说是你们木匠坊最近太忙了。”
牛芳走在木夫人身后,为了让木夫人的拜访能够顺利进行,不得不开始绞尽脑汁让她能够不要这么不爽,以免明日将情绪带给大儿媳。
“陈夫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无私?站在台阶上面对我指指点点?你知道管理一个加起来上百口人的工坊开支是一件多么繁琐的事情吗?
你别急着开口,想来你是不知道的,木珠那孩子,我了解,打小那心就硬的很,当初为了让自己嫁进南府,被那南倩给弄进了冬天的池子里也不吭声,为了不嫁给我外甥,宁愿找了个木匠成婚,
她在怨我,我知道,但这事我有错,她难道一次错也没有?我不去看她,那是因为我了解她,她不需要我的关怀,当然了,因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明天我也不得不去看望她了,你开心了吧?!”
说完这番话,木夫人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向山下走去,不再看后面牛芳的神色。
牛芳停留在原地没有动,陈月走上前去,
“娘?你怎么哭了?”
牛芳随手用袖口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就是觉得你嫂子有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娘,有些想哭,算了,娘再也不撮合你嫂子回家了,等明年乡试过了,咱们一家就去武侯,让那姓木的后悔去吧!”
陈月赞同的点点头,
“不过,娘啊,人家不姓木,人家姓樊……”
牛芳尴尬的一笑:“啊?是吗?这倒是娘记错了,木夫人木夫人的叫着,倒是忘记了她的本姓了。”
陈月左手挽着牛芳的手臂,“没事的,不过,娘你回家后,倒是可以问问黄姨,她真的是被木夫人给请来的吗?方才木夫人说这件事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错开了娘的眼睛,我觉得她好像是在撒谎?”
远远跟在后面的陈爹瞧着那忽然发脾气然后走掉的亲家母,也觉得莫名其妙……
次日,那木夫人在下午时分来拜访,也恰好,木珠最近这段日子因为身子负担太大,下午根本睡不着,倒是没有被打扰。
陈月坐在嫂子屋里,听着屋外那和木夫人娴熟的聊天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牛芳,牛芳将木夫人给带到了木珠的卧房门前,在门外趁着木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身上最外面一件狐狸毛的披风给取了下来。
“哎哟,亲家母你这披风摸着可真是软啊,得不少钱吧?里面地龙烧的暖,你这上面沾了雪,进去一烘就化了,我给你拿到外面抖一抖,你先进去和珠珠聊吧。”
陈月听见这一席话,心中明了,那披风上面沾惹了雪花,牛芳这是担心过了寒气给大嫂,再一个就是将披风收起来,木夫人走时,只能先让自己去找牛芳,如此一来,还能多耽搁一些时间在大嫂房中,珠珠心中自然也明了,浮肿的手覆在陈月的手背上道:
“让娘费心了,我娘那人,哪里会顾忌到这些,指不得,还想穿着她的新衣进来给我炫耀炫耀。”
话音落地,屋外的门被打开,
“珠珠?你这屋里挂着个棉被做啥?”
“伯母,那是娘挂着的,免得开门关门,把屋子外的寒气给放进来了。”
许是听见了陈月的声音,木夫人没有继续埋怨,只是掀开那厚重的棉被,走进了温暖如春的屋子里。
先是打眼瞧了瞧这屋里的摆件,瞧着是那些从家中带来的嫁妆里的,嘴角微微下撇,再将目光落在地上铺着的厚毛毯上,这才将手中的暖手筒给放下,起身走向那靠在床背上的女儿木珠。
被木夫人抽开了手的陈月则是识趣的走到门外去,毕竟人两母女许久不见,许是有很多话是婆家小姑子不好听的。
房内,掀开了女儿被子的木夫人被眼前这一幕给吓一大跳,
“啊!”
木夫人瞧见了珠珠那高高隆起,几乎快要到胸口的肚子,吓得后退了几步,随后又赶忙的走上前来,走到床榻边,屁股微微坐了三分之一,侧着将手伸向掀开的被子,小心翼翼的盖上去。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会变成这样?”
此时的木夫人仿佛完全忘记了昨日所说,倒像是个真正关爱着女儿的母亲一般,眼中涌出泪水,一个劲的哭着。
“娘,没事的,我这是怀的双胎,所以肚子比别人的大才对,别哭了,你之前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让嫂子怀上双胎,给哥哥再添两个儿子不是?”
木夫人轻轻拍着木珠的手,嗔怪道:
“那是说的你嫂子,又不是让你怀双胎,你不知道,这女人怀双胎,对身子骨的伤害可大着,要是知道你怀的是双胎,娘说什么也要让你把孩子拿掉,哦,娘明白了,定是你那婆婆高兴惨了,不顾你的身子,不让拿是不是?
娘当初就说了,这乡下小地方来的人……”
话还未说完,珠珠将手从她娘的双手之中抽了出来。
抬眼看着一脸不愉的娘亲,只觉得心累,
“娘,如果你来看我就是为了说这些,那女儿请您回吧,双胎这事,不是大壮她娘让留的,是我要留,郎中都说,我这身子骨受寒太厉害,怀上不容易,若是流了,将来也不太可能怀得上……”
“那就给大壮纳个妾!把妾生的孩子抱在你屋里……”
话还未说完,就被本半靠着的木珠给一把推开,凌厉的一双眼看着大她,手指着那厚实的门帘处:
“走!你给我走!走!”
木夫人被突然尖叫的木珠给吓了一跳,尴尬的从床榻上起身,看着那目露凶狠的女儿,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对方的眼神下闭上了嘴,将那暖手筒给拿上,走到那门帘处,
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桌上,
“那娘就走了,哦对了,这是娘给你的银票,五百两,等生了孩子啥都要花钱,别不舍得。”
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木珠的卧房,温暖的房内,只剩下不停喘气,双手紧紧抓着两侧床褥的珠珠。
陈月正坐在后院的正屋内,瞧见那木夫人没待多久就出来,心下对大嫂有些担忧,站起身来朝着大嫂屋子走去,还未走到门前,就听见屋里传出木珠的嘶喊声。
“娘!娘!快来人啊!我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