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夫人到底哪里受伤
翌日, 天没亮船上就处都是走动声,船板砰砰直响。没睡够的顾长衣艰难地爬起来,赶紧把东西都收回无涯境。
『摸』门口的石头时, 掌心突然一阵刺痛,顾长衣匆忙看一眼, 才发现两只手推石头的时候, 擦出好多细小的伤口。
屁股有点疼,好像昨晚下山的时候, 被一个尖树杈子划一下。
昨晚被吓破胆的工,此刻摩拳擦掌准备干活,老板因为山上有狼, 决定把滚下山的石料运回去。请师傅在原地雕刻,万一遇狼群太危险。
顾长衣身上吃苦耐劳的品质完消失,沉『吟』下, 『摸』出五枚铜板,递给老板:“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干,这钱当我坐船的费用。”
老板坦然收下钱:“你能坚持现在不错, 城北林家, 要是没活干我家当丫鬟吧。”
顾长衣:“谢谢。”
老板:“客气啥呢,我都听你说多少回。”
顾长衣嘴角一抿:“出门在外,嘴甜一点总没错。”
老板觉得这小姑娘说话真逗:“要不你今天就过来吧,带你弟弟一起。”
顾长衣:“我弟弟怕生,再说吧。”
一个时辰后, 船只终于慢悠悠地靠岸,顾长衣跨岸上,跟家打招呼, 先行离开。
顾长衣灰头土脸,没认得出是侯府长媳,在岸上排队买小笼包的时候,忽然觉有几道视线一直在盯着他。
是承平侯府的?
顾长衣想想这两天的刻苦作风,应该能麻痹承平侯一阵子。
当然,他不介意再下一剂猛『药』。
闲置在京城的有暗卫推推搡搡地跟在顾长衣后面,昨天他们给主子错误的引导,简直没脸面对主子。
今天把兄弟们都叫出来,一定要盯紧一些,把细枝末节都刻在脑子里,特是夫跟其他的对话。
昨天其实夫可能跟孟舒笙在讨“如何养家”、“如何轻松做打工”……今天要一句不落,证明夫的清白正直。
“挤,靠太近被夫发现!”
“不是说要听谈话内容?”
“买小笼包有什么好听的,去买一笼不就知道。”
“我这就去买,还有谁要?”
“我觉夫发现……”
“没有吧……”
“快快快看!夫在干什么!”
暗四发出极度受惊的声音,有齐齐看去。
卧槽——主子你快回来吧!
夫在捡垃圾啊!
怎么回?!他们死定!
……
顾长衣又买一个竹筐,半径很,两手都抱不住,背起来像蜗牛驮着壳。
路上看见一根掉下来的枯树枝,扔进筐里。
看见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扔进筐里。
看见半个坏掉的车轮,扔进筐里。
捡垃圾真的好快乐!
获得无涯境后,其实出现在顾长衣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不是流仓储,而是捡垃圾。但是太没出息,顾长衣都不敢深入想。
无涯境那么——!
可惜古代资匮乏,不轻易扔东西,不可能像三『毛』在撒哈拉拾荒那样神奇。
得蹲在户家门口才能捡宝贝。
顾长衣灵机一动,恰好路过城北林家,腿走累,于是坐在对面的树下,直勾勾地望着。
烂锅烂盖烂鞋子,都可以拿出来换不锈钢脸盆!
啊不不不,没有不锈钢脸盆,但可以换美一笑。
他儿,只看见一个出来扔个烂茄子。
顾长衣盯儿,在暗卫心都提嗓子眼时,终于放弃茄子走开。
一路走走捡捡回家时,垃圾捡多,顾长衣差点被压弯腰。
日头还早,睡懒觉的可能都还没醒。顾长衣留意一下沈磡门前的饭碗,已经被端走。
吃啊。
那他就放心。
顾长衣贴在门上看下,床上隐隐约约有个影。他现在很累,没心思哄,便没叫沈磡,回自己屋里。
替身在屋里冷汗直流,仿佛被阎王凝视一次。
顾长衣轻手轻脚打盆水,洗脸擦身,换套干净的衣服,然后像条咸鱼一样,安详地躺在床上。
……
沈磡风尘仆仆赶回来时,顾长衣已经在美梦里。
暗卫轻声道:“夫睡着。”
沈磡下意识连呼吸都放轻,居然有种不敢见他的情怯。
他怕自己见顾长衣,就听不进任何话。
沈磡目光盯着关紧的那扇门,道:“『露』馅么?”
沈磡心里已经有答案,却还是问,好像想从暗卫嘴里听见不一样的回答。
若是顾长衣知道他装傻,他是不是就能趁势——趁势做什么?
沈磡还没想好,却让他胸膛充满鼓胀澎湃的情绪。
暗七:“……后来公子来,夫走得急,把他当成您,还把、把搬砖赚钱买的包子,给公子。”
沈磡握住剑的手骤然捏紧,心里狠狠不爽下。他不在院子里,沈璠突然出现,顾长衣认错难免,沈磡更关注那两个包子。
他脱口而出:“包子呢?”
顾长衣打工买的包子,应该是他的,就算是馊掉的包子都比情敌买单的饭菜好。
他因为一顿孟舒笙付账的饭菜,错失顾长衣打工挣钱买的第一顿饭。
因小失,悔不当初。
这种醋劲连他自己都吃惊,沈磡没想自己有一天计较一份已经送出去的包子。沈璠是他弟弟,他从小让着、豁出『性』命保护着,如今顾长衣只是给他两个包子,自己竟然追根究底。
沈磡:“都被吃完?”
暗卫一愣,幸好他们怕公子折返,跟踪一段:“公子不饿,把包子赏给下。”
沈磡脸『色』一沉:“他就这样对待嫂子给的食?”
暗卫:“……”
沈磡气不过,不知道气自己没吃包子更多,还是气弟弟不尊重顾长衣没吃包子更多。
“让他饿一天长个教训。”
暗卫领命,让沈璠饿一天很简单,只要在他茶水里下『药』,让他肚子饿却偏偏没有食欲,颇为折磨。
听完顾长衣的部遭遇,尤其是捡垃圾时,沈磡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去领罚吧。”
他起身,推开顾长衣的房门,半坐在炕沿,目光从他的眉眼、鼻梁、嘴唇滑过,后落在他伤口细碎的手掌上。
其实混账的是他,该罚的是他。
他无如何想不,顾长衣愿意为养他,去码头搬砖,更想不,顾长衣发现搬砖挣钱太难,直接捡起垃圾。
他以为顾长衣去酒楼类的地方,时有很多清闲富贵的活儿他。
沈磡心里清楚,顾长衣这么聪明,不可能只找得搬砖的活,必然是碍于他父亲的压力,不敢表现得太出挑。
顾长衣是因为他才沦落至此。
沈磡重重捏捏眉心,他永远记得顾长衣为他搬一天砖,记得顾长衣劳累半死仍然惦记没吃午饭的傻子。
沈磡牵起顾长衣的手,拧开一盒消炎膏『药』,轻轻地抹在手掌肿痛的各处。
白『色』的『乳』膏一抹即化,受伤的手指变得清清凉凉。
沈磡自己的手指嵌入顾长衣的指缝中,借此压压越来越猛烈的占有欲。他本想放手的。
“顾长衣,你自找的。”
如果顾长衣此时醒来,就能看见某个没有坏心思的傻子,眼里浓稠如墨的深意。
沈磡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甚至不怕吵醒顾长衣,捏住他的脸颊:“不管你有几个相好,你是我的。”
顾长衣做梦吃鸡腿,突然被捏住嘴巴张不开,该死的,气得他眉头都皱下。
沈磡心脏微紧,立即退让:“但我可以给你一些时间断干净。”
沈磡伸手抚平他眉心的不满,“就这么说定。”
因为顾长衣太好,沈磡拼命说服自己,只要自己多忍忍,顾长衣就能更无拘无束更开心,他舍不得顾长衣不开心。
忍忍就好,慢慢地,顾长衣眼里只有他一个。
忍个三年五载……
沈磡险些被自己反气出一口血,他不得不承认,只有圣才能忍他个三年五载,他多给顾长衣一年时间。
他坐一儿,突然想起暗卫说顾长衣肩膀应该被勒红,路上一直『揉』来着。
腿都能随便看,顾长衣应该不介意他看个肩膀。
沈磡头一次发现顾长衣风流有一点好处。
借着昨夜的酒劲,沈磡心里反复默念“我只是帮你上『药』”,微微拨开顾长衣的衣领。
肩头只『露』一点,一道麻绳勒出的红痕已然十分刺眼。
他闭上眼睛,捻一抹『药』膏,轻轻抹上去。
指腹触那片细腻雪白的肌肤,沈磡克制忍耐,勉强维持君子风度,没有睁开眼睛多看一眼。
给另一边上『药』,沈磡手忙脚『乱』地给顾长衣盖好被子。他『摸』『摸』被子被茶水打湿的地方,发觉已经干。
茶水痕迹还留在被子上,正正好的腰部的位置,那晚顾长衣想横着盖都不行。
他的手隔着被子,无意间覆在顾长衣腰间。
沈磡呼吸不畅,觉得不能再呆下去,匆忙间站起来踢一个木盆。
哐当一声,木盆翻几翻,里头的脏衣服散落一地。
沈磡立即扭头去看床上的,顾长衣眼皮都没动一下。
他做贼心虚地把衣服抓起来,端起木盆,几步出房间。
清凉的井水使躁动的心神稍稍平复,沈磡在井边坐下,开始给媳『妇』搓衣服。
洗衣服这件天经地义,不管顾长衣在外面做什么。
沈磡的心境得极的提升,直他在衣服上看见一滩暗红的血迹。
还有哪里受伤?
沈磡心疼得要命,他把衣服抖开,发现血迹的位置在裙子背面的内衬,腿上面的位置。
不知道伤口多深,不发脓,顾长衣一副累坏直接躺倒的样子,肯定没有认真对待。
沈磡狠狠咬咬牙,反正这里看,那里看,他再上一次『药』,顾长衣应该不介意吧?
媳『妇』有什么不能看的,他负责。
沈磡努力使自己理直气壮,临进门的时候,余光看见暗七。
“过来。”
暗七领完罚,捂着被打十板子的屁股,兢兢业业站岗。
十板子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特是执行是自家兄弟的时候,兄弟情谊能叫放水吗?
沈磡:“这又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暗七挠挠头,没发现啊,难道夫被打板子?
他忽然福至心灵,支支吾吾:“主子,生姜、红糖、红枣。”
沈磡:“我在问你话。”
暗七艰难暗示:“红糖,补血。”
救命,谁来教教他们主子啊,很需要一本《闺中生活实录》熟读背诵!
答非问,沈磡冷脸:“脑子进水?”
暗七:“……”主子太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