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未说出不是我
“玉常在,你可认错。”
高坐主位之上,正是当朝太后。此刻她神情不威而怒,直视地上。
身侧一女子轻轻的替太后抚摸着后背,语气柔和道。
“母后,消消气,怎凭一纸书信就可断定玉常在有罪。”
殿中各位都被皇后这幅菩萨心肠迷惑,只有苏如玉明白,这是在提醒太后证据不足,不至于定她死罪。
就在一刻钟之前,太后带人进入她的藻华宫。搜出一封书信,更是不由分说打了她二十大板,当时也未见她出来说话,此刻看着柔弱无声的一句,却将她推入深渊。
自小她身体羸弱,经历刚刚一劫早已说不出话,她心中明了,这次自己难逃一死。不过不明白,自己进宫多年从未与皇后有过积怨,为何今日她要将至自己于死地呢?
太后眺了一眼苏如玉,说道。
“皇后提醒得对,免得日后有人说哀家处事不公,魏嬷嬷,将人带上来吧!”
一旁的宫人得到指令,片刻就有一小宫女进入大殿,只见她哆哆嗦嗦的跪下。苏如玉微微侧目一看,居然是她带进宫的月珠,为何会在此?她不是说自己家中有事需出宫探亲吗?
“玉常在,这可是你自己带进宫的奴才,今日哀家就让众人听听这奴才是怎么说的。”
苏如玉不可置信,这可是南王亲自送给自己的奴才,为何会成为证人?
“这不是玉常在宫里的月珠吗?”坐在右侧的兰妃开口了,往日里她最是厌恶苏如玉那般做派,今日抓住机会定是要惩治她一番。
“若是自家奴婢告密,想来这事定是真的。月珠呀!好好说道说道,若是有一句虚言,你可明白?”说着高贵妃眉眼轻轻一挑,望向皇后。
月珠似是得到旨意般,利利索索的开口。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各位小主的话,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平日里玉常在的书信都是交于奴婢送出宫的。三日前,常在回府,更是在府中私会外男,奴婢实在......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告知太后娘娘。各位主子若是不信?奴婢愿一死,以证清白。”
“砰......”血花四溅。
苏如玉木讷的看着倒地的月珠,这一切实在发生得太快了。
她何时有书信给月珠,何时在府中私会外男,这桩桩件件她都未曾做过,叫她如何认。
殿中未经历血腥之事的妃嫔们早已吓得不敢直视,皇后也未想到这个奴婢居然有如此心性,看来今日这玉常在必死无疑。
想到此处她阴鸷的冷笑,却刚好对上苏如玉呆滞的眼眸。
就在那一刻苏如玉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皇后的阴谋。难怪月珠会那样说,月珠可是南王的人,而南王......
她没想到,自己一心为他,到头来不过是一颗棋子。还有两天就是她十八岁的生辰,她还想着若是那日能在宫宴之上远远的瞧上他一眼,便是最好的生辰礼物。
原来一切都只是利用,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前一刻她还是皇帝的玉常在,下一刻不过是阶下囚。从繁华跌落地底,如今她身边更是无一人。
打成这样,即使自己伸冤之后又如何,不过是废人一个。无论前朝后宫,既是如此。她好恨,为什么会被他遮住双眼,就因为她吗?
月珠死的那刻,她就知道,这后宫是吃人的地狱,或许比地狱还可怕。这宫内何时有过真心,何时有过?
苏如玉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她望着熟悉的藻华宫,有些茫然,她是死了吗?
她只觉得身体好轻,身体飘过四周的宫殿,最终停在了一僻静幽闭之处。那是一片种满彼岸花的地方。
若安殿,是宫里禁忌之地,她仿佛被牵引一般,飘进殿中,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南王这样做,可对得起她?”那声音还似往常一般冷淡。
她看到了,一个自己夜思日想的人,那人身穿一身白衣,五官虽不及皇帝俊美,但别有一番书香气息,是当今皇帝的弟弟,南王殿下,君南晟。他神情冷漠,身姿颓靡,听到皇帝的质问也丝毫没有变化,只呆呆的望着前方。
他嗓音喑哑,说出的话如寒冰似箭,一箭一箭射穿苏如玉的心,“我在意的从来不过是若儿而已,她只是一颗棋子,难道皇兄还想为她讨公道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皇兄,你可别忘了,是谁让你成为皇帝的?又是谁,因你而死?”
君凌千身姿挺拔,丝毫不因质问而后退半步。他语气淡然:“让朕猜猜,你是否还想说是朕欠你的?”
君南晟死死盯着君凌千的眼眸,那往日阴霾此刻清澈无比。
君凌千一把抓住君南晟脖间衣角,“君南晟,从头到尾你只是一个懦夫而已。你以为你的处处隐忍才成就现在的朕吗?”
君凌千一把松开手,眸子冰冷,“你什么都不知道,朕劝你,还是收起你的反叛之心。”
“李盛,传朕旨意。即日起南王前往封地临商,未得召唤不得入京。德育太后近日突感身体不适,逐其搬往临安宫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君南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颤抖着身子,瘫软在地。临安宫,那可是上一任太后居住的地方,据说她一生不得帝王宠爱,郁郁而终。
“苏怀恩苏大人,朕感念其为大君朝奉献一生,恩准他返乡养老。”
李玉得到旨意即刻退出,君凌千望着地上的君南晟头也不回的离去,或许这样对他便是最好的。
皇室无情,君南晟这一生都败在太自我,他认为所有人都不过是自己的棋子。奈何,自己也是这棋中之人。苏如玉也不例外,或许他深爱的若儿,亦是如此吧!
当那颗棋子不受控制,或者没有利用价值之时,就到了需要抛弃的时刻。君南晟以为自己一生都是执棋之人。未曾想,这一切另有他人。